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炎刚才瞬间的身法竟然从两名侍卫的眼皮底下穿了过去,反应过来时阳炎已经走到十步之外了,众侍卫心急之下,也动了些真格,掠出的身形极快,一个呼吸之间便要追上阳炎,手臂伸出似要抓住阳炎。

    然而,他们快,却有人更快!

    “放肆!”

    眼见那侍卫的手就要拦在阳炎身前,大喝声起,一道耀眼白光似从天外而来,快到极致,纵向斩过,鲜血飙溅。

    “啊!”

    那侍卫惨叫一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脱离身体,高高的飞起,点点鲜血如雨滴一般,自虚空漂洒而下。

    正冲向阳炎的三名侍卫猛然一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他们只不过想拦住阳炎而已,然而对方却毫不留情,一剑,斩断了他们中一人的手臂。

    那一剑,太快,太凌厉,以至于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手臂就被斩断。

    如果换了他们站在那人的位置,结局也是一样的吧?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发现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胆敢对殿下动手,如同造反,罪不可恕,杀无赦!”一道宛若来自地狱的宣判在几人耳边炸响,锐利的剑光划过虚空。

    那名侍卫还在捂着断臂伤口惨叫,却在这一刻,声音戛然而止,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有着不可置信,有着不甘,有着恐惧,还有深深的悔恨。

    他为什么要去拦阳炎,就让他进去不可以吗,就算他进去了也不能对五皇子如何不是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他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他的目光渐渐涣散,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浮现一条极细的痕迹,下一刻变成了血线,接着,他的头颅高高飞起,脖子断口处极为平整,一股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鲜血喷出后又落下,离得他最近的一名侍卫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湿湿的,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下雨了么?

    侍卫茫然地伸手往脸上一抹,红的,红色的雨?不!这是,血!

    “咚!”

    这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侍卫下意识地往那一看,登时“啊”的一声惊叫,脚步慌忙后退,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神情恐惧。

    在他的脚边,一颗大好的头颅咕噜噜地滚了过来,两颗瞪得滚圆的眼珠向外凸出,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向他索魂。

    “啊啊啊!”

    这是他同伴的脑袋,刚才还活生生地和他站在一起的同伴,然而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恐惧,以至于他慌乱之下,拔出了剑,一阵乱砍之下,这颗头颅早已被砍碎了,只剩下红白色的粘稠物质,还有碎裂的脑壳。

    “呕!”

    玉瑶等侍女哪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哪怕上次有两名侍卫死在她们面前,也远远不如这一次的视觉冲击来得大,上一次的那两名侍卫是被一剑刺穿心脏而死的,这一次却是整个头颅都被斩断了,还被自己人给砍碎了,这样的死法,简直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与她们一起呕吐的,还有呆在景泰殿内不敢出来,却一直关注事情发展的侍女,另外两名侍卫,和躲在各处或明或暗的一些人。

    “蹬蹬蹬……”

    这时,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景泰殿的侍卫众终于到了,看到那具无头尸体、断臂、溅落的鲜血、红白色的粘稠物质,一些意志不坚的人也加入了呕吐的行列,唯有为首的侍卫统领,余达,脸色铁青。

    听到手下汇报,说七皇子带人来了景泰殿,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余达,以极快的速度聚集所有的侍卫,火速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人就被杀了一人,还有一人似乎精神有些失常,疯魔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对着已经碎裂一地的脑壳一通乱砍,嘴里还念叨着“杀……杀”、“死!死、死了!”等字眼。

    余达快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杀!杀!杀!”衣领突然被揪起,那人受到了刺激,顿时更加疯狂起来了,手中的剑乱挥乱砍,好几次差点砍到余达身上,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废物!”余达随手一甩,将那人甩飞了出去,那人却浑然不觉,还在说着“杀”、“死”等字眼,手中的剑不停的挥砍,像是不会累般,看来是真的疯了。

    余达又看向另外两名侍卫,他们虽然没有疯,但都吐得不成样子了,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才甘心,怕是也没了力气开口了。

    深吸了口气,余达强行压制体内腾起的怒火,看向先前还打算强闯景泰殿,如今却是丝毫不急的阳炎,咬牙问道:“七殿下,能否告诉卑职这是怎么回事吗?”

    阳炎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没有看到那人死的惨相一般,让一些有心人暗暗升起一丝忌惮。

    阳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徐良,用平淡却带着谁都能听出来责备的声音道:“本皇子不是说过,我们是来向五皇兄赔不是,不能闹事的么?你为什么要动手?”

    刚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断臂,继而斩杀那名侍卫的人,正是徐良。

    徐良连忙单膝跪地,惭愧道:“此乃事出有因,刚才那人从殿下身后出手偷袭,明显是要对殿下不利,实在当杀!属下心系殿下安危,只能全力以赴,不敢留手,这才错手将他斩杀,属下虽然是为了救殿下,但的确违背了殿下的吩咐,愿受处罚!”

    刚才那侍卫出手虽然是为了阻拦阳炎的去路,并没有发动太强的力量,但从徐良的角度来看,说是偷袭也不是不合理,然而他说只能全力以赴,就让知情人心中暗自腹诽了,他们可记得徐良是先断了那人的胳膊,而后才斩了他的头颅的,地上那只断臂还在那躺着呢。

    然而,人都死了,徐良的主子七皇子还站在那里,自然任由他如何说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原来如此,徐良,你保护本皇子有功,但违背本皇子的吩咐也是事实,有功也有过,功可以抵消,但过不可恕,回殿之后自行关半个月的禁闭。”阳炎淡淡道。

    “是,殿下!”徐良领命,重新站起身来。

    这件事就这样在阳炎和徐良的一唱一和下平息下来,然而其中的猫腻,许多人却是心知肚明,杀了五皇子的一名侍卫,却只是关半个月的禁闭,对武者来说不过是一次闭关而已,还可以顺带给他养伤,完全称不上处罚。

    余达能当上侍卫统领,自然不是简单人物,这么简单的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但是看明白了又能如何?徐良已经认错,阳炎也给了处罚,去哪里说都有理。

    何况,阳炎愿意这么处理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毕竟他是皇子,需要和你一位敌对皇子手下的侍卫统领解释么?

    当然,阳炎也不是真的给余达面子,他有自己的考量,这件事说小很小,说大也能很大,现在不少人盯着这边,他自然是不想落下任何一点口实,招来别的麻烦。

    余达自然明白这些的,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窝着一团火,他的人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却是忘记了,当初他带人跟着五皇子闯阳炎寝宫时,对阳炎的侍卫众和侍女们可不比徐良仁慈多少,当时他的心里只有快意,哪里有过半分的愧疚。

    但或许也正因为此,他膨胀了的内心才敢对阳炎这位当朝皇子怀有怒火和怨恨吧?

    正在他暗地里咬牙切齿时,忽然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猛然回神,才发现阳炎不知何时正盯着他,锐利的眸子似乎能够将他心里的想法看穿来,顿时一股寒意自心里升起,急忙收敛心思。

    然而,晚了!

    “你对本皇子有杀意?”阳炎冷漠问道,颇为突兀,令得众多冷芒降临在余达身上,众侍卫更是上前,隐隐将阳炎护在中心。

    另一方的侍卫们亦是震惊地看着余达,似是不明白他如何有这么大胆子敢对皇子有杀意,但还是隐隐在后退,离他更远了些。

    “卑职不敢,卑职不过一小小的侍卫统领,身份卑微,哪敢对七殿下有杀意呢?”

    闻言,余达顿时吓了一大跳,对皇子产生杀意可是绝对的死罪,谁都救不了他,急忙辩解道,心中却是纳闷至极,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脸上表情看不出丝毫不满,阳炎是怎么看出他内心想法的,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余达自然不知道,阳炎在太华宗的祖塔第三层修炼了杀气之后,就对杀气极为敏感,余达刚才心中的怒意和怨气不小心泄露出来一丝,虽然算不上杀气,但还是被他感受到了。

    当然,这些他无需向余达解释,阳炎冷漠道:“你的意思是,本皇子污蔑于你了?”

    “卑职不敢!”余达低头,被阳炎当众点破,他哪还敢有什么心思,现在只盼能过了眼前这一关。

    “不敢?你的胆子大得很,都敢对本皇子产生杀意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正如你所说,以你之卑微,本皇子需要捏造事情污蔑于你么?本皇子说有,你就有。”阳炎冷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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