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难得的灯火通明,黑衣人怔怔地看着制住他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坦然了,在牢房中等着他现身的不是石宣,而是李子枫身边的影卫沉雨!

    这时,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慢慢走近,围堵的黑衣侍卫连忙让出一条道,是一身玄色衣衫的李子枫,李子枫的脸在光线的照射下,略显苍白,而黑衣蒙面人见到李子枫的那一刻起,全身像是卸了力一般,颓然地靠着潮湿的墙壁。

    李子枫走到他跟前,眉头紧锁,眉眼间尽是失望,许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黑衣人也不再挣扎,自行揭开遮脸布,除了李子枫和沉雨外,其他在场之人皆是一片哗然,擅闯地牢企图杀人的黑衣人竟是贺屹!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贺屹苦笑着,笑着笑着竟流下眼泪,渴求的目光看着李子枫,“看在师兄弟一场的情分上,让我死个痛快吧!”

    “为什么?”李子枫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说过,每个人都会有苦衷。”贺屹长长地呼了口气,像是被禁锢很久后得到了自由一般,双眼波光粼粼,“我只求你,照顾好我的家人。”

    说罢,贺屹趁着沉雨分神的时候,拼力抢夺沉雨手中的短刀,就在他要划向自己的脖颈时,李子枫手中弹出一枚石子,贺屹手中的短刀被打掉,‘咣当’一声落地,贺屹绝望地瘫软在地上。

    李子枫面色深沉,眉头微蹙,走上前狠狠地拉了他一把,毫不客气地将他拽起来盯着看,眼神深邃,“你不是无药可救,陆师叔会有办法的。”

    仿佛是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贺屹黯淡失神的双眸恢复了些许期盼,“你知道?”

    李子枫张张嘴要说什么,外面再次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执事长老向迎风和法戒长老洝城带着各自门下的弟子匆匆赶来,李子枫眼神深沉了几分,但碍于身份地位,松开贺屹,迎上去躬身行了一礼,“弟子拜见二位长老。”

    向迎风斜睨着李子枫,“看来你的身子是大好了。”说罢,便擦着李子枫的身子走过去,不再看他一眼。

    两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亲至打牢,守卫的黑衣人连忙跪地行礼,贺屹也跟着磕了个头,只是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向迎风走上前,狠狠地踹了贺屹一脚,将贺屹踹得翻坐到地上,还不解气弟弟怒喝着,“你这个孽徒!”

    李子枫走过去查看,这一脚似乎是踹到了贺屹的肋骨上,贺屹被踹得面色苍白,虚汗直冒,半天都回不过神,而向迎风脸上看似怒其不争的表情下,似乎隐藏了些许狠戾,对待仇敌的狠戾!李子枫不由得眉头一扬。

    向迎风对着严诚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贺屹毕竟是我门下弟子,如今他做出这等糊涂事也是我管教不严,不如就由我带回去审讯。”

    严诚脸色铁青,“向师弟,我掌管刑狱多年,如今出了这事,自是应该由我法戒堂审讯。你带回去,怕是不太好吧!”

    李子枫顾不上二人拌嘴的戏码,他只觉得贺屹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连忙走过去搀扶,顺便试探了一下他全身的情况,终于摸索到他右边第四根肋骨已然断了!而贺屹看着向迎风时,隐藏在眼底中深深的恐惧,被李子枫尽收眼底。

    李子枫轻叹口气,多日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似乎也想开了,他决不能让向迎风把贺屹带走!于是吩咐沉雨扶好贺屹。

    安排好后,李子枫坦然地走道二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二位长老,且无论贺屹理应由哪堂审讯,但此番在地牢捉贼的计划是掌门和沈堂主商议之后做的安排。弟子也是其中的执行者,不如这审讯就交给掌门,在掌门那边,弟子也好有个交代。”

    说话面面俱到,表明态度又不失礼数,让人挑不出有丝毫问题,向迎风和严诚也说不出什么来。

    似乎是计划落空,向迎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仔细地凝视了李子枫后,似笑非笑道,“如此也好。”说着靠近李子枫的脸,有意无意地说道。“但若是这其中出了问题,有你好看的!”说罢甩了衣袖离开。

    严诚也不愿在这地牢多待,安排好善后事宜后,也跟着离开了。

    尚清苑大堂之中,灯火通明,门外侍卫把守严密。欧阳泽坐在首位,严诚和向迎风分别坐在两边。而贺屹由两名法戒弟子押着跪在躺下,愁眉不展。

    欧阳泽平日里最恨反叛之人,如今贺屹在地牢里阉了这么一出,他再顾不得向迎风的面子,看向贺屹的目光多了几分寒凉,“你究竟是什么人。”

    贺屹不由得一抖,冷不防欧阳泽有这么一问,他是衡山派执事长老门下亲传弟子贺屹,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如此自豪地说出来,可是如今,贺屹抬头看看向迎风深沉的眼神,咬咬牙,如实回答,“弟子…贺屹。”

    欧阳泽不置可否,“去地牢杀石宣是受何人指使?”

    贺屹试探着看看向迎风,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李子枫,严诚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掌门问你话,看别人做什么?还不如实回答。”

    贺屹沉沉地叹口气,跪直了身子,“无人指使,这一切都是弟子一人所为。”

    李子枫一怔,贺屹眼中的决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虽然知道贺屹有异,许是和门派下毒事件有关,但凭直觉,这种事,他一人绝对做不来。比如避开耳目擅闯地牢之事,他绝不可能做到!

    “好。”欧阳泽拿起茶盏,若无其事地饮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那你就说说你是如何避开严密的守卫,闯进地牢的?”

    “我…”贺屹环视了四周,神色犹豫,“弟子暗中查看了弟子值守名册,趁守卫不注意,潜进地牢。”

    欧阳泽双眸覆上寒凉,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茶杯与桌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略显沉寂的大堂之中,格外刺耳。贺屹不由得抖了抖。

    欧阳泽也没再质疑贺屹此话的真假,只若无其事地看向严诚,“这法戒堂弟子的值守真是愈发懈怠了!若哪天凌夜宫逆贼闯进来,岂不是易如反掌?”

    严诚神色凛然,连忙起身请罪道,“掌门师兄恕罪,今后我定当严加管教!”

    欧阳泽摆摆手,示意严诚坐下,随即看向目光闪烁的贺屹,“那你又是何时开始,与凌夜宫勾结的?”

    贺屹垂下眼,“四年前,武林大会期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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