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启站在北荒河岸边,矗立不前,又拿出苍龙逆鳞,左右翻看,用手指敲打几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死马当活马医。他划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苍龙逆鳞上。苍龙逆鳞静静躺在手掌心,死活没动静。

    他还是不信邪,连续挤出十滴,还是没反应。

    没有办法,他打算收起苍龙逆鳞。

    突然,苍龙逆鳞剧烈抖动,脱离手心,悬浮于半空,十寸逆鳞表体斑驳,纹理古老繁复,上面浮现出一座古老大阵,金光滚滚,刺目耀眼,龙抬头,一头暗黑色龙纹印若隐若现,复活了,衍化成一头苍龙,飕地一声,钻进了殷天启体内。

    肉眼可见,殷天启皮肤表层在上突下凹,不断鼓包,就像有一只老鼠钻进了身体。苍龙有手指粗细,在他身体里游窜,疯狂吞噬鲜血。

    “嗷嗷嗷!!!”

    苍龙把他全身游遍了,最后钻进了魂泉。

    殷天启头晕目眩,脑海快炸了,一头长达千米的苍龙烙印在魂泉。

    苍龙全被困在大阵中央,身体被石柱子一样粗大的寒铁锁链刺穿,天火焚烧,鳞甲遍地,伤痕累累。

    吞噬掉大量大荒之血后,苍龙脊背上浮现出了一张古图。

    “苍生社稷图。”殷天启脸色微变。

    这张古图不是帝器,也不是圣器,而是远古时代用来丈量天地,承载玄黄的古老法器。

    以苍生社稷图为根基,玄黄之气为阵源,封印凶兽苍龙,这种手段,震烁古今。

    玄黄之气在苍生社稷图上浮沉,山川大河沟谷纵横,只有冰山一角暴露在外面:万山相连,接天连地,那是十万大山的位置。

    巨大寒铁锁链在地上拖动,来回相撞,苍龙吸干了殷天启全身血水,在大阵中央疯狂翻腾,想要冲杀出来。

    扑通一声,殷天启失血过多,晕倒在地。

    “轱辘!轱辘!”

    道路崎岖不平,马车在路面上颠簸,殷天启被颠醒了,全身瘫软,他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运送粮草的马车上。

    “小兄弟,你可终于醒了。”马车前沿上,一位九尺憨厚汉子挥动马鞭,正在赶马车。

    “大哥,我怎会在此?”殷天启道。

    “小兄弟,俺家大小姐去北荒河给马儿喂水时,正好看到你晕倒在岸边,就把你救了回来。”九尺憨厚汉子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你失血过多,等到了北凉镇,俺可以帮你找一家好点的医馆,再开几副补血的药方子,好好补一下血气。”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本来也要去北凉镇一趟,现在正好搭上顺风车。

    北凉镇,坐落于北荒河西南一百里处,镇上有三大势力,宇文家族、赵家,还有一方是官方势力,大夏皇朝北荒城城主夏侯渊。

    宇文家族世代盘踞北凉镇,以看守殷氏旁支后裔为己任,背后有古老势力扶持。夏侯渊背靠大夏皇朝,管辖整个北荒城。只有赵家是北凉镇新晋家族势力,崛起于三十年前。

    这些事情,殷天启在离开殷氏部落前一天就已询问了殷埠。

    “大小姐,他醒了。”九尺憨厚汉子大声道。

    殷天启侧躺在一个装满粮草的麻布袋上,微微抬起头一看,在押运队伍前面,一蓝衣劲装女子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腰间还挎着一把宝剑。

    蓝衣劲装女子回了一下头,“憨子,给他几斤牦牛肉,让他下车回家。”

    “好勒!”九尺憨厚汉子跳下马车,从麻布袋内掏出几块风干牛肉,递给了殷天启,“小兄弟,这段路不太平,拿着这些干粮,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殷天启接过牦牛肉,点了点头。

    “吁~吁~吁~”

    车轱辘停下了,马匹在嘶吼,押运队伍四周,风声鹤唳,杀机四伏,几百号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从草丛冲了出来。

    “不好,是马贼。小兄弟,拿上肉,赶紧逃命去。”九尺憨厚汉子拔出一口足有两米长的青铜战刀,冲上前去,站在枣红色大马前,脸上没有半点憨傻了,只有血腥杀戮。

    “憨子,你去看好灵矿石。”蓝衣劲装女子道。

    “是,大小姐。”九尺憨厚汉子扛起青铜战刀,迅速杀到队伍中间那几口大箱子旁。

    “留下灵矿石,留你们全尸。”马贼首领站在枣红色大马前,头戴一副恶鬼面具,鬼气森森。

    “你们是谁?敢抢劫北凉镇赵家,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蓝衣劲装女子冷喝,拔出腰间宝剑,朝恶鬼面具首领斩出一剑,”给我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赵家一百多家奴全部冲杀上去,与几百马贼绞杀在一起,刀剑齐鸣,血肉横飞,场面混乱不堪。

    “雕虫小技!给我碎!”马贼首领拔出一口七尺染血长刀,一刀逆天斩出去,刀芒暴涨至三米长,一刀斩断蓝衣劲装女子的佩剑,枣红色大马被劈成两半,瞬间惨死。

    “玄境六品,刀芒外放。”蓝衣劲装女子狂退三丈,脸色苍白。

    “赵家丫头,不用做无畏抵抗,今天你们无路可逃。”马贼首领道。

    “方圆三百里,敢劫我赵家之人,只有宇文家族。”蓝衣劲装女子冷声道:“不用遮遮掩掩了,露出真面目吧!”

    马贼首领摘下恶鬼面具,一张与宇文虬有三分相似的面孔站在马尸旁。

    “宇文蟒,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你公然抢劫我赵家,难道是想挑起赵家与宇文家的战争?”蓝衣劲装女子怒喝。

    “赵家,哼!我宇文家族还从未把你赵家放在眼里。”宇文蟒冷笑,一刀砍死一位赵家奴仆,道:“我再说一句,立刻交出灵矿石,否则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战场血腥残酷,人死了一地,血水染红了大地。殷天启没走,躺在粮草上啃食牦牛肉,镇定自若,视线一直落在蓝衣劲装女子与宇文蟒身上。

    “大哥,我听说赵家丫鬟个个生的水灵漂亮,皮肤摸起来特别嫩滑,这次我们兄弟俩一定要抢俩回山寨做老婆,好好享受一下。”车辕五米外,一胖一瘦俩马贼合力砍死了一位赵家家奴。

    “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胖马贼比瘦马贼矮了两个头,连跳两下,硬是没打到瘦马贼的头,“瘦马猴,你他娘的居然还敢躲,胆子肥了不成,赶紧低下头让老子打两下。”

    “大哥,你打我干嘛?我们这次下山不是来抢赵家丫鬟的吗?”瘦马猴不解。

    “瘦马猴,出息了是不,还敢顶嘴,再顶嘴试试,看我不敲烂你的头。”肥马贼很恼火,跳起来又要去打瘦马猴的头。

    “你们两个蠢货,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抢灵矿石。”马贼群众中,有人在呵斥胖瘦俩马贼。

    “是,二当家的。”俩买贼大声应喝。

    “小子,说,你身下麻袋装的是不是灵矿石。”瘦马猴大声质问。

    “殷天启收回目光,发现这俩蠢马贼就站在马车前,“你说是,我想应该是吧!”

    “一整车灵矿石。大哥,他说这里是一整车灵矿石。”瘦马猴眼冒精光。

    “那你还愣着干啥,杀掉他,抢走灵矿石。”胖马贼跳起来,终于打到了瘦马猴的头。

    “大哥,我看他不是赵家家奴,我们也要杀死他吗?”瘦马猴道。

    “笨蛋!让开,我来!”胖马贼道。

    殷天启吃了一大块牦牛肉,跳下马车,两巴掌直接呼过去,只听到啪啪两声响,胖瘦俩马贼连退好几圈,晕头转向,连青铜长刀都拿不稳,晕死在地上。

    轰隆一声炸响,一道刀芒划破虚空,染血长刀应声斩下,大地上多出一条三米长裂痕,蓝衣劲装女子嘴角在溢血,腹部留下了一条血痕,刀气凝而不散,身受重创,“憨子,走,去通知家主。”

    “小姐,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九尺憨厚汉子浴血奋战,满身是血,一刀砍死一马贼,横冲直撞,双手举起巨大青铜战刀,朝宇文蟒砍下一刀。

    “不知死活。”宇文蟒跨入玄境,气海有池塘大,滚滚灵气灌入染血长刀,又砍出一刀,哐当一声,巨大青铜战刀被斩成两截,九尺憨厚汉子胸前烙印下了一条蜈蚣一样狰狞恐怖的血痕,差一点就被杀死了,握住断刀柄的手一直在颤抖。

    “全部给我撤!”蓝衣劲装女子大喝。

    赵家上百家奴,短短半刻钟不到,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其余人全被马贼杀死。

    “大当家的,他们想逃跑。”马贼群中,有人在大叫。

    “哼!二弟无需担心,方圆十里,阴鸷大师已布下符阵,他们插翅难飞。”宇文蟒道。

    果然,蓝衣劲装女子还未走出五百米,就感觉触碰到一堵隐形气墙。

    “给我开!”九尺憨厚汉子大喝,挥动巨大青铜战刀,朝气墙砍出一刀,战刀就像砍到了铜墙铁壁,铛地一声大响,半截刀身应声炸裂,九尺憨厚汉子被震的吐血。

    “不自量力。”一位头发肮脏,满脸褶子,眼神阴鸷的老头子从符阵走了出来,一直盯着蓝衣劲装女子看,眼冒邪光,“宇文蟒,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可算数?”

    “阴鹫大师,您放心,我一定让你如尝所愿。”宇文蟒大喝道:“留下赵婴,其余人全部杀死。”

    “宇文蟒,你不得好死,我杀了你。”蓝衣劲装女子大怒。

    “小丫头,别动怒,你是我的。”阴鸷大手一挥,符箓满天飞,组成一个小型符阵,把赵婴定在原地,“赵家马上要被灭族了,以其无家可归,你还不如跟我回去,好好服侍我。”

    “老东西,放开俺家小姐。”九尺憨厚汉子爬起来,又冲上去拼命。

    宇文蟒往前踏出一步,一拳打下去,骨肉脆响,憨子胸腔凹陷一大块,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身体还在顽强蠕动,“放开俺家小姐。”

    “找死!”宇文蟒大怒,举起七尺染血长刀,一刀斩下去,要砍断憨子脖子。

    “宇文蟒,住手,灵矿石你们拿走。”赵婴道。

    赵家家奴几乎快死绝了,只剩下十几人还在垂死挣扎。

    殷天启静静站在马车前,神色萧索落寞,当年北荒一战,殷氏一脉被围困,他也是这般愤怒、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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