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轩一怔,挺纳闷唐玄鹏一个助理什么时候也会看风水。

    这时候又听他说:“这幅画美则美矣,怕是不好再留家里了。如果郝先生有意出售,请联系我司拍卖行或古董行,相信可以给它找到一个合适的下家。”

    郝书易一心想着还没开完的会议,一群高层等着他一个人,时间长了怕是要生怨言。

    这就是持股份额不多的难处。

    每个高层背后都缺不了股东的支持,如果他是绝对持股人,用自己手上的股份说话,股东们也会安分许多,高层们翻不出浪花来,可关键就是他虽然被人叫着“郝总”,却只是个代理总裁,股东和高层们只认可凌家的人,却不认可殚精竭虑的他。

    这条事业之路,郝书易平常走得就是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出了什么问题,今天一时冲动,为了一副图把高层爽在会议室里,想必非议和刁难正等着他呢。

    他回去得越晚,这群人商量对付他的时间就越长,指不定突发奇想出了什么怪招。

    他一向都是见招拆招,在避免得罪股东的同时解决问题,可那是凌亦轩成年之前;在凌亦轩成年之后,股东和高层们明显蠢蠢欲动,尤其在凌仕品牌大热的如今,凌亦轩这个最大持股人的存在频频成为股东和高层们寻衅的借口,再加上近来他主导的项目连连碰壁,公司里呼吁凌亦轩回归的呼声越来越高,他就要压不住了。郝书易明显接受不了失去代理总裁身份之后地位和经济上的落差,打起了歪主意。

    当然,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凌亦轩心里都很有数。早有不满郝书易的公司高层和老股东与他接触,多次试图说服他回来主持大局。他之所以没有正面回应,一方面是因为凌仕品牌正出于极快的上升期,容不得半点纰漏,他得盯着,分身无暇;另一方面,凌仕这个品牌如果没有做大,他背后没有足够与郝书易抗衡的势力,就算有老股东和高层的支持,想必总裁位置也坐不稳。

    毕竟郝书易这些年公司不是白呆的,代理总裁位置不是白坐的,他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公司里,哪里是那么容易连根拔起的?

    最近郝书易主导的合作案频频失误,楼盘被叫停、进货渠道谈不拢、上下行产业被截断,都是因为凌亦轩和唐斐暗中支持某些小公司暗度陈仓,就连固城山环山步道这种赔本赚吆喝一样的项目,他都拿不下,股东和高层们对他已经极度不满。

    如果这时候,只要再添一把火,怕是郝书易就要被绑在断头台上了。

    说白了,没有股份支撑,就好像没有底蕴一样。

    郝书易没有底蕴,所以他不惜重金收集古玩字画附庸风雅;他手上股份少得可怜,所以他看似稳坐钓鱼台,实则立于扁舟上,经不得风浪。

    这种情况下,想要继续扩张自己的野心,那就只能铤而走险。

    虎毒尚且不食子,如此行径当真连畜生都不如。

    也正因为郝书易已经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才会对唐玄鹏的话不假思索。

    “这幅图本就不是名家手笔,笔法也略显生涩,而且保存不善。既然不适合留在家里,我便将它赠予唐总。”郝书易扬起手上的信封,“唐总的信我路上看,之后会联系唐总。”说完,他又转看凌亦轩,“亦轩,老爸我有事要忙,剩下的可都交给你了。”

    凌亦轩眉头抖了抖,低着头没说话。

    “那我就替我们唐总多谢郝总美意。”唐玄鹏微微一笑,“郝总有事先走一步,我就和令公子一道帮您把画挂起来吧。”

    郝书易也仔细听他说的话,一心只盘算着回公司以后怎么见招拆招,胡乱地点了点头,对着唐玄鹏拱拱手,转身大步离开。

    碍事的人走后,唐玄鹏敛了笑,给凌亦轩递了个眼色:“我之前说的线路你清楚了吧,你家的监控比较旧不能转头,应该比较好躲。”

    凌亦轩疑惑地看着他。

    “我来挂画,你去埋聚宝盆。”

    “聚宝盆不是留在车上……”凌亦轩有点不明白了。

    打开玻璃门往外看了一眼,聚宝盆竟然正躺在需要他埋下去的位置。

    如果他有灵眼,或者懂得灵视法,一定能看到唐玄鲲正站在跟他隔着一个聚宝盆的距离观察他,心想这个凌家公子和苟战鲲长得真像。如果不是知道苟战鲲比他大好几岁,身上又流着老苟家的血,单凭外表说是孪生兄弟也不为过。

    不过,两人气质截然不同,一笑起来看着就不那么像了。

    一个做爹的,明明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是苟战鲲,之后又看到凌亦轩时,竟没能察觉当中的猫腻……

    一般来说,就算真的双胞胎,外显的特征一点都没有,合格的父母都能简单辨认出来;可前后见的两个“儿子”感觉如此不同,郝书易都察觉不到,可见对凌亦轩不是一般不上心,而是真的漠不关心。

    ‘这个郝书易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回去还是提醒二……棍棍注意一下。’唐玄鲲先前分明看到郝书易的影子虚实闪动,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身上可能出现的状况。

    另外,郝书易身边总有一丝阴气忽聚忽散,阴气太弱,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即使只有一丝,也不是活人身上应该有的,因此才更让人在意。

    凌家别墅正东面是一小片绿地,圈出几个区域种植不同的花草,凌亦轩埋聚宝盆的位置,离种植花卉的区域还有一点距离,但花卉却成为了一道屏障,让摄像头无法拍摄到他究竟在做什么。只要离开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束花,以郝书易对凌家人的排斥,根本不可能仔细推敲凌亦轩的一举一动。

    “我是不是应该做个记号,方便到时候再给它挖出来?”凌亦轩一边埋一边嘀咕着。

    这时候,唐玄鹏也出现在他身边:“妇人之仁可使不得,他都不顾念亲情了,你还在为他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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