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山。”唐斐说,“但是咱村的山却没打理过,野生的草木就算结果也不能吃。”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号信封,将里面装着的A4纸张拿出来,展开到苟项明面前,“我看家家后院都有果树,但肯定不够吃,山上树木与其散长着当柴火烧,不如开垦一部分种果树;还有一些小成本的草药,随手在山上撒了种子都能长,树是往高了长,在树木间隙里种植药材,也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说的容易,周围的山我们是没有开垦权的。”

    唐斐轻轻勾起嘴角:“这事我们盛唐集团已经在积极争取授权了。”

    正说着,外头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开了,苟战鲲火急火燎地走进来,看到唐斐手里燃着的香烟,三步两步蹿上来抢了,捻灭在烟灰缸里。

    “你又抽这么硬的烟,知不知道你上次差点肺部感染?”他早已忘记自己回来想干嘛了,叉着腰站在唐斐面前,“知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肺部感染啊,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肺气肿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肺结核,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肺癌了,在四舍五入一下就装盒了。懂?”

    唐斐被突如其来的训斥砸懵了,愣愣地看着苟战鲲,心想就抽根烟怎么成世界末日了,这必须不能懂啊;苟项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以为唐斐和苟战鲲在一起目的性多余感情,现在看来是他家的崽不中留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苟项明猛地将剩下一口烟细完,站起来把儿子拉到一边。

    “哦,我想起来了,我就想说甜甜想要个猫窝,还想要点小裙子和小头花。”苟战鲲傻乎乎地笑着,“我怕回头就给忘了,就先回来说一声。”他才不会承认,是担心他老爸难为唐斐,才找了个借口杀回来。

    他那点小算盘苟项明是一肚子的数,但也没打算戳破。

    不过,唐斐却好像没有领情,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手机吗?”

    苟战鲲:“……”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掐了你的烟?

    苟项明笑看了儿子一眼,拉了个椅子给他坐下:“正好,我们刚商量完如何实现全村奔小康,让我们村不再做俞河县的拖车尾,现在正要讲你们感兴趣的事。”

    “爸!”苟战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不是不愿意说这事吗?”

    “有的时候,事情憋在心里久了,总会想找个人说一说的。”苟项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我看出来了,小唐不是个无的放矢,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手下人才不少,说不定真能把他那失踪多年的小叔找回来。”

    苟战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爸。你不会是因为我上次说了救护车那事,你才想让他查的吧?可那事应该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凌亦轩的。”

    “针对谁我心里有数,你老子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行?”苟项明瞪起眼来。

    被他爸一瞪,苟战鲲就怂了:“那您觉得什么步骤来比较好,我们全力配合!”

    “你这小混球!你说这事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你老子全权负责了?”苟项明左手食指猛戳了儿子额头好几下,嘴里还一气儿抱怨着,“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蠢玩意儿!”

    苟战鲲抱着脑袋蜷在椅子上:“天天嫌我蠢,不蠢也被你戳蠢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有人撑腰,想着翻天了?”

    “兔子没翅膀!”

    “我打你个不孝子!”说话间,苟项明看准倚在墙角的鸡毛掸子,就想抄家伙。

    唐斐心说肯定也不会下狠手,但还是拉住了佯怒的苟项明:“伯父消消气,他也是无心之言,这事肯定不劳烦伯父亲自出马,伯父背负这么多年污名,他是出于孝心想替您讨回公道,您心里不是也清楚么……”

    “这要是亲儿子,你舍得打么?”苟战鲲不怕死地开始火上浇油。

    苟项明抄了鸡毛掸子就要抽他,唐斐好说歹说才算作罢。

    “伯父先坐。”唐斐横了苟战鲲一眼,不让他再说话,“我们这次回来,一是想问二十五年前的事,二是想确定一下苟战鲲的身世。”

    说起正事,苟项明异常认真:“我想你们一定是查得八-九不离十了,在我这里不过是求个十成的确定。”他看了苟战鲲一眼,“他是我二十五年前收养的孩子,是老苟家其他分支的血脉,也姓苟。虽然是养子,但也祭了先祖入了族谱,往后只是海连市苟家的人。”

    苟氏子弟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们的命运与一方水土的气运相连,故而不能远走。

    之前苟战鲲的家人横死,离家躲债结果车辆坠河全部溺亡,就是因为他们数典忘祖,不记得自己的本分,擅自横跨两个大省,能留个全尸已经算好的了。

    当年苟战鲲太小,被人救下之后带来L市,苟项明就是看中了这一双灵眼,将他认作养子,入了族谱,成了海连市苟家的继承人。

    本身继承人就已经是养子,下面再没个香火接续,要上哪儿去找另一个拥有灵眼的孩子呢?

    这,才是苟项明最纠结的。

    有了这码事开头,苟项明索性把五年前和苟战鲲闹出的矛盾也拿出来解释一通:“这小子当初说简历投了两家省外大企业,我不是不让他去。这都是有原因的!”“那你也不能跟我放狠话,叫我走了就别回来啊!”苟战鲲嘟着嘴,明显对这事非常不满。

    “我那说的可不是气话,你非要走就只能回你老家去,我让人把你的族谱也迁回你老家的族谱上。”苟项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历来苟氏各分支的后裔远离族地,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横死就是残废,起码负债累累穷困潦倒。你老子我不是心疼你,何必担着你这份埋怨!”

    苟战鲲虽说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听出他爸痛心疾首的语气。

    听到最后苟项明说心疼他,他再也忍不住,“哇唧”一声哭着扑到苟项明身上,赌咒发誓再也不会不听他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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