“聂勇年之子?”

    这一天的惊讶真的太多了,先前景翀是景赫之子,自己还在沉溺其中,现在却又是聂勇年之子,种种的变故太过意外,所以,原本平复了内心的齐威再次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武肃,不时还附带着几分的异样埋怨。

    “老二、老六老七,你们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东西!”齐威显的有点愤怒,此时他一转身朝着聂海渊的身旁走去,一张老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可以看的出他现在内心的复杂。

    “孩子,你们是老四、老五的孩子,虽然说我跟老四老五在性格上有所不和,但毕竟也是我的兄弟,他们的后人,就是我齐某的孩子,今天三大爷做了错事,还差一点要了你们的命,如果今天死了倒也罢了,倘若以后九泉之下,真的对不起兄弟了!”

    长久以来,齐威都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此时突然表现出来这种真情,一时之间还真让人难以接受。

    面对如此,聂海渊更显得内心复杂,他原本就是个孤儿,打小在血刀外寨生活,记事时起就跟一些大自己很多的大叔们同上同下,日子过得艰难,但却也温饱,特别是寨主爷经常给自己关注,他并不知为何,但却感觉到很温暖,几年前他被安排到了第九棚巡山寨之中担任小队长,他知道自己胆小怕事,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能解决,可最后总有人出来相助,并且时不时就能得到寨主爷的召见,而自己在巡山寨之中也显的格外受宠。

    原本以为这是自己个人魅力较好,寨主爷赏识自己,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着这层关系,而且自己待在血刀寨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的发现。

    此时面对齐威的道歉,聂海渊的脑子混作一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只是麻木的回头看向景翀,很显然他在征求难兄难弟的意见。

    再说景翀,在听到武肃最后话语的瞬间,脑袋也好像被电击了一般陷入了空白,些许的紧张,些许的激动,他生怕听到的看到的皆是虚幻,也害怕这群人说的又是圈套,他不知道如何抉择,但无形间更多的还是欣喜。

    倘若武肃所言属实,那么聂海渊等于给自己又近了一层,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原本就是一种缘分, 而他们之间的交情却是没有任何人的干扰。全凭着兄弟之间生与死的考验换来的。

    可看这状态,武肃没必要对自己撒谎,毕竟自己一个小人物,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但内心的防备不能释怀,他唯有将目光看向了一侧淡然的孔达,这老匹夫与自己共处了三年时间,整体上对他们还算照顾,不管是教育还是生活相对的毕竟用心,自己与对方虽然没有师徒的名誉,可实质上自己如今的成就孔达功不可没。

    这老匹夫虽然套路很深,在这上面却也值得相信,有了这样的想法,景翀却也没有了顾虑,随即将目光看向了孔达,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对方明白了些许。

    “你这臭小子,现在用的着我了么?一群没良性的家伙,三年来我悉心教育你们,顶着被你们这几个鬼头开涮的凶险受尽了委屈,到头来反倒落了个坏人的名声,也罢也罢,谁让我跟你们的爹有交情,欠你们的!”

    孔达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后冲着空中胡乱的指桑骂槐,但语气之中不难听出,他并没有真正的责怪之意。

    “二弟所言不虚,聂海渊本身就是四弟聂勇年之子,四弟当年也算是风姿卓越一代天骄,怎奈红颜命薄身染重疾,还不待我们光复王室,就已经撒手而去,遗留下腹子独苗,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后人要从最严苛的教育成长,所以再三交代毛大虎让之留在了外寨,原以为以四弟的传承一定有所长进,却不想他的后人如此不济,是个没心没肺的饭桶!”

    孔达意味深长,一开始说得倒还可以,可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而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为了这小子操碎了心,到了年纪了原本该教育一下了,却不想这小子毫无天赋,花了三年时间,也只是会一些担水挑粪的工作,可怜呀可怜,我真是不好面对四弟呀!” 这番话已经有了很浓烈针对的意思,在场人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刺激聂海渊,所以一个个只是抿唇微笑却无人言语。

    说头一段话倒还罢了,毕竟聂海渊初经大难心情沉重,根本就无心搭理,可重点是孔达并不识趣,念经般的反复挑衅,瞬间冲破了聂海渊的肺管子。

    一股热气从心脉直冲大脑,剑眉紧蹙,虎目圆睁,硕大的脸涨的通红,肥肠般颤抖的嘴咂了片刻,终于爆发出隐忍了许久的怒火。

    “你这匹夫,别以为你是我师父我就不敢骂你,你大爷的,三年来你对我呕心沥血,有过么?随便扔给我一根破扁担,推了几车破水就算是传授我武艺?还好在我身大力强,天赋较好,虽然只是一本下等的武艺,也将之发挥出百倍的威力,我以己之力大战外寨众多弟子,面不改色,这完全就是我实力的证明,努力的结果,跟你有半分关系么?麻烦您说话前查一下字典,看一看羞字怎么写!”

    这番话从聂海渊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令景翀意外,可偏偏这是內寨之中,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更何况他们还挂着师徒的名分,弟子当着众人面大骂老师的不是,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在场之人无不悍然,一个个面面相觑,气氛也显得尴尬了起来。

    被聂海渊如此奚落,孔达还真的有点挂不住了,可事情毕竟是自己挑出来的,是有点咎由自取,但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个长辈吧,有这样对待长辈的人么?

    他越想越气,一张老脸都涨的通红,小眼睛盯着聂海渊还要发飙,可依旧被对方的气场震慑而住。

    “小老头,你别给我嘚瑟,很多事我都还没有给你抖露出来,今天孔大娘不在我知道你心里有底,倘若我……”

    聂海渊嘴没把门的,脾气上来了就会胡说八道,这一点孔达非常清楚,所以此时他话刚说一半就再也发不了声音,因为此时孔达的身影早已经闪现而至,而那肥肠般的大嘴也被之用手捂住。

    “你这臭小子满嘴喷粪!”孔达正面对着聂海渊使劲的挤眉弄眼,挣扎了许久之后才安抚住聂海渊的嘴巴。

    空气中充满了粪味!

    这时景翀走向前去,拉开了孔达,一脸的兴奋,“海渊,这么说来咱们两个又近了一层,没想到我爹与你爹还是兄弟!”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再说了我那死老爹我都没见过,还害我受了这么多的苦,不提也罢。”此时的聂海渊心情似乎非常的好,所以面对景翀的话,显得格外的随意,但不难看出,他的内心也是沸腾的。

    “嗯,现在邹仓的仇已报,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找出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了,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想加紧修炼才是。”景翀点了点头,两兄弟基本上没有什么客套之语。

    “你还有你爹的战狼刀法可以修炼,我呢,天生就懒,又没有什么可以继承的,干脆以后就好好炼药得了!”聂海渊扬了扬下巴,说话间明面上看着随意,言语间似乎有点失落,毕竟刚知道自己还有个父亲,又得知已经身死,而且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他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还是伤感。

    “不能这样说,海渊,如果你当我是兄弟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修炼,我爹的战狼刀法你若喜欢,等你达到战气之境,我也教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景翀当然明白聂海渊,所以他并没有一丝保留的说道。

    听到这番话,聂海渊短暂的一怔,咧开了嘴巴,一双大眼眯成了半圆形,他一手拍在景翀的肩上,笑呵呵说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好兄弟不一定非得分享,你知道我,懒包一个,况且我又不喜欢用刀,还是我的大铁担比较顺手。”

    聂海渊将镔铁滑柔担往地上一杵发出“当当”   之声,说话间尽显威武。

    景翀当然明白聂海渊的含义,好兄弟才不夺人所爱,所以他选择了拒绝,而景翀又了解他的性格,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推让,只是内心之中暗下决心为聂海渊寻找适合他的法诀。

    “咳”

    就在这时,身旁的孔达忍不住干咳了一声,他再次贴在了聂海渊的身边,满脸猥琐之色,“臭小子,再叫一声师父,或者大爷,我可以考虑跟你说个秘密。”

    这样的交涉显得有点神秘,聂海渊当然一百个不愿意,索性将脸一甩不予理会。

    “你这臭小子这是什么态度,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根铁担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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