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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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读书一事也并无太大兴趣,每天早上只拿着当日的一份报纸自己浏览,遇到了不认识的字,便去请教小先生。如此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便能顺顺利利的阅读报纸以及一些简单书籍了。

    与此同时,陆雪征开始招揽门徒。

    世道艰难,让人活不起也死不起。到了这个时候,贫苦的人慌不择食,那野兽的性子就盛了起来,为了一口干饭,能说杀人就杀人。陆雪征退居幕后,不再出面,但是在这无形的人命市场中,他还是唯一的掌控者。

    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兵荒马乱,人间总少不了爱恨情仇,于是他就总有生意可做。

    他存下一笔二十万美钞的现款,用细绳一捆一捆的紧紧扎了,外面又包上两层塑料布,放在一只衬有钢条的密码皮箱里。皮箱交给金小丰,他说:“这是云端的钱,你给我留着,无论如何都不许动。”

    金小丰接下皮箱:“干爹,您这是……”

    陆雪征摆了摆手:“别乱想,我手中散漫惯了,吝啬起来对不住别人,不吝啬又对不住孩子。有这笔款子做后盾,我就轻松了。”

    137话不投机...

    年末岁尾,杜文桢庆祝自己的五十大寿,大排筵宴,十分热闹。

    陆雪征没有露面,但是派人给他送去了一份重礼。杜文桢接了礼,表面上趾高气扬、不屑一顾,其实心里挺高兴,认为陆雪征还算是给了自己几分薄面。

    为了表示自己领了情,他第二天让独生儿子出门,前去陆公馆做了一番道谢。杜文桢豪横一世,儿子却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病秧子,大名就叫做杜定邦。杜定邦像个小鸡崽子似的到了陆家,香汗淋漓的往沙发上一坐,叽叽叽的开始向陆叔叔致谢,声音又轻又高。陆雪征含笑坐在对面,恨不能给他撒一把小米。

    杜定邦没有父亲的雄心,也没有父亲的手段,叽叽完毕就要告辞。陆雪征让金小丰送他出去,然后忍无可忍,自己坐在沙发上笑了一场。正笑着,陆云端从楼后小门咚咚咚的跑进来,满嘴流血。陆雪征一眼看见,当即惊问:“怎么了?”

    陆云端迈开大步往洗手间冲,且跑且答:“又掉了一颗牙!”

    陆雪征这才放下心来——陆云端正在换牙齿,经常掉牙。

    陆云端长的很快,因为父母都高挑,自己营养又足,所以到了如今,已经显出长胳膊长腿的大个子雏形。风一样的跳到陆雪征面前,他探过头去咧开嘴巴嘻嘻一笑——两个门牙全没有了。

    陆雪征一撇嘴:“呃!无齿之徒!”

    陆云端立刻闭了嘴,又一皱眉头。而陆雪征随即起身把他扛在了肩膀上,正儿八经的一边迈步一边说道:“这是谁家的猴子呀?我是不要,送给白嘉治吧!”

    果然,陆云端立刻就闹起来了——他最怕见白嘉治!

    金小丰送走了杜少爷,进门时就见陆云端在干爹身上连滚带爬、连纠带缠;陆雪征站立不动,像个变戏法的一样,两只手忙的上下翻飞,把儿子依次从腿间、肋下、肩上拉扯出来。父子两个都出了汗,后来陆云端像条小狗一样,四脚着地的从父亲裆下爬过去,然后马上起身,刺溜一下逃了个无影无踪。

    陆雪征穿得太多,上楼回房,脱了身上一件绒线衣。金小丰见他一头热汗,就掏出手帕为他擦了擦。陆雪征自己摇头笑道:“老了,看这一身大汗。”

    金小丰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孔,然后答道:“没老。”

    陆雪征正视了他的眼睛:“没老?”

    金小丰抬手抚摸了他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腰身依旧是结实的,骨骼坚韧、肌肉分明。陆雪征那张脸,年轻的时候不显年轻,如今人过中年,也未见得老;加之身体完全没有发福走形,所以金小丰可以实话实说的告诉他:“没老。”

    陆雪征抬手摸了摸他的光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他倒是不很怕老,就像他不很怕死一样。人就是这么一茬一茬轮回的,他不老,云端怎么长大呢?

    穿过走廊到了楼梯口,他忽然起了玩心。一手撑住栏杆飞身跃出,他像只猎豹一样直接跳了下去。轻轻巧巧的双脚落了地,右边小腿是隐隐疼了一下,但也不算大碍。直起身来跺了跺脚,他自我感觉很是不错。

    正在这时,仆人进门,送来一封电报。陆雪征找来密码本子亲自译出来,却是大吃一惊——文字上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是他和易家有那不得见光的往来,这时一瞧,便立刻读出了端倪。

    把电报条子撕碎扔掉,他起身喊道:“小丰!”

    金小丰应声跑下来,就听陆雪征放轻声音吩咐自己道:“你快去码头,让俞振鹏拦住今晚六点以后的所有易家货轮,不许它们靠岸。”

    金小丰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就这么硬拦?”

    陆雪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去吧,轮船经理自己明白!”

    金小丰领命而走,果然在当晚拦截下三艘货轮。船上经理并未因此表示异议,待到入夜之后,这些经理带着亲信手下行动起来,把几箱高价药品绑上大石,沉入海底。

    李继安叛变了。在得到了足够多的金钱与承诺之后,他再次投了日。

    易崇德在怨恨自己识人不明之余,只能把贵如黄金的药品尽数抛入海中;而易轻澜想起陆雪征当初对于李继安的质疑,也是后悔不迭。幸而他这一家在上海苦心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倒还不怕会被李继安反咬一口。

    翌日清晨,轮船靠岸。经理不再承担药品风险,总算可以坦然。陆雪征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嘴上不提,其实仿佛吞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这天晚上,他对金小丰说道:“我总觉得,天津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金小丰不明就里:“干爹,您想去哪里?”

    陆雪征没理他,自顾自的只是思索。如此又过了三五天,他把李绍文和李纯这一对干儿子打发出门,去了重庆。

    此举一出,众人皆惊——天津这边的日子过得正兴旺,无缘无故的跑去重庆干什么?

    陆雪征懒得解释,单是坐在家中沉沉的思索。现在让他们去重庆,当然还是漫无目的,但是既然不肯把天津作为永久的安身之所,那就必须开始着手在他乡建设家园了。上次离开天津前去上海时的狼狈模样,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如果当时上海能有自己人做出接应,那情形定然就完全不同了。

    李绍文和李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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