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整军两日后,便命樊哙与灌婴各为左右副将领兵进攻东垣城。这次,刘邦军队先不攻城,只是将十辆战车推到东垣城下,命人对城头上的士兵喊话,“皇帝陛下厚问诸位是否愿降,降了便免去反叛之罪;若不降了则破城后全部腰斩。”城上士兵哈哈大笑一阵,手中戈戟敲得地上嘣嘣直响,指着城下刘邦军卒傲慢无礼道,“呸!你丫丫的,骗你祖宗去!瞧瞧你们攻下的城,哪一座城不是被屠了?死便死,二十年后还是大丈夫。你只管来战,恭候着你了。”

    刘邦却不喜不怒的将手一挥,士兵便将十辆战车上盖着的布全部揭开,露出白花花的枯骨,刘邦反击似的哈哈高笑两声,又目视士兵一眼,士兵也仿佛有了硬气似的调高嗓门朝城头甩话,痞气笑道,“十分对不住城上诸位,俺们劝你不回头,只好请出一些人的祖宗,也不晓得祖宗到底是哪一代,反正就是给扒开黑洞洞的小墓墓被我们刨了出来。”顿时城头上的士兵大惊失色,惊呼一片,城上一个急了眼的士兵涨红了脸指着刘邦骂道,“你个一脚插进黄土堆里的老无赖,你且等了,待我下去扒了你那身龙皮。”刘邦不怒反而哈哈高笑起来。那急红眼的士兵便立刻要率周围气红了眼的士卒扛上刀戟出城迎战刘邦。赵利听说刘邦此计后,立刻来到城头,便见诸多士兵气势汹汹的要下楼去迎战,赵利立即命人拦住他们,怎料士兵们见祖宗尸骨都被人给刨了出来,胸中愤懑难以平息,誓要出城宰了刘邦。赵利不许,高声呵斥他们暂先忍受耻辱,待援军到来便可出城迎战。士卒们压着愤怒又回班守卫,个个像是要吃掉刘邦军队一样看着城下皇帝军队。赵利俯视城下,那刘邦像树杈一样叉开两腿,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指着城头继续骂道,“赵利竖子!快快受降,不然,吾必有请赵氏祖宗。”话罢,竟率着身边的军队朝赵利哈哈的讽刺讥笑起来,气的赵利浑身哆嗦。

    刘邦笑了一阵,见还是没人出城挑战,颇为恼火,急的抓了抓后脑勺却是眼睛一亮,目视樊哙一眼,樊哙会意之后便清清喉咙高声吩咐手下士卒,“左军千人立即去将城头上诸位的祖宗刨出来。”左军千人立即假意速去,看的城头士兵一阵紧张,个个摩拳擦掌,对着城下乱骂一通。樊哙又吩咐士兵,“右军二十人出列!”二十人便立即出列站到樊哙面前,樊哙道,“立即鞭尸——”二十人一愣,最后全都拿着鞭子鞭尸,一遍遍的抽在尸骨上。看到此景的城头守卒哗然一片,个个向赵利请命要出城攻打皇帝军队,赵利此时亦紧张万分竟拿不定主意,赵利心知士兵受此大辱必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的。赵利不敢下令却也不敢拦着士兵,赵利咬牙切齿忿忿指着城下刘邦破口辱骂,“刘季老贼!可恶至极!”赵利一拳重重锤在墙头。

    “嘿嘿——”刘邦笑得一脸灿烂,指着赵利挑衅道,“我就可恶了,怎么着吧?你倒下来呀。哈哈——”刘邦故意高声笑着,欲以此激将赵利。

    “杀——”方在刘邦与赵利对骂时,东垣城门却喊打喊杀蜂拥出来数千人,个个眼里充满被羞辱的愤恨直冲着刘邦本人而来,气势若饥饿的老虎一样猛扑过来,刘邦却喜上眉梢立即来了精神准备战斗。原是城上士卒忍受不了刘邦军队对其祖宗的侮辱,趁赵利不备时,各自拿着戈戟刀剑出城战斗。赵利一见士兵全都冲出城门去,急的赵利直跺脚直锤着墙壁,于事无补的往下高喊一声,“快回城——”那城下却早已乱成一团,两军纠缠在一起,全都杀红了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赵利士兵杀红眼的要奔着刘邦而来,樊哙与灌婴左削右砍敌军且死死护在刘邦左右,偶有一二敌军兵卒近身刘邦,皆被刘邦抽刀挥砍至死,刘邦也杀的兴起,撩开灌婴与樊哙便冲在前面率领士兵英勇杀敌,颇有当年初起兵时的豪迈与魄力,见皇帝英勇无比,士卒皆响应刘邦而不顾一切的冲锋陷阵,喊打喊杀若猛虎冲向敌阵。

    “杀——”城门处却又响起了喊杀声,原是郦商与夏侯婴率军五千埋伏在东垣城附近,待城中士兵出城与皇帝军队交战时,他二人趁乱率军迎战守城门的士兵,三辆撞车齐齐撞向城门。赵利完全陷入恐慌,忙叫守门士兵死守城门,又亲自解开数十个吊着碎石的绳索,且慌忙示意城上士兵集中力量射死进攻城门的郦商与夏侯婴士兵,顿时郦商与夏侯婴所率的军卒多被碎石砸死乱箭射死。赵利亲自拉弓搭箭瞄准郦商与夏侯婴,预备一箭双雕,没成想竟有士卒眼尖的替他们挡住了箭镞,赵利气的准备再射,却被攻城门的士兵反射一箭上来,刚好擦过赵利肩膀,射穿了赵利甲胄,赵利一阵惊慌便命令士兵继续对着进攻城门的敌军乱箭齐发。郦商率人也立即搭弓射箭反射城头乱军,又叫人乘着云梯车翻上城墙占领城头,云梯上不断有人被射死砸死,不断有人继续翻上城头,翻上去的立即挥刀砍杀敌人。夏侯婴则继续命人撞开城门,反复几十次,城门却被里边的叛军顶得死死的。

    “闪开——”一声高亢的喊声从背后的乱军中传到夏侯婴与郦商耳中。二人转身一看却见以陈平为首的几人推着一辆铜车上载着一根一人粗的正烧得通红的铁柱子往城门冲来,二人赶紧叫人闪开。“陈公好样的——”郦商与夏侯婴激动的猛夸陈平,陈平呵呵一笑忙叫人他二人手下数十人帮着推铜车,铜车载着烧红半截的铁柱子直冲城门扑去,结果一触到城门就将城门烧出一个火红的大窟窿,连续几次后城门便燃烧起来,里边毫无防备的叛军几乎被突如其来的火红铁柱子烧死,惨叫一片。“城门已破,兄弟们跟我冲——”忽然郦商大吼一声,提着刀戟便率领众将卒往里冲,且冲且砍杀叛军士卒,叛军士卒早已失去士气慌乱一片。夏侯婴直奔着城头上的赵利而去,一路杀过来却并未见到赵利身影,夏侯婴抓来叛军士卒询问赵利去向,众降卒皆摇头称不知道,皆称自从杀开口便没再注意主将赵利,夏侯婴便一刀劈了数个降卒脑袋。城内叛军见势已不利,或继续抵抗或早已跪降一旁,降者则生,反叛者则立即被郦商与夏侯婴手下乱刀砍死。

    “快!拿来汉军旗——”夏侯婴朝着士兵一声高喊,士卒中的旗帜手立刻将‘汉’字大纛旗扛来给了夏侯婴。夏侯婴一喜,忙叫郦商,“郦将军,快来竖起军旗。”正在砍杀反叛士卒的郦商闻声立即奔上城头对夏侯婴竖起大拇指赞道,“夏侯公好威武嘞。”夏侯婴嘿嘿一笑便和郦商一起将大纛旗竖在城墙上,那城墙下的皇帝正率领着樊哙与灌婴砍杀残余的叛军,敌我两军或死或伤,硝烟四起,竟不知何时雪已下的一尺深了,两军士卒们的血已将白雪染红。

    “东垣已属汉——”郦商与夏侯婴站在城头上朝城下仍旧死战的叛军高喊,“赵利已降,首级在此。”郦商随便抓了一个降卒首级披头散发的悬挂高空叫城下叛军看,城下叛军一时皆丧失斗志,且与皇帝亲领的军队交战数个小时已经支持不住,见城池已被皇帝军队占领,且主将赵利已死,诸叛军已然没了斗气和体力,已经疲惫的脸上顿现失败的不甘心和无奈,便都放下武器停止战斗,全部跪降于地。刘邦杀敌累的呼哧呼哧的却依旧一阵风似的来到城门口,朝着城头喊,“郦商、夏侯婴,率部分兵力下城——”待郦商夏侯婴到达城下,樊哙与灌婴也将已经降了的叛军全部捆到刘邦面前。

    刘邦胡乱一擦脸上的血,剑刃回鞘而顾不得休息将所有降卒扫视一遍便压着怒火道,“曾骂我者站一边,不曾骂我者另站一边。”降卒不解其意便都各自站开两列。刘邦走到曾骂过他的降卒面前,解气的一连踹倒在地好几个降卒,且骂咧咧道,“黑了心的小子们敢反我?”‘啪啪——’又在几个降卒脸上狠甩几个巴掌,指着他们大骂,“要死了你们,不怕么?”立即有几个不服气的降卒挺直身板怒视刘邦,“贵为国君竟无信至此么?谁说降卒不杀的?”‘啪——’的一声,刘邦立即甩给不服气的人一个大嘴巴,且怒瞪龙目咬牙切齿逼近此人脸面道,“信只给忠于国家忠于朕的人,你是么?”不服气的人立刻无言的腰软了,傻眼于地。

    “砍了骂我者!不曾辱骂我之人,皆黥面!”刘邦一声怒吼命令手下将骂过他的人全部砍死在地,瞧着一列列熟悉的士兵死在面前,吓得另一列的降卒战战兢兢全身发抖。

    刘邦站在城墙下久久观看铜墙铁壁似的城墙,一股无名火便立即窜上来,立即转身吩咐,“灌婴、郦商率军给我拆了东垣城墙,樊哙、夏侯婴率军给我捣毁东县垣城!城中百姓已去,诸位放心拆城。”四人立即领命执行。不到三日功夫,东垣城墙被摧毁,县城亦被捣毁,捣毁县城时,樊哙所率军卒出力最多,樊哙又是身先士卒,且战斗时又时时护着刘邦,因此被刘邦升为左丞相。东垣收复,刘邦诏令东垣附近诸县坚守城池而不投向陈豨者,皆免赋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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