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一下子就愣住了,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骂秦霜这个贱丫头,反而骂起她来了,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也真了不少,最起码不用使劲儿挤了。

    “二姐姐,你方才想说什么?”看着一脸茫然委屈的秦悦,秦霜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秦悦微动了动嘴角,再看了看何氏,何氏已然是一脸急色,可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只好掩藏着,秦悦此时却终于反应了过来,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即跳起来指着秦霜骂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可她说完这句话,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了,这血玉累丝簪子,根本就不是娘的,而是那个死人的,真的是死人的。

    所以秦霜这个小贱人说的是真的,可是越是这般,她就越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被恨意和怒意包裹的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你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你也配,你不过就是个娼妇妓子生的种,你凭什么和我比,我才是伯府正经的小姐,你就是个贱人,贱人!”

    秦悦说得极快,以至于何氏想要捂住她的嘴,根本就来不及,她就已经像倒豆子一样,把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你是个贱人,你娘也是个贱人,你爹不过是个庶子,我爹才是以后要继承伯位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比,凭什么你就能嫁到袁府,有资格嫁到袁府的人就应该是我,你就休想,想都不要想!”

    “住口,住口!”秦老太爷狠狠的拍着桌子,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秦老夫人也很难得的没有开口说话。

    秦悦说完,再看看铁青着脸的秦大爷和秦二爷还有何氏姜氏,再者就是沉着脸的秦老夫人,气得几乎频频咳嗽的秦老太爷,心知自己冲动之下说错了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老夫人给秦老太爷拍着背,旁边的丫鬟也给顺着气,这才好了许多。

    “不问自取则为窃,窃就是偷!”秦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何氏和秦大爷则尤为气愤,她这是想咋的,还想报官哪。

    等她喘了好大一口气,秦霜才慢吞吞的道:“不过,既然二姐姐既然能戴着这个示人,就说明二姐姐是借的,既然是借的,我也不予追究这些了,可是太爷,您刚刚也听到了,二姐姐说孙女儿是娼妇妓子的种并不是孙女儿空穴来风,还请太爷指点!”

    这话,秦霜是反复琢磨了才说出来的,东西找回来也就罢了,只是这一口一个娼妇妓子的,她是不想再听到了。

    “什么娼妇妓子的,你也听她们浑说,以后再有人乱嚼舌根,就活活打死了事!”

    秦老太爷到底是个爱面子的人,年纪大了,就越发要颜面的,这样的事儿,他也是始料未及。

    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秦老夫人,何氏两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成天都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我还没死哪,要再让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概不得轻饶!”临了,才一甩手进了里屋。

    听到活活打死四个字,秦悦何氏等不免吓了一跳,秦老夫人更是忿忿,也不敢再说袁家的事,然后就是抓着何氏母女一顿训斥,罚了秦悦禁足三个月,抄写经书,何氏思过,又轻描淡写的教训了一下秦霜,秦霜握着血玉簪子,了却了一件上辈子没能了却的心事,到底有了些安慰,也没有再反驳秦老夫人。

    永福堂门口,阿云早在门口等着了,见秦霜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刚想问问自家姑娘有没有被老夫人为难,后边儿秦三爷就跟了出来,只好又退到了一边。

    “霜儿!”秦三爷唤了一声,秦霜回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秦三爷踯躅了许久,才闷闷的说了,“霜儿,是爹没用,爹让你受委屈了!”

    秦霜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她知道,就算是说再多,她爹一时之间也改变不了这个懦弱的性子,她只好道:“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大房和二房的人就都相继出来,秦霜不想打照面,就直接说先回去了,待走远了一些,后边儿隐隐的听到一些大房和二房对秦三爷的指责,秦霜下意识的就加快了脚步,仿佛只要快一些,这些就都不存在了,以至于阿云都有些跟不上她。

    都走了,刘妈妈有眼色的上前换了新茶,秦老夫人斜了一眼刘妈妈,抿了一口茶道:“你说得果真不错,起先我还当你老糊涂了,要不是亲眼瞧了,我哪里肯信!”

    “老夫人,奴婢哪敢欺瞒您啊,咱们这位五姑娘,如今可厉害着哪,要是以往,奴婢说克扣她什么东西,她哪敢吱个声儿啊,现下可不得了了,动不动就请教老爷老夫人,奴婢脸皮值几个钱,可怎么的也不能丢老夫人您的脸呀,只能先忍下,给她了!”

    刘妈妈现在说起,一口银牙都几乎咬碎,恨得不行。

    “哼,这个小娼妇,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贱样儿!”秦老夫人气不过,脱口而出。

    “哎呦,老夫人慎言!”刘妈妈吓得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了心,秦老夫人也知道秦老太爷对这事儿上没那么好说话,也有些后怕,便住了嘴。

    夜里,大房这边,秦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氏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她也免不了埋怨秦悦太冲动,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也下不了狠心责怪,就免不了多哄哄。

    “三房那个贱蹄子,以前还当是个好性儿,果然是贱人的种……”何氏心里堵着气,忍不住怒骂两句。

    “别说了!”

    秦大爷心里本就已经是烦透了,自己女儿丢脸,就等于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况且父亲已经不许家里再说娼妇之类的,自家媳妇却还说个不停,以至于烦上加烦。

    “要不是你成日的说这个,咱们悦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听得到这些,就是你说这个,她才学了去的!”

    一通怒气没处发,可怜的何氏,谁让她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去。

    何氏无处辩解,只能低低的哭了起来,秦悦见父亲责怪母亲,抢口就道:“爹,那本来就是个娼妇生的,怎么就说不得了,要不是娼妇生的,娘能这样说她吗?爹,你不明是非!”

    秦大爷听了,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盯着何氏母女,竟然有些无计可施,要是这事儿给传了出去,免不了要影响他的前途,他没那心力教导女儿,只呵斥她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就烦不胜烦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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