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我干休?”

    吴明目光如刀,怒极反笑,“苏家于太行山,勾结妖蛮,在平舆坊市杀人夺宝,构陷本王府中子弟,人尽皆知,好一个红口白牙,颠倒黑白,本王倒要看看,你苏家如何不与本王干休!”

    哗!

    一言激起千层浪,半个昉郓城一片哗然,有半信半疑者,也有幸灾乐祸,更有准备落井下石的,但也有不少受苏家欺压者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吵嚷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

    那苏家长老气急。

    论口才,十个他捆一块,也不是吴明的对手,更何况此事半真半假,不明就里之人最容易上当。

    两月有余的时间,太行山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不说,在有心人鼓动下,早已传出无数个版本,其中最可信的几个版本之一,就是吴明所言。

    为此,苏家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里能堵的住?

    “老六,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胆敢在昉郓城污蔑我苏家之人,无论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阴冷的声音伴随着磅礴威压而起,所有人激灵灵一个寒颤,只见四道身影从天而降,毫不掩饰的将吴明和铁面人包围在内。

    “呵,苏家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

    吴明冷笑道。

    “吴明小儿,你杀我苏家人在先,污蔑我苏家清誉在后,即便你是大宋吴王,今天也走不出昉郓城!”

    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森然道。

    说话间,三名宗师强者上前,释放出滔天威压,将铁面人逼住,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所有人无不退到了百丈外。

    宗师之间的战斗,稍有不慎,便会波及无辜,谁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虎歧门是准备和苏家坑壑一气,公然违抗律法,袭杀本王吗?”

    吴明轻抚驾前一女秀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名虎歧门长老,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看这架势,若一个回答不好,吴明掌力随便一吐,便可让两女香消玉殒!

    “卑鄙!”

    到底不都是笨人,那虎歧门女真传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等自家长老表态。

    可现在,那长老已是骑虎难下,一面是十二名先天弟子,一面是虎歧门声誉,即便身为宗师长老,也做不得主了!

    即便苏家人有信心拿下吴明,可谁也不敢率先下令,拿虎歧门弟子性命做赌注!

    不得不说,派人堵截,实在是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棋!

    可看着吴明耀武扬威,污蔑苏家,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苏家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威胁当朝吴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城中骤然升起六道光影,须臾到了近前,却是六名或高或矮,年龄不小的宗师强者。

    “三爷、四爷!”

    裴泰如蒙大赦般跑到其中两人近前,恭敬行礼。

    “哼!”

    其中一名矮壮老者,狠狠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整日里游手好闲,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以后多学学吴王殿下,否则日后行走江湖,也是给家族丢脸!”

    但看一双小眼睛里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显然对自家这位小天才,还是很满意的。

    “是是!”

    裴泰哭丧着脸卖乖,心中不无腹诽,如吴明这般明目张胆的招惹苏家,他还真学不来。

    “裴家、袁家、杨家,这是准备和我苏家开战吗?”

    苏家为首长老寒声道。

    “苏良镇,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可得负责人,我等都是大宋朝廷治下的良民,可不敢跟有妖蛮撑腰的苏家开战!”

    矮壮老者一副怕怕的欠揍模样道。

    “你……”

    “苏兄,今日之事,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

    “呵呵,吴王在昉郓城被欺辱,若不闻不问,朝廷追究下来,袁家可担待不起!”

    杨家、袁家的长老纷纷表态,气的苏家众人面色一阵变幻。

    此举,不啻于承认了吴明所言,将勾结妖蛮的黑锅,实实在在的扣在苏家头上!

    “看来我苏家这些年手段太温和了,以至于让宵小欺辱到头上来了!”

    苏家长老阴冷的扫过三家长老,蓦地转身向东方俯身一礼,“苏家不肖子孙,恭请老祖出关!”

    “恭请老祖出关!”

    苏家众人整齐划一的叩拜,令的所有人神色剧变,无一不是想起了某个传闻。

    裴家矮壮老祖,胖脸猛的一抽,纠结成团,讪讪退了两步。

    其他人无论修为高低,目光齐齐一缩。

    唯有吴明和铁面人,端坐马上,老神在在,似乎不明就里,亦或根本不在乎。

    出人意料的是,足足半盏茶工夫,苏家众人依旧躬身,不见回应,他们也没有起身。

    “不肖子孙请老祖恕罪,今日有强敌上门,打扰老祖清修,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家长老再次叩拜。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依旧没有回应,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实在太不寻常了!

    “呵!”

    半刻钟后,吴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令所有人悚然回神,淡漠的目光扫过苏家所有人,冷声道,“苏家苏定山勾结妖蛮,抢夺本王至宝,我给你三天时间,让苏定山之子出面解决此事,否则,本王将认定苏家参与此事,不死不休!”

    狠话撂下,也不管苏家人什么反应,吴明一脸和煦冲裴、杨、袁三家长老拱手道,“多谢诸位前辈仗义执言,子明不胜感激,待将一干人犯押送衙门后,小子定当登门拜谢!”

    “王爷客气!”

    “哪里哪里,这是应有之义!”

    “王爷登临昉郓城,我等夹道欢迎都来不及!”

    三家长老笑意盈盈,与苏家态度截然相反。

    很多人不明白,按理说,即便吴明跟苏家有仇,三大家族也没必要跳出来,摆明车马支持啊!

    “驾!”

    吴明一抖缰绳,拖拽着缚兽锁,与铁面人扬长而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带路!”

    矮壮老者又赏了裴泰一巴掌,打的后者一个踉跄,却不敢表露半点不满,只能一路小跑跟上。

    苏家大半人还在保持躬身,几名长老面色难看无比,死死盯着吴明远去的背影,哪里还不知道,自家老祖没有出现,必然出现了他们无法插手的问题!

    “走!”

    怨毒的瞪了三家长老一眼,苏家之人也没脸再待下去,与虎歧门之人匆匆忙忙赶回家族,商量如何解决此事。

    没有热闹可看,百姓自然散去,可热度依旧,因为吴明放下狠话,三天之后约见苏定山之子。

    否则的话,将与苏家不死不休,现在就看苏家如何抉择了!

    ……

    到衙门办理手续,没费多少周折,吴明也不怕苏家人与衙门串通,事情已经闹大了,再也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

    即便没有人质在手,只要此事发了刑部公文,衙门主事人,只要不想丢官丢命,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除非吴明开口,十二名虎歧门弟子,就得把牢底坐穿!

    办好所有交接手续后,吴明便应杨家邀请,直接去了杨家,杨家对外放话,邀请其余两家于晚间坐席,为吴明接风洗尘。

    杨家家主杨陇翟亲自出门迎接,府中除了两名在外坐镇的宗师外,其余两名宗师同行,将吴明直接请进防卫森严的后院,但却并未相陪,略略聊了几句,便借口安排晚间宴会之事离开。

    吴明表现的颇为信任,与铁面人径直入内,其间看到了不下二十名气息雄浑的先天护卫,更有一股股隐晦的威压,若隐若现,那是属于宗师强者独有的气息。

    粗略一扫,竟然不下五人,直至深处一座幽静湖畔凉亭时,所有的气息尽皆消失。

    “哈哈,终于把你等来了!”

    一个圆滚滚,身着金色云纹锦袍的胖子,夸张大笑着飞奔而至,张开双手来了个熊抱。

    吴明并未避开,冷峻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真诚笑意,狠狠拍了拍胖子背后,以示回应!

    与他有这般交情者,不问可知,正是贾家六少——贾政经!

    吴明之所以敢跑到苏家老巢找茬,正是因为贾政经在此!

    自从出了郦璃传讯之事,他便不放心到此了!

    当然,即便贾政经不在,也会用另一种方式,只是那种方法太过阴狠毒辣罢了。

    而贾政经身旁的贴身护卫,除了金正外,还有一名魁梧大汉,抱着膀子,斜靠在假山旁假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吴明的到来。

    “来来来,快坐,跟哥哥说说这些日子都忙什么!”

    贾政经拽着吴明到凉亭内落座,迫不及待道。

    “金叔!”

    吴明先向金正拱手一礼,这才落座,微微沉吟一番,轻拍了下心口,青玉色光泽微闪,龙衣化作丈许大小的光球,笼罩了凉亭。

    魁梧大汉眉头微皱,双目开阖间,精芒爆闪,确定没有危险,缓缓闭上眼睛。

    见吴明神色凝重,贾政经收敛了嬉皮笑脸,正色端坐。

    “我说,你听!”

    当即,吴明也不隐瞒,从郢都城外传承灵域开始,历经北梁七星泊,说到东州林海城,直至东海,辗转至胶琴城,最后到郦璃传讯,太行山飞狐峪,返回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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