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摆脱了!他应该不会追过来了。”

    木罗舒了一口气,顿时身形瘫软了下去,陪在他身旁的紫衣女子连忙扶住,这才没让他倒在地上。木罗散乱着头发,衣衫上有多处血迹。他大口的喘息着,不时咳两下,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好在他的气息还算平稳,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眉宇间的放松和自然,倒像是躲过了一劫一样。而紫衣女子看起来要比木罗好得多,至少没有木罗伤的那么重,尽管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怎么样?”紫衣女子偏着头看着木罗说道。

    “还好,不算太严重。”木罗捂着胸口,“骨头没断,不过应该开裂了,内脏有些不太好,感觉全身气血不流畅。”

    紫衣女子瞪了一眼木罗,没好气道:“嗯,确实还好,毕竟没死嘛。我看你要是死了看你还怎么还好!”

    “那不能够啊,我死不了的,那个人没有杀意,我想大概是想给我个教训罢了。”木罗微笑,但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他确实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那人只一击便伤到他的骨头,深入腑脏。

    “你知道他是谁?”紫衣女子问道。

    “应该知道……吧……”木罗似乎有些不太确定,不过仔细想来也应该是他们的人。

    忽然紫衣女子平静道:“木罗,你本可以不用被他们盯上的。”

    “真的那样就好了,紫衣,你不懂的,我早就逃不开了。”木罗轻轻摇头。

    紫衣不明白:“大人说过的,你不去碰燕家就不会有事的。”

    “那他有没有让你阻止我,不要让我去毁掉燕家?”

    紫衣一下子就呆住了,大人只让她看着木罗而已,并告诉了自己木罗如果这个时候去找燕家麻烦的话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非死即伤!但却并没有让自己去阻止他,阻止他对燕家的复仇。

    “是了吧,看来我猜的没错他并没有说。”木罗自嘲的笑了笑,“他其实也知道我躲不开的,只是不想让我过早的锋芒毕露,让人收割罢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紫衣想不明白,大人拍自己来的用意。既然不让自己来阻止木罗对燕家的报复,又何必把自己安排到他身边呢?

    这片树林回归平静,只剩下风呼啸而过稀稀拉拉的树叶抖动的沙沙声,以及紫衣腰间的紫玉铃铛的铃铃声。

    “回哪?”紫衣忽然开口道。

    “先回固少爷那边吧。”木罗有气无力地回答。

    ……

    是夜,北固府邸外。

    一切都暗了下来,万家灯火也不见得身影。上玄月早已从西边的天空升起,柔和的月光照映在青石板铺就的马路上,散发出青灰色的蒙蒙光辉。静谧的街道上空旷干净,让人感觉到有些寒冷。寒意刺激着身上的毛孔,不觉的使人打寒战。参差不齐的建筑物的影子此刻像是活了过来,黑夜赋予了他们生命,而月光赐予了他们灵性,让它们跟着月亮的脚步缓慢的移动着。

    书房的灯火依旧亮着,他还在看书。就像是书生为考取功名那般苦读,疲惫中夹杂着对知识的渴望。没有悬梁刺股,也没有圆木警枕,有的只是他孜孜不倦的求知欲望。他府上的下人经常看到深夜了他的书房灯还是亮着的,下人们不明白北固少爷为什么非得那样的刻苦看书,明明北氏家族什么都有了,他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衣食无忧。

    阿香曾经问过北固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看书,北固抚摸着她的头,和颜悦色的细心说道:“因为书很好看呀!你问这个干嘛呀?”

    阿香轻轻挠了挠鬓角的头发:“真的很好看吗?可是阿大和阿二说书最难看了,阿香没看过书也看不明白,所以想问问少爷,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书最难看了,如果书真的很难看,那少爷就不要看了,对眼睛不好呢!”

    阿香盯着北固手里的书反复的看来看去,疑惑不解,北固看着阿香不禁笑了。

    “看出什么了吗,阿香?”

    “嗯,很普通吗,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阿香都比它好看!”

    “书中有黄金屋,黄金屋里有美娇娥,美娇娥好看哦。”

    “哦哦哦,这么说阿大阿二骗我的喽,不行,我去找他们说个清楚!”于是阿香气鼓鼓的离开了。

    宋香芝偶尔也会站在北固书房门口不远处,安静的看着房间里闪烁的灯火光亮。但她从不进北固的书房,只是默默的看着。很多次阿香都看见宋香芝站在门外而不入,想要行礼又被示意噤声。阿香不懂为什么宋香芝为什么不愿意进北固少爷的书房看他,就像她不懂北固知道宋香芝在门外看他而不入后淡然一笑、不以为然一样。

    宋香芝不问,北固装作不闻,或许这就是母子的默契吧。

    紫衣搀扶着木罗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们从北固府上的偏门进入,穿过后院来到他书房的门前。紫衣上前轻轻叩门,一声长,两声短而疾,再一声长。

    “进来吧。”从书房里传来北固平淡的声音。

    紫衣并没有退回木罗身边,搀扶他进书房。她双手推开门,眼神示意木罗自己走进去。木罗心领神会便缓缓地向门内走去。当木罗和紫衣站在北固案桌旁边的时候,北固仍旧是不疾不徐的翻动着书页,聚精会神的看着。

    “木罗受伤了,有点严重。先去治疗一下换身衣服再来见我吧,我还不至于那么不通情达理。不然让某人谁知道,又得说我。”北固忽然开口道,并没有说紫衣也受了伤。

    “嗯,确实受伤了,不过不算很严重,不碍事。”木罗回答道。

    紫衣看了看目光始终在书本上的北固,又看了看神色平淡但却透着坚毅的木罗,表情微妙,欲言又止。

    “你们等会再来见我吧,等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我这本书也应该看完了,去吧。”北固又说到。

    木罗看着案桌边坐着的北固,似乎还想坚持一下。而一旁的紫衣没有像他那样犹豫不决,向北固的方向作揖后便要拉着木罗一起离开。木罗也没再坚持,跟着紫衣离开了。

    不多时,木罗和紫衣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了北固的书房。此时北固正在整理案桌上的书籍,他将几本书重叠起来,摆放在身后的书架上,又用掸子除去案桌上的灰尘。动作娴熟流畅,连贯自然。

    “哦,你们来啦。你们要喝水自己倒,你们旁边的桌子上有水,不过不热了。”北固随意道。

    “不渴,不用喝水。”北固直挺挺的站在北固身前,随意中显得有几分恭敬。

    北固自顾自的走到放水的茶几旁坐下,取出两只杯子,倒上水:“紫衣也不渴吗?”

    紫衣倒是走了过去,接过北固递过来的水杯,道了声谢。

    “坐下吧。”北固放下手中的杯子对木罗说道。

    木罗并不矫情,身上有伤,不能久站,随即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只听北固又开口说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木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木罗先向北固说了灭了燕家一事,然后说明了自己和紫衣回来遇袭事情发生的经过。

    “这么说你们是进入中洲地界过后才被人阻截的咯?”北固问道。

    “我们刚过中洲地界不久就遇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站在路中间,他虽然身形被掩盖在黑袍之内,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那汹涌澎湃的内力波动,远胜过我见过的几乎所有人,堪称恐怖!”木罗面色有些凝重,想到这里他还是能感觉那个人可怖的气势。

    “然后你们就被打伤了?我很好奇那个人能有多厉害,居然能将你打伤成这样。”北固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却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他真的很强,当时只一掌就将我震落马下,我能感觉到他没用全力,不然我可能不能活着回来。说来那个人倒没怎么管紫衣,应该是目标只有我一个人吧,没有对她出手的必要。”

    “呵呵,你是想说他不屑于对我出手,说我菜是吧。”紫衣对木罗白眼道,木罗尴尬一笑,没做解释。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吗?”北固问道。

    “哦,对了,和他对掌的时候,他衣袍翻飞,我看见他腰间有一块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腰牌,上面好像有一个九字。”木罗做思索之色,“应该没什么遗漏的了。”

    “看来确实像是针对你而来的,不过应该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燕家不是那么好吃下下去的。有些事他应该和你说了,我就不多嘴了,你自己能够处理妥当的。”

    “嗯。”

    “那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北固对木罗和紫衣说道,“哦,对了,明天方家的拍卖会你们同我一起去吧,木罗稍微伪装一下紫衣嘛,随意吧。”

    “知道了。”

    随即两人便消失在北固面前。

    “果然,木罗也是内定之人,难怪他没有阻止木罗灭燕家。”北固看着无尽夜色,似惆怅又是怀念,“真的是不早了呢,该休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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