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魔教?

    有些耳熟。

    苏清潭皱眉思索了片刻,忽地神情大骇,那不是大函王朝一直忌惮不已,想要斩尽杀绝的大魔教吗?

    凌青岚竟然是隐魔教的人!!

    同时还是统领大理寺的大卿!!

    一股战栗感凭空自苏清潭内心升起,到底有多少想凌青岚这样身世清白的人,混进大函朝的高位?不说别的,大理寺在凌青岚手下,肯定已被渗透良多,而他今日也将成为其中一员。

    突然间,苏清潭感觉肩膀被拍了拍,他阴晴不定的眸光陡然一凝,回归自身处境。

    凌青岚笑容一如寻常般淡雅,可今日落入苏清潭眼中,却多了一股子邪异,

    “何必惊慌?隐魔教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不过是大函朝忌惮,刻意丑化罢了。这些年来我们可是帮东方家背了不少黑锅。”

    “那为何还称作魔教?”

    苏清潭紧紧盯着凌青岚,今日他若是不答应,定是离不开这个书房,索性不如多打听一些有关隐魔教的消息,先假装入教,再伺机而动。

    凌青岚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清脆的声响落入苏清潭耳中,仿佛轻轻抓住心脏,每敲击一下就让都让会他心脏诡动,浑身血液流动不畅。

    苏清潭闷哼一声,躬着身子跪在地上,这时凌青岚的声音响起。

    “苏清潭,以后你是隐魔教的人,我是你的主上。可不能用这种口气的与我说话,知道么?回头,我会让凌书一教你。念你初犯,我就先饶你一回。”

    手指一松,声音消失,苏清潭喘出一口气,像一条狗般瘫在地上,往日在他眼中稍显严厉不失为良师的凌青岚,此刻早已变成十分可怕的魔道人物。

    “至于魔教,教主他本不想建魔教,奈何前有因果,既然世人皆称为魔,那便是魔吧。所谓正派,不过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自己脸上贴的金砖,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凌青岚似乎是解释清楚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解释,听得苏清潭一阵沉默。

    想象中的问他入教没有,却多了一大堆教义,原来自凌青岚说出“隐魔教”三个字,他已经成了隐魔教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会亲自教你玄功,算是完成对你的承诺。但若是你修炼进度不让我满意,我会亲自废了你,省得丢我的脸。”

    言罢,领情伸手甩出一本的拓印册子,“此乃上乘玄功,回去后不求你理解多少,记得将之死记硬背后烧烧干净,玄功之珍贵勿用我多说吧?”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册子,苏清潭深吸一口气,压下眸中悸动。

    他入云京后,才知玄功不外传,自己入大理寺所学,不过是最普通的三流玄功,若无家学渊源,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高深的功法。

    现在,他一直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上乘玄功就在眼前,可心中却掀不起任何欣喜,反是浓浓的迷茫,他也不知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拾起册子站起身,苏清潭犹豫了一瞬,还是用大理寺的方式结束了会面,

    “属下,先行告退。”

    目送苏清潭离开,凌青岚眸中冷寂褪去,转眼间化作歉然。在其身旁一直跟个雕塑般的中年护卫终于活了,比了比收拾,大意是说,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凌青岚洒然一笑,“过分么?我现在越是过分,等我走后他就越是愧疚,那般愧疚才能牢牢牵制住他,让他留在隐魔教接替我的位置。而且,我也没时间解释,不如就这样让他乖乖的,接受我安排的一切。”

    中年护卫怔了一怔,又摇头比了比手势。

    这件事您还没告诉教主就自作主张,到时候……

    “那烂摊子就留给凌离收拾,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凌青岚拍了拍纸扇起身,满脸云淡风轻,“走吧,继续审案子,审完了我也好继续查伊家的事。”

    ……

    地牢路上,脚铐锁链触及地面,叮当作响。

    苏漓低头看着地面,在两个狱吏不耐烦的话声中,步子越发缓慢,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没吃饭是不是?走快点儿!”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平头百姓,还以为有人会来救你?”

    背后猛然被狱吏一推,苏漓踉跄出去,两脚锁链太短,终是未能稳住身子,趴在了地上,鼻尖和双臂都擦出血迹。

    “哈哈哈哈哈……”

    “什么后天八重,还不是一个样,弱不禁风的玩意儿!”

    狱吏两人幸灾乐祸地大笑。

    她瞳孔幽暗,缓缓爬起身。锁链虽是玄铁能困住后天巅峰以下的任何武者,却不能困住她,脚下的铐子于她而言不过豆腐一般脆弱,稍一运力就会应声而断。

    可她不能那么做。

    若是那么做了,等于向世人宣告,她苏漓早已是先天高手,那样清河城的事情将无法解释,会有更多麻烦上门。

    站起来没走两步,令人作呕的血腻味扑鼻,苏漓眉间皱了皱,刑房终于还是到了。

    两个狱吏带着苏漓走进去,忽然看到刑具旁的桌上坐着一人,他们二人一惊,立刻上前去,“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宫看了一眼满身擦伤的苏漓,面无表情,转过头对着靠过来的两个狱卒,甩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

    巨大的力道直拍得两人转出去三圈摔倒在地,各自吐出两三颗牙,满嘴血水。可他们非但没有怒,反都是满脸惊恐,来不及去捡自己的牙,而是纷纷起身爬到陈宫面前,连连磕头。

    “属下知罪!”

    “属下治罪!”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以前无数的例子告诉他们,在喜怒无常的陈宫面前,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跪下磕头道歉。

    陈宫摘下他们二人腰间的钥匙环,伸腿踢开二人,寒声道:“滚!”

    那二人却如逢大赦,立马起来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刑房,其中一人心中哀叹,他早就该想到……这么好的差事,陈大人当然喜欢亲自动手,他这是自己找罪受啊!

    刑房内只剩下陈宫和苏漓两人,看着苏漓低头不语,没了往日活泼,陈宫神情微缓,将苏漓拉到身前,俯下身为她解下手铐和脚铐。而后拿出一件狱卒的衣物,放在苏漓面前。

    “换上,跟我走。”

    苏漓接过衣服,满目怔然。

    虽然之前陈宫救过她,但那并不代表她跟陈宫之间关系有多深,她从没想过陈宫为了她而徇私,可眼前这一幕……又作何解释?

    陈宫将镣铐摆回原位,头也不回地道:“赶紧换上,地牢湿气重,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套上狱卒的衣服,带上官帽,苏漓低下头来,陈宫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用官帽遮了遮她的眉眼,这样一来跟在他身后,在刑部没人会觉得她是罪犯。

    虽然,即便是苏漓正大光明的跟他出去,也不敢有人阻拦,陈宫还是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

    推开地牢大门,陈宫神情如常走上去,苏漓跟在后面,跟一位毫不起眼的狱卒擦身而过,她忽觉有异,回头看去,却见那背影消失在地牢入口。

    那是谁?

    她在刑部应该没有熟人才是。

    “勿要乱看,随我来。”

    陈宫一声吩咐,苏漓只能压下心头疑惑,跟着来到一间静室前。

    推门进去,腐臭味扑鼻,此处竟是停尸间,苏漓一眼就看到单独放在一边马令等人,陈宫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屋里的人显然已被陈宫事先清空,他带着苏漓走到马令尸体前,说道:“你是祁闲卿的弟子,想必在医道上见解不凡,刑部的仵作终究是普通人,比不得武道界,你来检查,看能否有所发现?”

    苏漓目露迟疑,说道:“我乃……戴罪之身。如何能……”

    陈宫眉头一挑,沉声道:“让你检查就检查,哪来那么多废话。”

    苏漓似乎是被吓到了,连忙走到马令尸体前检查起来。

    看着她迅速进入状态,陈宫内心暗赞,不愧是那位神医的弟子。

    寻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他看着苏漓那娇俏的背影,即便是狱卒衣服都挡不住可爱气质,眼前渐渐恍惚。

    他曾恨过,疯狂过!

    怨气全都发泄在犯人身上……而后,得了一个酷吏的名头。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办起案子来六亲不认,不管错不错先上刑再说。

    可此事,明摆着苏漓是替人背锅,他为官多年,他怎么可能连这点端倪看不出来。

    更何况,对苏漓……对跟自己女儿差不了多大的苏漓,他下不了手。

    “承君,为夫这般做,应是对的吧……”

    想起妻子的音容笑貌,陈宫心头掠过种种复杂心思,终是化作一道深沉的叹息。

    ……

    空荡荡的刑房。

    看上去不过少年的狱卒,身形快得仿若分化出几道残影,飞快地检查完所有邢架。

    “没有新血迹!”

    凌离目光一闪,也就是说,苏漓并未受刑!可他找遍了整个牢房,都没发现苏漓的踪迹。苏漓……到底被带到哪儿去了?

    拉了拉帽檐,凌离忽然想起进来之前背后凝视的那道目光。

    那是……苏漓?!

    没有隐匿气息的苏漓,只要他稍加留意就能察觉,只是当时他心系地牢忽略了这一点,如今想起却是确信,那就是苏漓!

    “苏漓换上狱卒的衣物,被陈宫带走了?之前陈宫还救过她……”

    凌离眉头微蹙,这两人间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心中想着,凌离迅速离开刑部,既然苏漓的安危无需担忧,他也不必在此险地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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