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人那吃了晚膳,众人才散去。

    崔真鼎携着傅青鸾一同回青桂苑,见周边除了傅嬷嬷没有其他人,横抱起傅青鸾转眼跑出去老远。

    傅嬷嬷在身后偷偷捂着嘴,笑完略有失落地走进不远处的亭子里吹风。

    “老爷,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傅青鸾娇羞地把头躲进对方的臂弯,由于崔真鼎跑的太快,耳边有风呼啸,傅青鸾吓得紧紧搂住对方的脖子。

    崔真鼎被她一碰,腿上的动作更加快,闪电般钻进了青桂苑。

    这一幕被崔久安和崔染心看见,二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老家伙的腿上功夫倒是越来越快。”

    “以前你都叫父亲的,越大越没规矩了。”崔染心学着母亲的模样教训崔久安。

    “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崔久安偏过头来看向崔染心,清了清嗓子,学着崔真鼎的样子,“父亲回来给你剥栗子了!”

    崔染心啧啧了两声,“时刻不忘占人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崔久安追问道。

    “你学我爹。”

    “那是我爹,你爹是王府那位。”

    崔染心脑海里出现那位和崔真鼎完全不相同的面孔,愣在原地不动,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崔久安感觉自己失言,拉着她,“都是你爹,走吧。”

    “不走。”崔染心拒绝。

    “我背你?”崔久安说着半蹲下来。

    “哼,我怕说错了话,又被人撂下来。”

    “我说你还真记仇,那时小不懂事,现在不会了,放心大胆地上来吧!”

    崔久安招招手,崔染心一跃上去,二人月下人影重叠,走在回去的路上。

    崔真鼎把傅青鸾丢进床上,傅青鸾害羞地坐起来,“老爷还没沐浴呢。”

    “我不管。”崔真鼎倾身下来。

    傅青鸾撇开他的脸,“和你说正事呢!”

    “心儿的事,王爷已经写信告诉我了。”

    崔真鼎并不放弃,继续凑近,双手禁锢住傅青鸾。

    “你不去那边看看?”傅青鸾扭开头。

    “明天再去。”崔真鼎说道此处时,双目中的欲火瞬间被寒光代替。

    “去看看吧!我沐浴好等你……”

    看傅青鸾如此执着,崔真鼎起身,一只手捏住傅青鸾的胸部,“回来再收拾你。”

    傅青鸾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抬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一双美目瞪着崔真鼎。

    崔真鼎出了青桂苑,往不远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走去,进了院子,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信步推门而入,突然,两道寒光闪过,快速刺向崔真鼎的前胸和咽喉,只见他毫不畏惧,侧身闪躲,抽出腰间佩剑。

    俩人你来我往,一个轻盈灵巧,一个浑厚有力,只是几个回合,崔真鼎一剑重重落在对方的剑刃上,刃上瞬间豁了一个大口,那力道振得持剑的双手吃痛松手,双剑落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次,我多坚持了两个回合。总有一天会超过你,一剑刺进你的胸膛……”

    没了手中的剑,说话的女子却不减分毫气势,不见昨日花园中的病弱,此时的关姨娘——关玉,神采奕奕,满眼仇光。

    “如果我手中是柄大刀,你三个回后都撑不到。”

    崔真鼎把剑插入剑鞘,一脚踢开地上的两柄剑。

    “技不如人我认了,希望你时刻保持警惕,我是不会放弃的。”

    “可你不该对孩子们动手!”

    崔真鼎生气地一掌劈在旁边的桌子上,瞬间桌子四分五裂。

    “我只是为了逼你回来,没想真正伤害孩子们……”

    关玉此时一脸痛苦,无力地垂下双手,刚才震碎的桌上,杯盏全碎,有一片溅到她的小腿上,割破长裙。

    “这几年我一直在懊恼,在忏悔,我不会对其他人动手的,我只取你的命!”

    关玉话音一转,由颤栗转而愤恨,目光紧锁崔真鼎。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那桩贪污案,你父亲不是冤枉的……”

    “住口!你胡说,我父亲廉洁勤俭,一双鞋子穿到鞋底破了都舍不得丢,这样的人怎么会贪污抚恤金?”

    关玉看着崔真鼎,只见他此时脸上无动于衷冷静异常。

    摇着头,指着对方凄声叫道:“我最恨你现在这样,虚伪,冷血,无耻……”

    “明明是你陷害他,却还做好人收留我,为自己博美名,你不知道我关家过的有多清苦,连一般商贩人家都不如。倒是入了你们国公府,才知何为显贵,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金银器物,玛瑙琥珀……哪一样不是银子堆出来的……”

    “当初你父亲求我救你,求我保住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隐瞒事实,看来今天我要食言了。”

    “你放屁!别想用谎话来污蔑我爹!”

    关玉冲上前,徒手厮打崔真鼎,崔真鼎也不还手,任她拳脚相向,皱着眉,从怀中掏出一堆欠款和借据塞在关玉的手中。

    关玉瞥了一眼,震惊地停下,双眼满是猩红。

    一双手不停地翻看,整整上百张,从最开始的几百,几千,到后面居然有几十万,这些数字让她惊愕不已,用指甲扒拉着上面的签字画押,这字迹她太熟悉了,是他大哥的字。

    脑海中的大哥聪明温和,对自己关爱有加,总是偷偷给她好吃的,她才不信,她不信,关玉用力抛掉手中的纸张。

    “全是他妈的放屁!现在又想把责任推到我大哥身上?”

    “是不是诬陷你心中因该已经有数,自己好好想想吧!”

    崔真鼎捡起脚前的一张借据,放入关玉的手中。

    “你兄长沉迷于赌坊,你父亲一直替他遮掩,最后才犯下大错,他在事情败露前求我救你,他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不要再说了……”

    关玉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沙哑干裂。

    “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去漠北,那里你可以重新开始,重新生活……”

    “你走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关玉看了一眼崔真鼎,眼中满是绝望。

    崔真鼎大步跨出,在门口留下一句,“你父亲的遗愿就是,要你好好活着。”

    崔真鼎走后,关玉靠在柱子上,嘴中喃喃自语:“好好活着?”

    “爹……”

    “你让我怎么好好活着?”

    “大哥……”

    “怎么会是这样?”

    瘫坐在地的女子,咬破红唇,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

    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父亲,大哥,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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