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二叔拖京城里的朋友,在南锣鼓巷里找到一条老门坎子,据说可以上溯到元大都时期,最是沾人气的所在,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何止十万计,鞋都把它盘圆了,酱出老色儿,绝对堪称文物!
    这种东西要的人少,朋友也是托关系卸下来的,一口价8万!(绝对黑心坑爹)
    虽然钱花的心疼,但二叔很满意,只要是江晓芸要的东西,天上的月亮也是可以摘下来的!
    又托朋友找了个四九城里有名的老木匠,专门打家居的,老爷子70多了,那手艺......本身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些梨花木老物件,也就人家老爷子能打出来!
    天黑之前,人和物都搞定了,二叔向师父汇报了情况,江晓芸满意的点点头。
    “师父,徒儿实在不知......这老门坎子有啥用呀?”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笑道:“你不是被那......太原府省城歌厅里的小姐亡魂给缠住了吗?对付这种青楼女子变化的脏东西,只能用老门坎子打!绝对好使。”
    “啊?”一听这话,二叔懵逼了,门坎子...跟小姐,这两件事物有啥关系吗?
    “师父,这俩者有啥关系啊?”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说:“邪物相克,并非人们想象中...简单的以阳克阴,什么铜钱剑啊,桃木剑啊这种阳属性的东西也不是对啥都管用,特殊的鬼类需用特殊的方法,那青楼女子千人骑,万人踩,正好跟老门坎子属性相通,见物思情,可以触发她记忆中最敏感的痛处,大大降低其为害的程度......”
    “其实人也一样,”她顿了顿补充道:“当哀伤难过占主导的时候,凶残恶趣也就降低了......”
    “那万一.....万一这女鬼,化悲伤为力量呢?”
    “滚蛋!”江晓芸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
    材料,木匠都凑齐了,按照江晓芸的吩咐,门坎子被做成了两把短木剑,要说这门坎也是好木料所做,虽然年代久远...被踩出了豁儿,但依旧结实无比。而且浸出了“汗油”,绝对原汁原味,做成木剑之后,都透着一股子沧海桑田的“臭脚丫子味”......
    拿着这俩“宝贝”,师徒二人从北京出发奔赴山西,准备除掉安蓉蓉这个祸害。
    二叔一边开车一边问:“师父,我不明白...这安蓉蓉自打我住院后,就再没出现过,这怎么回事呢?”
    “呵,你觉得的呢?”江晓芸轻笑。
    二叔说:“我实在不明白,总觉得......她不会轻易放过我,却又不杀掉我,就一个劲儿恶搞,想跟她沟通吧,她又不说话.....真不明白鬼是怎么想的?”
    江晓芸笑着说:“如果我说...她看上你了,你信吗?”
    二叔摇头:“我不信,女人看上男人,应该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哪里像她,尽是拿那些恶心的场景刺激我......她要再来这么两次呀,我都想自杀了。”
    江晓芸轻轻的叹了口气:“安蓉蓉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并非只是一个鬼物那么简单。”
    “那她是啥?鬼王吗?”二叔唏嘘道。
    江晓芸摇摇头:“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她生前是个人,死后尸鬼两分身,一个泡在坟里养尸,一个出来捉弄世人......”
    “尸鬼两分身?”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江晓芸说:“不错!你看见的往墙上喷水的,既有尸,又有鬼,这家伙被误埋养尸地,已经成了造化,非是特殊的手段不能除掉!”
    师父如此这般说,二叔彻底想通了,难怪之前那安蓉蓉作妖,有时候是以实体的形式出现,有时候却又是虚幻,光是靠鬼打墙来解释太过牵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安蓉蓉的鬼魂并非存心恶心你,只是想上你的身,让你和她的尸身阴媾......但你没有地魂,她屡屡失败,只能一次次的尝试,”江晓芸解释道。
    “上我的身?”二叔脑子嗡嗡作响,原来...安蓉蓉一次次的以烂肉的形式包裹自己,竟然是想上身?
    “师父,我不明白,既然我是无魂之人,那她上身岂不是更容易,正好有个空缺可以添补呀,”二叔费解道。
    江晓芸微笑着摇摇头:“非也,你对鬼上身的理解是狭隘的,照你那么说,死的人多了去了,为啥只听说鬼上活人的身,没听说过上死人的身?所谓鬼上身,前提是你要有地魂,鬼麻痹你的地魂,间接的控制,操控身体的还是你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代替地魂存在的,其实是一个尸魄,已经被我封在阴丹里了,安蓉蓉不死心,执念的认为那就是你的地魂,强行钻入阴丹,结果.....她也进去了。”
    “啊?”一听这话,二叔后背冒冷汗,原来...安蓉蓉是被自己体内的阴丹给封住了,难怪不出来作妖。
    “那阴丹,可以压制尸魄的滋长,却无法除根,它不断吸纳尸魄的邪气,使其限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十年后,再换一颗继续吸纳就好了,然而安蓉蓉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它本是厉鬼,阴邪之气极足,让吸纳尸魄邪气的阴丹瞬间盈满,无法再吸纳,从而...尸魄趁机渗进了你的四肢百骸,提前...让你这个活尸发生了尸变!”江晓芸说。
    二叔听的不寒而栗...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难怪他会梦见.....那安蓉蓉化身一名年轻的女萨满,在老林子里不停的敲鼓,敢情.....她是受了尸魄邪气的影响。
    “师父...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二叔糟心道。
    江晓芸轻叹一口气:“既然已经发生了尸变,一切也就无法挽回了,你见过死人变僵尸,何曾见过僵尸变死人呢?现在能做的,还是继续降低尸魄邪气,让你有个清晰理智的思维。”
    “那...我除掉血煞后,也不能正常结婚生子了?”二叔心痛的问。
    “哼!”江晓芸冷笑:“都尸变了还想结婚生子?你想的可倒美......行了,接收现实吧,好在你一生富裕,吃喝不愁。”
    师父的话,无异于把二叔推向绝望的深渊,尸变不可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恨透了安蓉蓉,也恨透了...那东北老林子里的萨满僵尸,当日,还不如让她一爪子挠死算了......
    车厢内变得沉闷而压抑,二叔努力的消化着自己的悲伤,而江晓芸则是放松愉悦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所以...我们这次去山西,也只是除掉安蓉蓉的尸身,对吗?”二叔问。
    江晓芸笑道:“不错!你变聪明了,尸身除掉,然后咱们再去东北,找一颗新的阴丹替换你体内的,目标我都找好了,还是在你当兵的地方,齐齐哈尔。”
    二叔一皱眉,寻思了片刻,问:“师父,你说...那安蓉蓉身体里就没有阴丹吗?她不也是僵尸?”
    江晓芸咯咯笑道:“阴丹可不是那种小姑娘能结出来的,最起码也是成了气候的老尸,还要机缘巧合,有概率的。她呀,毛还嫩呢,只是品种特殊,显得厉害而已。”
    带着师父回了老家,他们刚一进村,就把村里人吓一跳,每个人看见二叔都像是活见了鬼,纷纷避之不及,二叔懵了,心说怎么个意思?怎么见到他还害怕了?
    把师父引到家中,再看那桌子上的冥蚕丝绢,还是当日画成的样子,没有什么新娘装束的怪模样。
    “咳......冥蚕丝绢可以困住诸多鬼物,但是对她这种不起作用,你也算倒霉,偏偏遇见了她,”江晓芸苦笑道。
    “师父,这安蓉蓉.....到底是个什么鬼呀?”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扶着下巴说:“她应该是被很脏的水给呛死的,而且不是一次就要命,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才死,和一般情况下的水鬼还不同,只能叫湿鬼。”
    “湿鬼?”二叔回忆起之前...每天醒来湿漉漉被汗打湿的模样,想想都后怕。
    那歌厅里的小姐,名义是陪唱,实际上做的是皮肉生意,可以出台,被变态的客人不知道怎么折腾致死的,很脏的水?二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尿!
    “好了!咱们去你说的那个水坑看看吧,”江晓芸说。
    二叔带着师父出了门,朝后山的方向走,街道上,大人孩子见到二叔...又跟见到日本鬼子一样,纷纷落荒而逃,二叔问师父什么原因?江晓芸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还说.....谁知道他以前在村子里是个啥口碑?
    二叔郁闷坏了,揪住了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儿丁狗剩,想问个清楚,那丁狗剩被二叔拽住,吓得“扑通”跪下了,哆嗦的真的像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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