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此子目中无人,不知进退,不若属下出手,教训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

    无垠山坳一角,贾经纶身后一名大宗师,冷眸扫向划破天际的黑玉云舟,寒声道。

    “属下愿往!”

    其余三人,微不可查的互视一眼,恭声道。

    四名大宗师俯首帖耳,足可见不是寻常侍卫,更近似于忠心耿耿的家将,是最可信赖的属下!

    “群狼噬虎!”

    贾经纶微微摇头,双眸眯成缝,扫了眼黑玉云舟之后的云层,“那位也不是吃素的,借此子天骄气运破局,又不想得罪那几位大能者,还派人随行护卫。”

    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其瞳孔深处,赫然一个淡金色铜钱般的漩涡,耀耀生辉,透过钱眼,内里闪动着三道光影紧随云舟之后,却是两鹤一人!

    “大少是说太素仙宫那位另有安排?”

    最先那名中年大汉,目露惊色。

    若果真如此,那就真的棘手了,毕竟这是太素仙宫的地盘,虽然不怕,但却忌惮!

    “太玄剑,果然名不虚传!”

    陡然,贾政纶眼角一抽,竟是流下一丝血泪,赶忙收回目光,恨恨的瞪了黑玉云舟一眼,沉声道,“以后但凡此子在通宝商行购买的记录,都给我预留一份。既是六弟至交,我这做大哥的,总要替他掌掌眼,免得误交匪类!”

    “是!”

    四人躬身应道。

    ……

    “好一个吴王子明,这都能让你走脱!”

    而在另一侧山巅之上,楚人王一行,同样关注着黑玉云舟动向。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位霸道绝伦的人王,温文尔雅如谦谦君子,羽扇纶巾,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儒雅不凡,天地为之失色!

    “楚兄,以此子的脾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成长的极快,若放任下去,恐怕……”

    田火玄压低声音道。

    “呵,嵩阳程家、江宁秦家那两位仁兄,不是一直在四处奔走,欲要除之而后快吗?”

    楚人王淡笑着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据说华阴古家,那个与我齐名的凶君,似乎也对他颇有不满!”

    “楚兄明鉴,程兄、秦兄两位与此子确实有大仇,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亲自出手,至于古家那位,虽名声不小,但如何比的楚兄?更何况,古、吴两家本是亲家,如今世人皆知,古家为谋夺吴家宝物而干了不少龌龊事,古家多番欲盖弥彰,若古惊龙再出手,恐怕就会坐实此事。”

    田火玄俊脸微僵道。

    “不是说,还有京城那位吗?”

    楚人王随意问道。

    田火玄瞳孔微缩,模棱两可道:“那位乃是即将封圣的大人物,小人所知不多,只是与其子锦清有过一面之缘!”

    “锦清之流,不过杂鱼尔!”

    楚人王话中透着颇多不屑。

    “是是,世间几多天骄,能与楚兄相提并论?”

    田火玄不无恭维道。

    “少主,族长和夫人传讯,让您便宜行事!”

    一名老者蓦地上前道。

    “便宜行事?”

    楚人王剑眉一挑,转身看着苍茫齐云山,略一沉吟道,“罢了,小妹在那位身边,安全无虞,就让她在那儿多待些时日吧。”

    田火玄微不可查的撇撇嘴,说的好听,还不是忌惮坤念这位半圣!

    “走吧!”

    楚人王摆摆手。

    “楚兄,那吴明此子……”

    “群狼噬虎,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跳出局了!”

    楚人王转身便走,田火玄嘴唇翕动,没有多言,紧随而去。

    ……

    “英雄难过美人关,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

    太素仙宫后山禁地云谷,小楼前,坤念幽幽呢喃。

    “师姐,此子心中有猛虎,如此算计于他,恐有不妥!”

    坤凌面露忧色。

    “何止是不妥!”

    坤念神色淡漠,遥望远山,“打虎不成,反遭虎伤,这群狼噬虎之象,本就不好破,虽转嫁于此子身上,但反噬之兆,从未断绝。”

    “那……”

    坤凌神色一凛,欲言又止。

    坤念摆摆手,苦笑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子身后有那几位的影子,自身气机却难以捉摸,我太素仙宫传承断绝之象已显,若不借此机会,搅乱棋局,火中取栗,我怕死后,愧对列祖列宗啊!”

    “师姐,真的到了事不可违的那一步吗?”

    坤凌悲声道。

    “呵呵!”

    坤念拍了拍坤凌肩头,一字一顿道,“乱象已现,我有心以命搏天!”

    “师姐放心,小妹定当舍命相随!”

    坤凌掷地有声道。

    “好好,你我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坤念欣慰不已,目光一转,看向仙宫深处,森然道,“那小子虽然一肚子花花肠子,但有机会说的还是不错的,有时候重症用猛药,攘外先安内,几只跳蚤蹦跶的够久了!”

    ……

    “缚龙兄,小女此番多有得罪,小弟在此代她赔不是了!”

    大宋一角,神秘空间内,一片光镜中,一名儒雅俊逸,三十岁许的青年男子,苦笑作揖。

    “殷兄说的哪里话,小婉清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

    光镜前一名魁梧如山的粗豪中年,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大咧咧道。

    闻听此言,儒雅青年唯有苦笑。

    粗豪中年见状,面露尴尬,讪讪不语,好似做错事的是他。

    “天临那孩子去了哪儿?”

    儒雅青年话锋一转道。

    “跑了!”

    粗豪中年颇为恼火道。

    “现在的孩子啊,一个个都不省心!”

    儒雅青年一呆,深有同感道。

    “罢了,他俩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了!”

    粗豪中年摆摆手道。

    “这……兄长切勿生气,待小女回来,小弟定当好生教训,耳提面命,绝不让她再惹是生非!”

    儒雅青年赶忙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光影一阵闪烁,恢复如常。

    “哼,好一个笑里藏刀的血书生,让你闺女学了本圣的看家本领,还把我儿教的不尊父命,真真是欺人太甚!”

    粗豪中年面色骤然阴沉若冰,目中怒火直欲燃烧苍穹。

    “主上,属下愿往钦州一行,将那破坏少主姻缘的贼子拿下,以供主上抽魂炼魄!”

    空间一角走出一名中年,赫然是贺正风。

    “哼,少在本圣面前耍心眼,你此去中唐,最好把东西带回来,否则……你贺家必将自你而绝!”

    粗豪中年寒声道。

    “是是,属下定不负主上之命!”

    贺正风跪倒地在地,磕头如捣蒜,直到粗豪中年摆手,才跪着倒退而去。

    “那小子背后有几个老不死的影子,本圣还不想招惹,但坤念这老妪婆,竟敢跟本圣作对,扣下那丫头,本圣就让你见识下,虎狼反噬之苦!”

    粗豪中年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

    “这算什么?大一棍子给个甜枣,哄小孩儿呢?”

    与此同时,吴明烦躁的直挠头,手中还抓着一个纳袋,正是二女所留,扔也不是,留着更是麻烦。

    不是嫌里面的东西不好,而是太好了,好过了头!

    以二女的身份,或许能拿的出来,但绝不轻松,甚至没资格给出这等宝物,可偏偏拿出来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啊!

    不问可知,定是坤念的手笔。

    光是五张品阶极高,能够抵挡大宗师一击的符箓,就弥足珍贵,更遑论还有一批足以让他安稳修炼至大宗师的珍贵资源。

    这只是徒弟,又不是嫁闺女,犯得着这般破费?

    按照本意,钦州之行到此为止,就算日后还有瓜葛,那也是在很长时间以后了,但坤念如此做法,摆明了就是要拴劳他。

    最起码,也是安抚,让他不至于心生怨恨,再行算计太素仙宫,毕竟二女还在坤念为徒,不看僧面看佛面!

    “难办啊!”

    吴明纠结不已。

    报复坤念其实很简单,只要到了安全地头,放出风声去,大肆售卖名额即可,管你坤念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敢跟圣者掰腕子,铁定忙的焦头烂额。

    寿元将尽的半圣虽然很可怕,但只要有足够的势力联合起来施压,绝对能让坤念妥协。

    “吴兄!”

    许秋澜莲步轻移,笑语盈盈坐到对面。

    “仙姑,就别给小弟添乱了!”

    吴明求饶道。

    许秋澜笑容一滞,苦笑道:“不瞒吴兄,家师听闻了你在钦州之事,特命我问一问,可愿出手名额?”

    “要多少?”

    吴明心中哀叹,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十个!”

    许秋澜小心翼翼道。

    “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啊!”

    吴明一蹦三尺高,不无怒火道,“那老妖婆非活剥了我不可!”

    “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你也清楚,地脉何其珍贵,每年望眼欲穿,等机会的宗师何其多?甚至可能错过最佳突破时机,容不得他们不争一争!”

    许秋澜苦笑道。

    吴明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揣摩坤念的底线,最终一咬牙道:“三个,最多三个,而且百灵阁必须出动三名大宗师,前来接我!”

    “这……”

    许秋澜犹豫了下,心中一软道,“好,此事我代家师答应了!”

    百灵阁高层要求的是一半,不无趁火打劫,乃至要挟之意,而其师传话要十个,许秋澜的底线是五个。

    但她知晓此事对吴明而言何等凶险,念着两人交情,自愿担下了一部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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