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山倒下了,他还没有自动保护头部的能力。

    他为自己三十多年的忍辱退让、畏惧胆怯付出了代价。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代价的话,当初也许就……这是他倒下的时候的心理活动。

    当然时间不能假设,后果也是。

    你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忍让是大度,众人称颂;你没有力量的时候,忍让是好欺负,众人狂踩。

    第二天清晨。

    本该死去的周一山醒了过来,是被垃圾车轰隆隆的马达声惊醒的,立马喊了一声:“等一下,有人。”

    周一山知道那群黑龙会的人以为把他打死了,所以扔到垃圾箱里了事。

    可是没有人知道,打小开始,周一山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那就是好像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就算受再重的伤,几天就好了,不会留下一丁点疤痕。

    这是华夏之心的能力之一,护主!

    正准备翻倒垃圾的司机停了下来,因为他经常遇到有人在垃圾箱里过夜的情况,不过冬天在垃圾箱里御寒的多,夏天就几乎没有了,炎热季节,垃圾箱里面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所以每次倒垃圾的时候,司机总会狂踩一下油门,摁几下喇叭,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睡着的人。

    周一山睁开眼睛,黑乎乎的,有人又丢了垃圾在他身上,他被埋在了里面,立即用手掏着身上的垃圾。

    突然,周一山掏到一只冰凉的手,愣了一下,就放开了,他知道垃圾箱里经常有死人的,垃圾箱是最好的藏尸地,“哗啦”倒进垃圾车,又“哗啦”倒进焚烧厂,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大多都是移民穷人,要是火星人或者自认为是火星人的地球富人死一个,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自己要不是能够醒来,不也会进了焚烧厂烧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吗?

    周一山慢慢地爬出垃圾箱,跟司机打了个招呼,司机用手在鼻子前扇着,不耐烦的皱眉道:“快点快点,走开走开……”

    其实司机也不过是水星黑人移民,地位甚至比不上地球移民,只不过水星人移民较早,在地球人面前会有一种自以为的优越感。

    想了想,周一山又在垃圾箱边上趴下身子,摸到那只手,使劲的往外拉,他想:“管他是谁,还是找个地方埋了吧。”

    可当他把那人拉出来一看,再也忍不住勃发的怒气,“嘭”的一拳砸在铸铁垃圾箱上。

    “二哥——”周一山轻声喊道,温柔的拂去周一南脸上的垃圾。

    周一南头上一个巨大的豁口,脸色青紫,已经死了。

    “干嘛呢?干嘛呢?想坐牢啊……”那司机气冲冲急忙忙跑过来喊道。

    地球穷人损坏公物是要至少坐牢一年的,不过看到垃圾箱上那个被周一山打出的大洞,司机立马噎声了。

    看惯垃圾场生死的他看了周一南一眼,说道:“是被打死的,节哀,兄弟。”

    “谢谢——”周一山低声道,又抱起周一南的尸体,“兄弟,麻烦你报下警。”

    黑人司机呆住了,他被周一山的眼睛吓住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哦,眼角上有着长长的血痕,眼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又像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黑人司机是因为周一山的第二次请求才回过神来,急忙掏出手机报了警。

    在山姆帝国,如果是像被运到垃圾焚烧厂默默烧掉的死人是没人管的,但是如果要想正常掩埋,必须要警察开具正常死亡鉴定书。不管是不是正常死亡都能开,当然通常都需要交一笔鉴定费,至于费用的多少,就要看人说话了。

    警察来得很快,捞钱的时候出警一般都很快,当然得除开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时候,那时候警察一般都会在事情结束了才开着警车,“乌拉乌拉”的赶来。

    车门打开,先下来了两个睡眼迷茫、酒气熏天的警察,其中一个脸上还有明显的口红印,接着又踉跄地下来一个没穿警服的人。

    周一山只看了一眼,瞳孔不由得一缩,他认识那个没穿警服的人,就是医院那个打过他两巴掌的光头。

    那光头也看见了周一山,惊得张大了嘴巴,吃吃道:“你……你……你……怎么……没死?”

    周一山很想吼一句,“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可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吼出来,今天就绝对不会善了。

    他现在只想忍气吞声安安静静地把周一南周玲玲父女安葬了,然后寻机会调查清楚他们的死因。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的发展不是一个地球人奴隶所能够掌控的。

    光头对口红警察说道:“姐夫,那是个杀人犯。”说着话还不断的使眼色。

    口红警察也配合默契,掏出手铐,走到周一山面前,说道:“自己戴上吧!”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我只是想把我哥哥安葬了。”周一山低声说道。

    口红警察看了另一个警察一眼,那警察点了点头,口红警察挺了挺身子,问道:“你是哪家的奴隶?”

    周一山还没来得及回话,光头就抢着说道:“姐夫,他就是下水道的老鼠。”

    “哦,老鼠啊。”口红警察念叨了一下,又说道:“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走吧!”

    这时候一个正走过来丢垃圾的老头说道:“他好像是陈州长家的……”

    “陈州长家的?”口红警察沉吟了一下说道,“州长家的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你是要开正常死亡鉴定书的吧?我马上给你开。”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好像又不是陈州长家的……”那老头又接了一句。

    “不是啊……”口红警察咳了一声,动了动眉毛。

    转过身威严的说道:“……这是谁家的奴隶?这种事我不能放过不管。我要拿点颜色出来叫那些放出奴隶来闯祸的人看看!现在也该管管不愿意遵守法令的老爷们了!等到罚了款,他,这个混蛋,才会明白把奴隶放出来惹事有什么下场!我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李德林——”又对另一个警察说道,“你去调查清楚这是谁家的奴隶,打个报告上来!这个奴隶得立即抓走才成。不许拖延!这多半是个疯子。……请问,这到底是谁家的奴隶?”

    “这好像真是陈州长家的奴隶!”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多了,人群里有个人说道。

    “陈州长家的?嗯!……”口红警察摸了摸配枪盒对周一山说道,“难怪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州长家的就是不一样,兄弟,我马上跟你开鉴定书……”

    “不,这个奴隶不是州长家的……”李德林深思地说道,“州长家里没有这样的奴隶。他家里的奴隶大半都高大魁梧……”

    “你拿得准吗?”

    “拿得准,所长。”

    “我也知道。州长家里的奴隶都是些高大的、英俊的奴隶;这个奴隶呢,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材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下贱胚子。……他老人家怎么会养这样的奴隶!这人的脑子上哪儿去了?要是这样的奴隶在约纽州或者顿盛华州让人碰见……我要给他点厉害瞧瞧……李德林,”口红警察对李德林说道,“给我抓起来!”

    “不过也可能是州长家的……”李德林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他脸上又没写着……前几天我在他家院子里好像看到过他。”

    “没错儿,是州长家的!”人群里有人说。

    “哦!……李德林老弟……你把这个奴隶带到州长家里去,问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州长的……你就说这个奴隶是我派你送去的……”

    “州长家的厨师来了,问他好了——喂,刘柳金!过来吧,老兄,上这儿来!瞧瞧这个奴隶。……是你们家的吗?”

    “瞎猜,我们那儿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奴隶!”

    “那就用不着费很多工夫再上那儿去问了,”口红警察说道,“用不着白费工夫说空话啦。……既然不是州长家的,那就是下水道的老鼠。抓走算了。”

    周一山愣在一旁插不上话,他的确不是陈州长的奴隶,却是陈州长女儿陈雪莲的奴隶。

    不过周一山是不准备说这些的,想到陈雪莲,他有点恍惚。

    “操你麻痹的!”口红警察突然踢了周一山一脚,说道,“老鼠……”

    沉重而又磅礴的一脚,周一山纹丝不动,反而“咔嚓”一声,口红警察的腿折了。

    “哎哟——”口红警察惨叫,仰天倒下。

    光头急忙上前,嘴里呼喝道:“姐夫——”没成想匆忙间不知道踢到什么,一个趴扑摔倒在口红警察身上,刚好又压在断腿上,口红警察只能张大嘴巴呼呼吸气,叫不出声来。

    李德林立即掏出枪来,对着周一山,喝道:“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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