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没有人族敢在北金蛮族地界如此明目张胆,近似于挑衅,而且还是一个外来者,如何能让众多高高在上的蛮族受得了?

    莫说蛮族,即便是自觉高人一等的人蛮,也觉得必须给吴明一个教训,否则无法彰显他们的高贵,更无法慑服本就在高压下,渐渐有了不臣之心的人奴。

    “两脚羊,瞪大眼珠子看清楚,若敢反抗,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名狼蛮狠狠将一名人奴踹倒在地,似乎还不解气,甩动铁扫帚般的狼尾,在人奴背上抽打出大片血痕,眨眼便打的血肉模糊,狰狞阴冷的目光,不无得意的斜睨着吴明,好似打在了这个敢在自家门口趾高气扬的两脚羊身上。

    “本王在北金待了五年,没想到五年后重游故地,蛮族还是这般德行!”

    吴明眼睛都没眨一下,冷漠的看着狞笑冲向自己的猡蛮兵将,缓缓踏出一步。

    轰!

    蟒袍无风自动,其上活灵活现的龙蟒好似活了过来般,在淡金色真元掩映下,张牙舞爪的飞扑而出,不等众蛮兵近前,便被气劲扫飞,哎呀惨叫着跌入人群。

    “大胆,区区两脚羊,安敢在本王管辖之下作乱?”

    猡蛮王瞳孔一缩,嗜血的眸子中闪过厉色,猛的高举一柄灰暗色,闪烁着骨质兵刃特有光泽,混杂着金属色泽的丈许高板斧,猛的当头劈落。

    嗡隆!

    巨大斧刃破空,带起阵阵刺耳风雷之声,掀的周遭沙尘飞扬,临近修为不济者,直接被吹飞,跌跌撞撞倒入街道旁的房屋内。

    唯有几名气息不弱的蛮族王者,抱着膀子狞笑观望,在他们看来,瘦削的吴明气息虽不弱,但至多也就与二境大蛮王相近,哪里挡得住四境巅峰的猡蛮王一斧?

    嘭!

    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在所有人眼中仿若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吴明,赫然仅仅深处一只右手,便托住了那雷霆万钧,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斧一击!

    “你……放手!”

    猡蛮王毛脸扭曲,眼珠瞪成了灯泡,密布血丝,宛若大理石铸就的臂膀筋肉鼓胀,一身恐怖的血气溢出体外,却愣是无法移动分毫。

    遥遥望去,完全不成比例的两者,气势上形成鲜明对比,明明猡蛮王修为比吴明高了两境,却愣是无可奈何。

    嘎吱吱!

    吴明嘴角微翘,不见他如何发力,熔炼了珍贵金属炼材的巨斧,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爆鸣,旋即如冰晶般啪嚓碎裂开来。

    “不……”

    猡蛮王满目不可置信,心头却在滴血。

    众所周知,蛮族生存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即便有异常富饶之地,也多半都掌握在皇者族群手里,就如人族中大部分资源都在宗门、世家、朝廷手中一样。

    而猡蛮一族本就以贫穷著称,又生性懒惰,出了名的欺软怕硬,能有一柄趁手的兵刃,已然是付出了大半身价,如今一朝被毁,心疼可想而知。

    嘭!

    怒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只看到吴明捏碎巨斧后,手掌轻飘飘好似不着力,又似拍苍蝇般在猡蛮王胸前扫了下,便觉眼前一花,猡蛮王仿若离弦之箭,撞飞了七八名蛮兵,直直跌落这里百丈开外。

    好在这条街道足够长,乃是卫城主街,骨碌碌翻滚出不知多远,庞大的身躯落地后,甚至将巨石铺就的地面砸出了一片狼藉,许久才停止下来,却没有起身,竟然昏了!

    “嘶!”

    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无论蛮族、人蛮或人族,无不齐刷刷倒退开来,有如见鬼般,目露敬畏。

    能以两个境界的修为差距,一掌打晕以皮糙肉厚著称,而且单兵战斗力本就在人族之上的蛮族同阶,已然证明这个瘦削的不像话的人族,有着超凡武道战力!

    “现在,可以去通报了吗?”

    吴明缓步走到之前那名守门猡蛮王近前道。

    “本……你……是是……”

    猡蛮王激灵灵一个寒颤,浑身肥肉都颤的起了层层涟漪,忙不迭点头后退。

    “哼!好大的威风!”

    不待它动身,天际蓦地传来一声威严冷喝,却见一座肉山降临,所有人只觉头顶一暗,浑身沉重无比,双腿有如灌铅,不由自主的弯下腰。

    皇者,只有一族皇者,才有这等超越生命层次的威压!

    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唯有吴明!

    那猡蛮王更是不堪,直接跪倒在地,颤声叩拜:“拜见舂疝蛮皇殿下。”

    “身为使臣,竟然姗姗来迟,你们人族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

    来者是一尊猡蛮皇者,名曰猡舂疝,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明,微红的眸子满是暴虐之色,嘴角的獠牙宛若利刃般高高挑起,其上赫然还挂着两个圆环,装饰物却是两个半骨半玉的人族头骨。

    骨殖玉化,唯有常年受真元洗炼,地煞阴脉淬体,才可能有的变化,换言之,这至少是两尊人族一境阴神大宗师的头骨。

    “本王故地重游,领略下沿途风光,没成想沉浸于北金风土人情,因而耽搁了世间。”

    虽然有些意外这名猡蛮皇竟然会跟自己耍嘴皮子,但吴明岂会示弱,随口解释,话锋一转道,“倒是蛮族一方,得知本王前来,屡屡阻挠,是何用意?难道是怕……”

    “哼,我蛮族岂会怕孱弱的两脚羊?”

    猡舂疝狞声冷哼,傲然道,“少跟本皇耍嘴皮子,坝沽虏早已在王帐等候多时,就怕你不敢去!”

    “求之不得!”

    吴明淡笑,闲庭信步般越过猡舂疝,径直向卫城北面的都天王帐而去。

    “哼,愣着干什么,让这帮不懂规矩的两脚羊见识下,什么是我蛮族的规矩!”

    猡舂疝目中嗜血阴郁之色一闪而逝,狞声厉喝。

    “啊啊……”

    话音未落,惨叫迭起,却见街道两旁的蛮族,无论修为高低,赫然出手将身边的人族撕成了粉碎,甚至于有几个人蛮躲避不及遭了池鱼之殃。

    “本王很好奇,是谁帮你们出的主意,如此败坏本王的名声?”

    吴明脚步微顿,头也不回道。

    “你以为我们蛮族都跟人族一样,需要那些弯弯绕绕吗?本皇不过是见这些人奴不懂规矩,杀一儆百罢了!”

    猡舂疝眼角微不可查一抽,嗡声如雷道。

    “呵呵!”

    吴明淡然一笑,信步远去,无视了满街死不瞑目的尸体,对一道道凄厉的哀嚎和怨恨目光视若无睹。

    “竟然这么能忍,跟那几个家伙说的不一样啊!”

    猡舂疝看着吴明的背影,狰狞血眸中闪过一抹狐疑与不甘。

    事实上,他很希望吴明忍不住出手,这样他就有理由出手镇压,毕竟是在职责范围之内。

    但蛮族奉行强者为尊,这种理念几乎融入了骨子里,本能的认为强者可以对弱者予取予求,人族的繁文缛节就是束缚,否则也不会被它们打的节节败退,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作为都天王帐的卫城之一,绝对不止一个皇级强者,甚至还有隐藏的半圣,只是谁也不会因此对一个人族宗师出手,即便赢了也会沦为笑柄。

    “哎,尸山血海,有高人啊!”

    一步步走出了卫城门洞,遥望着不远处的白色毛皮帐篷群,吴明随意的摩擦着鞋底血渍。

    只是无论怎么摩擦,黑帮白底的靴子,依旧被浸上了厚厚的血污。

    “纵观你归京后的五年生平,数次仗着在民间百姓中的声望,化险为夷,此番做法,不仅在大宋朝堂判你个玩忽职守,只要稍加宣传,你的声望就会一落千丈,日后北金难逃的人族奴隶,多半也不会给你半句好话!两相结合……”

    枯晔没有说完,其意不言而喻。

    此番算计太过阴损,根本不给吴明分辨的机会,想来大宋那边早就传扬开来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嘿嘿!”

    吴明嘿然一笑,怎么都觉有些涩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纵然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的吴明,看着那么多人族倒在自己脚下,也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又能如何呢?

    无能为力!

    而且,他心底还在告诫自己,即便有能力,也不会伸出援手。

    “他娘的,那么多个儿高的,关我鸟事?”

    吴明啐骂一声,狠狠一脚,磨碎了一块石头,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的走向营帐大门。

    守门的是一队大蛮王级狮蛮,堂堂皇者蛮族,似乎也不觉得看门有什么不妥。

    若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它们虽然体型高大,满身黄色毛发,面部却与寻常狮蛮不同,尤其是一双眸子,赫然都是人蛮。

    只是狮蛮血脉太过强盛,使得两者乍一看就是纯血蛮族。

    没有任何为难,也没有异样目光,所有守门狮蛮宛若雕像般矗立在营帐门口,更没有一个为其引路。

    直至吴明消失在营帐群中,卫城内的惨嚎依旧没有止歇,似乎某个暴虐的存在,正发泄着什么。

    早已昏暗的天色下,一望无际的帐篷缝隙内,燃起了巨大篝火,照耀的方圆百里宛若白昼。

    吴明脚程不慢,目标极为明确,正是坐落于营帐中心上空的金色圆顶。

    行不过三十里,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的吴明突然顿步,看着数十丈外一尊如山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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