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突然间的举动着实让景翀为之一怔,但一想到这二位在血刀寨之中的形象,默然间也好像相信了几分。

    没有多余的言语,景翀顺手就将腰间的绳子抽了出来,左三圈右三圈的将黎大柱的双手捆缚了起来,双手一用力将之从地上拉起,让后推到了身后的那棵大树之旁,静静的等待着聂海渊二人的好戏到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不过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大爷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是个男人!”

    很显然,面对那二位的离奇表现,黎大柱也有着几分的心虚,但是碍于之前说过的大话,他也不得不硬撑着选择了嘴硬。

    毕竟在他的心里,眼前的三个小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无非就是一些抓痒痒般的招数罢了。?

    如此的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黎大柱的脸色这才正了一正,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那种强硬。

    “呵,这小子,还他妈真的嘴硬!”

    看到黎大柱如此的模样,刚刚走过来的聂海渊就来了劲,先是毫不客气的在对方的脸上抽了一个巴掌,然后就在对方的胯、下踹了一脚,顿时引的黎大柱满脸通红,痛苦的大汗淋漓。

    “你他妈可真的损透了!哪不踹专踹人家那里!倘若真他娘给踹断了的话,这小子不就废了吗?”

    聂海渊刚刚拳打脚踢完毕,紧跟其后的邹仓就走了上来,在不断埋怨对方的同时,这小子更是咬着牙在同一个地方补了一脚。

    “反正这小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好那玩意早他娘不能用了,还是咱哥们心眼好,一招给他废了,省的他每天对着冰冷的墙自卑!”

    嘿,这个邹仓比之聂海渊更损,他不但手损,一张嘴也损,说话间没个把门的,净在那里胡说八道。

    空气之中满带的污言秽语,却早已经让景翀听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不觉得心中暗想,我他娘这到底是祸是福了,跟着这两小子能学的好吗?

    心中纵然如此盘算,但景翀并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的看着,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毕竟当务之急是要从黎大柱的口中得知出杀害父母的真凶是谁,当然,还有前天晚上自己在家中惨遭追杀的真正原因。

    “你们这群龟儿子,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耳边传来了黎大柱愤怒的咆哮之声,顿时将景翀从失神之中唤醒了过来,看来这两个家伙所谓的“损招“也起不了半分的效果,不由得对于这两个饭桶,他也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可就在他正欲出口阻止二人再次疯狂之时,却发现此时的聂海渊突然间将自己的裤子扒了下来。

    如此另类的举动,顿时让景翀惊呆了,这小子想干什么?该不是被气的急火攻心,大肠肝火将脑子伤了吧!

    然而还不待景翀过多的联想,就突然间听到了一道令人抽搐的声音,“噗!”

    这声音还带转弯儿的,伴随着声音的落下,哗啦啦就是一滩臭气。

    心领神会的景翀与邹仓,反应比兔子还快,一个个连忙捂住口鼻,暴跳着就闪了出去,一个个怒目而视,纷纷咆哮而语,“屎胖子,你丫的出恭能不能背人一下?如此让我等情何以堪?”

    邹仓一边骂着,还不忘了用手中的长枪来回的戳动,试图一竿子将对方打倒一解心头之恨。

    然而,就在此时,刚刚蹲下的聂海渊就已经解决完毕,豁然间站起身来,他满脸尽是狞笑的看着身边的黎大柱,邪异的目光之中尽是猥琐。

    “嘿嘿…我说小子,你说不说?看到没?老子给你准备的夜宵!”

    聂海渊抖着肩膀在黎大柱的身旁转了三圈,然后用树枝指点了一下被之拉在树根处的东西,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他妈的臭小子干这缺德事,不得好死!”其实此时的黎大柱早已经屈服了,只不过碍于自尊心的驱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聂海渊还真的毫不客气拿起手中的树枝在对方的眼前晃动了一下,仅仅只是一下,刚刚还硬如坚钢的黎大柱就噗通一下跪倒了下来。

    “我说,我说,小翀我全说了!”

    一旦防线攻破,黎大柱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很快的就瘫软了下来。

    而当不远处的景翀在听闻到这句话的瞬间,则再也顾忌不到了其它任何东西,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挥起手中的钢刀就再次架在了黎大柱的脖子之上。

    “大柱叔,你说吧,为什么要杀我?我父母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景翀的目红眼赤,此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黎大柱终于还是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痛苦的哭泣了起来,“我糊涂,我好糊涂呀,一念之差害了景大哥,也害了全村的人,更害了我自己呀!”

    这一番莫名的话语,一经传来,顿时让景翀的目光一缩身子一紧,与此同时但见黎大柱轻轻的从怀里拿出一块漆黑色的令牌,上面用血红的颜色冷冷的刻画着一个“杀“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充分的带动了景翀的心,经不住精神紧绷,他的思绪也随之扩散开来。

    难不成父母的血案就要浮出水面了吗?满腔的激动与恨意疯狂的冲噬着他的神经,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一…一年前,我与你父亲前往距离黎家坨最近的北沙城去卖些皮货,一车的皮货卖了整整五两的马蹄银,当时我们两个人很是高兴就在附近的一个饭馆吃了点东西,晌午的时候天气太热,景大哥就选择了在饭馆里打了个盹,我这个人呢,天生就是个贱骨头,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百无聊赖之际,却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黎大柱说着,目光渐渐迷离,思绪回旋间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其实黎大柱这个人原本也算的上是一个老实人,只可惜应了一句话,那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当时在北沙城之时,他见景赫一个人在饭馆睡着之际,就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去。

    由于他本人是贫苦之人出身,故此对于那高档的生活很是向往,特别是这一番在北沙城闲逛,更加让他这个乡下人大开了眼界。

    看到有钱人一掷千金的生活,他更是羡慕不已,心中暗自心动,自己若有那么一天该多好呀?

    可偏偏就在此时,漫无目的闲逛之中的黎大柱却在一个特别的场合驻足了下来,高大的门槛非常的阔气,嚷杂的氛围更是让人蠢蠢欲动,特别是门口之处贴着的一副对联,则更加的将之的心牢牢拴住。

    其中上联为,一枚铜钱入珠帘,下联则为,万两黄金出阔天,横批就叫一掷千金。

    一掷千金,可以想象,当时的黎大柱心中是何种的激动,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转身就走了进去,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下,他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围满人的方桌案前。

    桌案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雪花白银,早已经将他这个乡巴佬迷恋的神魂颠倒。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的,越是想得到钱的人,却往往事与愿违,很快黎大柱就输光了身上的所有钱,直到最后还欠了人家五两银子。

    无力偿还债务的他,这一次可真的着急了,面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黎大柱显得那样的无力,无奈之下,他终于想到了景赫。

    在一番哀求之下,他被一个名叫做大头杨的赌场管事押送着回到了饭馆,当景赫看到一身尽是狼狈的黎大柱之时,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揭。

    但是一贯老实巴交的景赫还是强忍住怒火选择了妥协,最终将辛辛苦苦卖兽皮换来的五两马蹄银交予了大头杨,事情这才不了了之。

    可就在即将从北沙城离开之时,景赫由于中间空暇短暂的离开之际,原本已经再无瓜葛了的赌场管事则趁机再次找到了黎大柱。

    刚刚会面,对方竟然一把手就拿出了一百两兽头金摆放在了他的面前,要知道这一百两兽头金是怎样一个概念,他可是空其一生都不可能攒到的数目呀,故此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百两黄金,当时就将黎大柱惊蒙了。

    当然,反应过来之时的黎大柱特不呆傻,立即忐忐忑忑的问及究竟,可最终却得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据那位名叫大头杨的赌场管事说,他本人是认识景赫的,从他的口中得知,景赫原来曾经是一名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十多年前突然消失在世间。

    现在不单单是狼族部落在缉拿于他,就连“血狼杀”也在不遗余力追杀于他,曾经有人悬赏千金来换取他的脑袋。

    说起血狼杀,可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黎大柱虽然没有听说过,但从这样的字面意思之上还是能够联想出来的,不由得震惊不已。

    可转念一想,他顿时想到当年景赫当年落魄的沦落到黎家坨定居时的情景,再加上与长久以来的接触,更从点点滴滴之中捕捉到一丝的端倪,特别是曾经见识过的景赫那惊人的力量,更是不断的触动着黎大柱的神经,故此短暂的思索之后,他也很快就相信了大头杨的话。

    故此,在一番恩威并施的游说之下,黎大柱才昧着良心做了大头杨手下的内线。

    一年来,景赫的一举一动都是在黎大柱的监视之中,包括他的每一个习惯都尽皆汇报给大头杨。

    后来在大头杨的介绍下,黎大柱又认识了血狼杀的人,只不过他只是个棋子,根本没有见到过血狼杀的真实面目。

    当然,黎家坨景家此次的惨案,就是血狼杀的杰作。

    但至始至终,黎大柱都不知道景赫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只不过在金钱的诱惑下不断的为血狼杀做事而已。

    他从一步一步的预谋,到最后彻底杀害景赫夫妇。

    只不过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制造暗杀的过程之中,他们却忽视了景家的唯一血脉景翀,以至于种种巧合之下,多次追杀都没有将之扼杀成功。

    为了更好的斩草除根,血狼杀展现的手段真可谓是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在多次追杀景翀无果之后,竟然将满腔的怒气全然撒到了黎家坨人的身上。

    残暴的血狼杀之人,手段无不用其所极,在残忍的杀害了黎叔之后,更将目光瞄准了偌大个黎家坨,当天深夜,暴虐的杀手,挥起手中的寒刀,将整个黎家坨尽皆屠杀殆尽。

    仅存下来的也就只有着逃出升天的景翀,与沦为鹰犬的黎大柱二人。

    血狼杀人,千里追魂。

    在血狼杀的形势威逼之下,黎大柱一错再错,这次前来血刀寨,就是沿着景翀逃跑的路线来的。血狼杀因惧怕血刀寨的威风,故此才利用黎大柱从这偏僻的角落潜伏血刀寨寻找线索。

    只不过黎大柱运气并不好,人是找到了,可惜自己没有杀人的能力。

    到如今,黎大柱悔之莫及,但却为时已晚。

    黎大柱忐忐忑忑的将话说完,立即装出一种痛心疾首、悔恨不已的模样, 为了博取同情,他更是毫无骨气的滚爬在地上连连的叩首求饶。

    可是如今的景翀早已经被黎大柱的讲述震惊的无言以喻,他不相信黎大柱口中所说的父亲的身份,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那所谓的血狼杀一面之词,也是他们借口杀害父母的一种手段。

    好在父母之仇并没有冤沉海底,此时凶手的身份已经浮出了水面,接下来就是需要自己拼尽一切的逐一将之击杀了。

    满腔的仇恨与愤怒,一闭上眼就浮现出一幕幕惨死的画面,父母、二姥爷、甚至全村的人,都沦为了这一场贪婪所造成的悲剧之中的牺牲品。

    他颤抖着双手,原本黝黑的脸色却嫌的有些苍白。一双漆黑的眸子间平然冒出一抹杀意。

    归根究底,这一切的罪恶源泉,就在眼前的黎大柱与他口中的血狼杀的身上,这一笔笔痛恨的血债,都是需要凶手同样用血了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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