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未能上榜的学子黯然离去,剩下的个个扬眉吐气,却不敢松懈为不日后的殿试做准备,不说悬梁刺股,那也是挑灯夜读,更有些熬夜到天明,只为殿前一展身手。

    殿试这天,天不亮各路马车已经往皇城驶去,崔染心朝马背上的崔久安挥手,崔染淑拉着崔久宣一再叮嘱让他再接再厉。

    “你放心,只要不殿前失仪,大哥这进士是跑不掉了。”

    崔久宣看着一脸紧张的崔染淑,安慰她。

    “大哥——”崔染淑的声音略高了些,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点点头,松手让人离开。

    景福客栈内。

    贺兰襄穿戴整齐后,看了一眼还在床上安睡的元高驰,扶了扶头上的木簪,关门出去。

    门合上的那刻,元高驰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贺公子,怎么还不见元公子出来?”小二关切地打招呼。

    “他一早出去买墨了。”贺兰襄坐下安然地吃着早饭。

    估摸着贺兰襄已经走了,元高驰才出门,边走边说:“居然给我下迷药,自己独自去逞英雄,没门!”

    一头撞到店小二的身上,小二惊讶地看着元高驰结巴地说:“元公子,你不是一早就出门买墨了吗?”

    “嗯,落了东西没带,回来取的,给我两包子。”

    “好好,元公子,你快点,晚了可不行。”

    小二说着塞了四个包子给元高驰:“吃饱点,考个好成绩。”

    “借你吉言啊!”元高驰笑着接过包子。

    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就等时间一到,齐入雍和殿。

    崔久安和崔久宣骑着骏马而来,格外打眼。

    “哟,这不是会元和殿军嘛?”

    归海睿笑着看着马上下来的二人。

    “归海睿,不许你拿我大哥开玩笑。”崔久安目光扫向对方。

    “好,是我不对,大公子别计较。”归海睿抱歉地向崔久宣拱手。

    “世子,无妨。”崔久宣忙回礼。

    人群中一双清澈的眸子一直盯着崔久安,他身边的青年推了推他。

    “哪有你这样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男人看的。”

    “陆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他看着眼熟。”

    “那是国公府的公子,你怎么会认识?”

    “陆公子,我去看看。”

    “你想和他套近乎,我陆廉带你去便是。”

    陆廉拉着泉江挤过去,泉江把衣袖抽出。

    陆廉拜见了归海睿,又和众人打了招呼,才说道:“这是借住在我们陆府的泉江。”

    “你就是亚元!”人群中一阵惊呼,这次的会元和亚元也太年轻了。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旁边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摇头叹气。

    泉江只是盯着崔久安的脸看,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崔久安知道他虽有文才,人却痴傻,今天不告诉他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朝泉江说道:“是我。”

    “真的是你?”泉江上前一步。

    崔久安一笑应之。

    “那么骇人的疮疤居然好了,真不可思议。”泉江又近一步。

    崔久安看着他一脸傻样,又是一笑。

    “不敢置信,能不能摸一下——”泉江抬手向前。

    崔久安赶紧后退两步,尴尬地咳嗽起来。

    “哈哈——”归海睿笑得直不起腰。

    拍了泉江一巴掌说道:“你胆真大,居然敢当众调戏他……哈哈……”

    又转过头对崔久安说:“你也有今天,居然被一男人给调戏了……哈哈……”

    经归海睿这么一说,泉江才迟钝地收回手,明白过来自己唐突了对方。

    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摸摸那疮疤是不是好了,这么一大块。”泉江边说边用手比划到底有多大。

    “别解释了,哈哈哈……”

    “是不是要再打一架?”崔久安怒视还在笑的归海睿。

    “好了好了,门开了,都进去吧!”崔久宣推着准备还手的归海睿朝前走去。

    “你那疮疤是画上去的?”泉江恍然大悟。

    “还不算太傻。”崔久安小声嘀咕道。

    “那小心脸上的疮疤也是假的?”

    小心……是谁?

    崔久安这才想起来,他们当时化名小心和小安。

    走在后面的贺兰襄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皱了皱眉。

    “想甩下我独自逞能,没那么容易。”元高驰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怎么醒来的?”

    面对贺兰襄的疑问,元高驰笑着说:“小爷我哪有那么容易被暗算。”

    “等会进去,你只管用心作文,其他不需多管!”贺兰襄命令对方。

    “其他都能听你的,这次不行!”元高驰说着抢先进了宫门。

    核对好身份,众人按序进入雍和殿,当今皇上梁献帝已经端坐于殿上,身穿龙袍,头戴冠冕,龙章凤姿威武严肃,众人忙跪拜。

    梁献帝抬手,免礼,让众考生入座,宣布开始,由小太监发卷,十位翰林学士监考。

    整个雍和殿鸦默雀静,乃至全京城都出奇的安静。

    临近交卷时刻,梁献帝不顾范升的阻止,步入殿下,巡视各位考生的完成情况。

    有一只手,抓住趴在墨玉冠上的黑色蜘蛛,丢向身穿黄袍的梁献帝,同时拔下木簪,数十根银针嗖嗖射向梁献帝的脖颈处。

    事发突然守卫们并无察觉,众考生也全神贯注地书写。

    崔久安察觉一丝冷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直逼他案前的梁宣帝。

    手拿墨壶,冲上前把趴在梁献帝衣襟上的蜘蛛罩进壶中,已经反应过来的梁献帝敏捷地躲开了银针。

    殿中披头散发的青年手握木簪再次发射银针,这时梁献帝身边的范升才缓过神来大声呼叫:“护驾,护驾,有刺客——”

    一时众学子慌乱躲避,一个身影瞬间冲向梁献帝,手上拿着腰带中抽出的软剑直指梁献帝的咽喉。

    呼呼声响,归海睿扔出一张椅子阻挡了刺客的攻势。

    刺客踢开椅子再次出击,他手中软剑虽然轻薄却削铁如泥,桌角被轻易地削断。

    刺客身轻如燕一跃几丈来到梁宣帝的背后。

    侍卫们也随之冲了进来,可是此时梁献帝已经被,两位刺客围住,他们又被桌椅和众学子阻挡着一时无法进内。

    崔久安和归海睿护在梁献帝左右,泉江手拿狼毫指着手握木簪的刺客说道:“贺兰襄,放下武器,我不会让你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泉江说着就舞着狼毫冲向贺兰襄,贺兰襄并不理会他,丢掉木簪抽出藏在腰带中的软剑,软剑薄如纸,舞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崔久安和归海睿都没有武器,只能拿着椅子与二人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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