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的扣住门,姜澜心没有注意到她好不容易又长长了指甲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而变了形。

    她用力的扣着钢化门,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的某处,丝毫没有注意到指甲在门上抓出了多么难听的尖锐声。

    “怎么?还是心有不甘吗?是不是越接近他的温柔,就越舍不得放掉?”

    踩着楼梯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秦晴看到倚在门旁的姜澜心这样提问。

    她明知道她是不甘心的,却还是这样故意的提问,目的就是为了更加激起姜澜心心中的占有欲。

    其实,不只是她,任何女人都没有办法放开齐修远的柔情。

    即使是他冷冰冰的对待一个女人,那女人也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于他,更不用说还得到他暖如星火的关心了。

    “没有什么甘与不甘的,他本来就属于我。我只是没有来得及在他面前展现我的好罢了,否则有那个姓路的女人什么事?”

    早知道修远性子冷,她就对他更加主动一点了。

    就好像刚才,她挽住他胳膊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她,反倒还很有耐心的陪她吃完了饭。

    明明没有什么食欲,但姜澜心却吃得很开心。

    她不记得那些食物是什么味道了,可她还记得齐修远吃东西时优雅的动作,以及他关心她的眼神。

    “姐姐还真是有自信呢!”

    姜澜心说出这样一番话,秦晴不由得冷笑。

    她差一点就用同样的话来讥讽她了,不过想到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她最终只对她说了一句这么听起来像是赞扬的话。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夸赞,可又仿佛听起来像是反讽。

    姜澜心摸不准秦晴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眼来看向她,然后问道:“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要让我有信心一点!虽然我脸上现在是多了一道疤,但我与修远之间的情意是在的,这一点那个女人没法跟我比!”

    关于额上的这条疤,一直都是姜澜心心里的伤痛。

    她之所以选择用她妹妹的身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因为她怕她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站在齐修远面前时,他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她。

    他是一个那么好看的男人,完美如画。他的那张脸比一般女人还要耐看几倍,有时候身为女人,她都会为此感到自卑,更别说她额上如今还多了一条疤了。

    “是,姐姐说的没错。你和修远哥哥之间是有情意在的。”

    笑着附和姜澜心,秦晴没有无情的戳穿她。

    她多想善意的提醒她一句,想提醒她不过是在痴人说梦,不过想到她现在还需要她为她铺桥搭路,她也就没有朝着姜澜心泼冷水了。

    这么嘲笑姜澜心的时候,秦晴压根没有想到她自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比姜澜心更早的认识齐修远,同时与他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

    仅凭这一条,她便觉得她在齐修远的心里比姜澜心特殊许多,也是痴傻得可以。

    齐修远这一头,他回到军属大院儿的时候,路漫漫已经不在家了。

    他向他的岳父大人询问,他的妻子去了哪儿?

    路勋章默不作声的看了齐修远一阵子,然后问他道:“修远,我们不在家的这些天,你和小漫两人之间是怎么了?”

    尽管没有询问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路勋章早就觉察到了路漫漫不对劲。

    这女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却是他从小一手养大的。

    他明白她的喜怒哀乐,她越是乖巧的什么也不说,路勋章就知道这其中越有问题。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得过分。

    因为从小就没有母亲,她总是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嘲笑。,

    她在外面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可回到家里来的时候,她还总是对他笑着。身为她的父亲,路勋章见了真是心酸的很。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能去把她的生母给找回来。

    南珂当年生下小漫之后是打算直接扔了她的,若不是他吓唬她要以遗弃罪告她,小漫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小漫的亲生母亲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路勋章是万万不能对她说实话的。

    他只能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唯有这样,他才能够让这孩子从这支离破碎的家庭中感受到一点点的爱意。

    这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希望她刚懂事就知道她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路勋章没有办法对她说实话。

    他只能为她编织一个谎言,因为他这个谎言,小漫从小就特别有爱心,长成了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因为太过善良,她总把伤心和难过留给自己。

    她隐忍着什么都不愿意说,一如她八年前与司霆分手时那么伤心,由此,路勋章没有问可以判断,这次惹她女儿伤心的罪魁祸首,一定是齐修远!

    也亏得他费力忍着,没有当着他女儿的面直接问出来。

    若不是担心多问一句会惹得他的女儿更加伤心,他也用不着花心思去演戏了。

    可怜他不是个演员,还非被逼迫着精湛了演技。

    “我……”

    刚一进家门就被岳父大人这样追问,齐修远语塞得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刚去处理的事情实在不好跟岳父大人说,他决定跟漫儿说,那也是因为他想着她能够理解她,他与她之间要有信任够坦诚才决定坦白的……

    如今被岳父大人追问,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爸,您要的竹叶青我给您买回来了。”

    还没踏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在询问齐修远,路漫漫紧张得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

    她脚下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屋,赶在齐修远开口之前抢先做了回答。

    齐修远这人性子诚实得很,他是不太愿意说谎话的。

    可路漫漫又担心他说出真话会刺激到她的父亲,尽管父亲现在身体还算可以,但路漫漫还是不想让他为她的事情操心。

    “啊?嗯,这么快啊?”

    问女婿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女儿就突然出现,路勋章讪讪的都不知道该说些啥。

    与齐修远的对话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的了,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竹叶青,路勋章看了又看问:“是在山水间买的?”

    “当然是,不信您问我妈!知道您最喜欢山水间的茶,我哪儿敢去别家买?”

    父亲这口味可挑得很,路漫漫从小到大可是见识过。

    不合他口味的,他表面上说没事没事,吃起来的时候却不愿意动,可见他是口是心非的。

    “嗯,好,那就好。这竹叶青啊,也就山水间那一家的茶叶最正宗。这茶叶可是他们茶坊的招牌,除了那家店的老板,没有人能炒出这么正宗的味道。”

    说起喝茶,路勋章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也是他和燕长官最合得来的地方,两人都喜欢喝茶。

    路勋章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燕长官还说茶不是他这个年龄该喜爱的东西,说他太老成了!

    燕长官说,作为年轻人,就是要热爱酒。烟可以不抽,但酒是一个男人的血性,一定要会喝才可以。

    也正是因为被长官“教训”了一顿之后,路勋章才开始尝试喝酒。他确实凭“酒”与队里的兄弟们结下了深厚的情义,但他依然爱茶,因为于他来说,茶之道,乃君子也。

    几十年来,不管生活有多困窘,他们家总是少不了竹叶青。

    夏莲来了这个家之后又给家里添了新的茶品种,他也时不时的跟着喝一喝果茶花茶,不过路勋章最爱的,依旧是他最初喜欢的竹叶青。

    “是是是,您这味觉最灵敏呢,都是竹叶青,不是这家的,您都能喝出不同,您这么厉害,我哪儿敢骗您啊?”

    挽着父亲往屋里走,路漫漫一边扶着他,一边说。

    路勋章想要表达的话还没说完,现在女儿把话说到这儿,路勋章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这做茶就和做人是一个道理的,它的味道必须得正。否则别说是我,是个会喝茶的人都能品出这细微的差别来。所以,想要蒙混过关,这是不可能的。这做人和做茶也一样,必须要正,不然难免被人挑毛病!”

    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不只是齐修远,连路漫漫都听出些苗头来了。

    她回头看了齐修远一眼,本想问她没回来之前,他和她的父亲之间究竟聊了什么?

    不过碍于父亲在场,路漫漫最终到底是什么也没有问。

    “爸怎么又讲起道理来了?您赶紧坐下吧,我这就去给您泡茶来!”

    回头正好与齐修远的目光对上,路漫漫慌忙转移了话题。

    她将她父亲扶到椅子上坐下后便跑进厨房去煮茶,直接将齐修远给抛在了一边。

    “修远啊,刚刚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担心继续之前的话题会被女儿听到,路勋章只得以茶作比来打哑谜。

    岳父大人说“做茶和做人是一个道理”的时候,齐修远就觉出他的岳父大人是在警告提醒他了。

    如今听到岳父大人这样问,他不由得冷汗。

    “是,岳父大人,您说的我都明白了!”

    恭敬的回应了一声,齐修远默默的与岳父大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绝口不提刚才之事。

    不过这接下来他们之间不免有一次深谈,齐修远知道,他无法再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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