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热闹的茶馆内,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故事。

    一对姐妹一同怀孕,大肚便便时,约好一起去寺庙祈福,谁知道暴雨不止冲毁了山路,众人被困在寺庙,由于受惊,二位夫人动了胎气,纷纷早产。

    身边的随从去村庄请稳婆,可是稳婆家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前去的家丁不得已动武,打伤了稳婆的儿子,挟持了稳婆前去接生,那稳婆咽不下儿子被打的恶气。乘着烛火幽暗,下人慌乱,一时气愤,居然谎报孩子的性别,偷偷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此故事一出,上了岁数的都觉得耳熟,有人便想起十几年前,和昌王妃和忠勇国公府夫人好像就是去不见寺祈福被困山中整整两个月。

    一盏茶的功夫,这个故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在各处后院传播。

    傅嬷嬷把这事告诉傅青凤时,傅青凤并没有诧异。

    “娘娘,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陪我下会棋。”

    傅青凤执黑子,连雨执白子先行。

    傅青凤落子,示意该轮到连雨了。

    “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三姑娘为何如此?”

    “我和宜居阁的那位也是姐妹,不一样如此。”傅青凤的眼神略显凌厉。

    “那老婆子一家早已搬走,可是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啊,娘娘总该想个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为何要堵?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乘着这场东风,我还要加把火把它烧的更旺。”

    连雨惊讶地看着傅青凤。

    “连雨,我进王府的时候你还小,不懂事。”

    “娘娘,连雨懂得,连雨知道娘娘有多么不容易。”连雨跪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多问,我吩咐你的事照做就是。”傅青凤屈膝来拉连雨。

    “是。”

    “去拿三尺白绫过来。”傅青凤幽幽开口。

    “娘娘!”连雨手一抖,指尖的棋子滚落在棋盘上。

    “信我。”傅青凤拍拍对方的手背。

    “好。”连雨一咬牙跑了出去。

    散客后,黄夫人偷偷地拉着苏夫人:“那个流言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苏夫人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对方伸来的双手。

    “如果此事是真那是不是说,心儿与世子抱错了?”

    “那些下九流的胡言乱语,你也信。”苏夫人说完就要离开,不再理会。

    “我觉着,那些传言不假,你看心儿和王妃多像。”黄夫人继续追上去。

    “傅家姑娘本来长得都有几分相似,我看心儿和皇后娘娘也有几分相像。”苏夫人加快了步伐。

    “这倒也是。”黄夫人愣在原地细想,回过神时,哪里还有苏夫人的身影。

    “夫人,怎么办?”傅嬷嬷焦急地询问傅青鸾。

    “不行,我得去趟王府,找凤儿商量。”傅青鸾说着起身要去王府。

    “可是,这一去,不是不打自招吗?”傅嬷嬷拉住傅青鸾。

    “这事已经是瞒不住了。”傅青鸾瘫坐在椅中。

    “夫人,我觉得有些蹊跷。”

    “哪里蹊跷?”

    “你看,流言里说是那稳婆恶意为之,把孩子掉包,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夫人只要咬口不知道此事,你和王妃就都是受害人,顶多就是把孩子换回来。”傅嬷嬷分析给傅青鸾听。

    “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是凤儿那边,王爷该有多愤怒,她今后可怎么过?”傅青鸾紧张地抓住傅嬷嬷。

    “王爷也不是残忍冷酷的人,再怎么样会比刚成亲时的境地还差?”

    “还有什么比一成亲就独守空房三年让人绝望的事。”

    “夫人,放下心来,不日老爷也该回来了,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主仆二人商量好,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和昌王刚入府就被守在门口的下人拉往宜趣阁。

    “王爷,你可算来了,快去劝劝王妃娘娘吧!”连雨跌撞着从屋内跑出。

    “这是唱哪一出?”和昌王警惕地看向屋内。

    “王爷说的什么话?外面那些疯言疯语传到娘娘耳中,娘娘居然要上吊自缢。”

    “一个疯婆子的话,与她有什么关系……”

    和昌王一进屋,怀抱白绫的女子看向他,神色平静,一阵风吹起她的裙裾和长发,身姿纤长,柔若无骨,哪里有半点寻死的样子。

    连雨快速退下,关上房门。

    “你何时学会了耍这种把戏骗我过来?”和昌王远远地站在房门口,半步不前。

    “不这样,王爷会来我这清寒的宜趣阁?”傅青凤眼波流转看向远处的人,步步靠近。

    “雕梁画栋,珠宝琳琅,哪里有半点清寒之像?”和昌王看着对方靠近,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臣妾这里凄苦如寒霜……”傅青凤在离对方一步之遥时停下脚步,手指轻划自己的胸口。

    和昌王转身欲开门离开:“诉衷肠就免了,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王爷不必急着逃走,青凤又不会吃人。”

    和昌王停下动作,却不说话。

    “我只想问王爷一句话。”傅青凤后退半步。

    和昌王转过身来:“你说。”

    “王爷既然娶了青凤,为何却只把青凤当作一个物件,没有半丝怜爱?”

    面对傅青凤的灼灼目光,和昌王却冷笑道:“这不是该问你自己。”

    “青凤不懂王爷的意思。”

    傅青凤微微垂眸,食指轻挑耳边的碎发。

    “……你……这事我难以启齿,你求一孩子我也如了你愿,你要掌这王府大权,我也随了你,你还想本王如何?”和昌王嘴角苦笑。

    “青凤要王爷的真心。”

    傅青凤眼神掘强地看着对方,和昌王心中一愣。

    “你的心从未在过我身上,如何来求我的真心?笑话!”

    和昌王用力打开房门,往外走去,傅青凤丢掉白绫追上前去,拉住对方的衣袖。

    “王爷怎知我心不在王爷的身上?成亲之前或许不在,可成亲之后,心中绝无旁人。”

    “既然话已至此,我就挑明了说,你和杜有家来往的书信至今还在我书房里放着,你要不要自己去温读一遍?”

    和昌王捏住傅青凤的下巴,指尖用力,对方的下颌很快红了一片。

    “我傅青凤是个认死理的,嫁给王爷后满心满眼都是王爷,什么书信我没有。战乱后的那场瘟疫确实让我对杜大夫倾慕敬重,可是自从知道要嫁给你,我只把他当作救我性命的恩人,别无他念,信不信随你?”

    傅青凤一把推开和昌王,气鼓鼓地跑回了屋内,用力关上门。

    和昌王傻愣在门口片刻,刚准备离开,房门突然打开,傅青凤露出半个身子冷着脸说道:“回你的书房好好查查你那些书信吧!我傅青凤没做过的事情绝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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