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X(H) 作者:凉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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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挑着吃。

    有诗为证云:“红糖水馅巧安排,黄米成团豆里埋,何事群呼驴打滚,称名未免近诙谐。“

    大小瓜子没吃过,瞅着新奇又馋,就鼓起勇气叫那摊主——爷爷,来一份吧!

    “就一份,我们两个分着吃。”大瓜子又补了一句。

    余下的钱都搁蓄起来,好节省了给下一顿的肚子。

    吃饱了,那人又领了大瓜子小瓜子走,一直走出胡同去,拐个弯往陶然亭去。

    孩子同这人混了半日,也打消了点戒备,叽里呱啦说一路,那人便略知这大瓜子小瓜子的来历——原都是生来无主的孤儿,跟着杂技班从山东到河北,一路来到京城根儿,看热闹的功夫,俩人就跟大队伍走散了。

    “老爷……”

    “别喊老爷了,就叫严师傅吧。”

    “严师傅!”两个孩子整齐叫了。

    土丘无亭,四周是光秃秃的城墙和芦苇塘,倒是聚了不少青年少年,练棍棒捶戟的,练摔跤举凌子的,抖空竹翻筋斗的,还有咿咿呀呀吊嗓和哇哈哈哈练笑的。

    严师傅边走边给两个瓜子训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们基础功不错,但还得打磨,谁不想扬名立个万儿呢?但自己的饭碗还得自己挣!“

    往里走,是几个小男孩对着芦苇塘唱——

    “叹英雄枉挂那三尺利剑,怎能够灭胡儿扫荡狼烟。 为五斗折腰徐州为宦,为亲老与家贫无奈为官”

    童声缭绕,起伏哀怨,又岂是这般年纪的孩子所参透的悲悯众生之苦!

    进了一个大院,里头噼里啪啦的踢腿吆喝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可奇!

    一个个干瘦的小人儿排着队一边踢高腿一边喊戏文,先不管唱,先要记词儿,把词儿都得记得跟刻在脑瓜子里一样。

    一不留神,背错了,迟疑了,忘词儿了,一根竹板子招呼过来——

    那打板子的师父比严师父看起来还威严,挥过去,毫不留情。

    另一队,三两人,在练眼睛,对着一炷香,眼珠子墨白点顿,跟着烟影子转左转右,旁边也站着一师傅,手里也握着把竹板。

    眼睛跑了散了,眯了流泪了,也是啪啪两声!

    严师傅进来,众人不敢回头望,都拿余光觑他身后两个矮不溜丢的小囡儿,稀奇,但也要压着笑。

    “徐老公可在?”

    “在上房躺着。”拉胡琴的师父往严师傅身后瞅了瞅,也微微一怔,没说话,继续调弦子。

    二进院里就安静得多了,只有四间红瓦绿柱的房,正东头就是徐老公的房。

    严师父立在门口朝里喊:“徐老公,给您带了俩孩子过目。”

    半天,没声音。

    隔了半晌,响起一声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音来:“进来吧,小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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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唱定军山 <( 凉鹤 ) | 原創市集roush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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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唱定军山

    严师傅推门而进,身子半侧入,屈膝矮肩唱个喏,便把两个孩子领了进去。

    屋里光线暗,一股恶幽香的烟味儿,窗栅半开,风却不通畅,倒是把浅光条子的灰尘颗粒瞧得清楚,纷纷朗朗落回室内,昏沉沉,一地黯屑,顺势抬头,却眼前一亮——屋中央,围了个半壁房间的落地折叠红屏风。

    那屏风是真红,从上到下的鲜红,红木棱花框,是没见过的宫廷样式,屏面也画艳红梅花枝,展开朦胧一卷,如幻如梦,又如一隔之墙,与外世划分界限。

    猩血屏风花折枝,却不知里面是否也有“八尺龙须方锦褥“【注1】,隐约能辩出一人,在屏风后,仰靠躺椅,似身上也着一团红。

    有靛蓝烟雾浮出屏风,里头的人咳咳两声,严师傅恭敬作揖:“徐老公,从天桥买来两个孩子给您瞧,孪生姊弟,底子不错,是好料子。“

    里面的人呼一声:“孪生?!”

    声音尖细,像公猫炸叫的声音。

    “进来给我瞧瞧!”

    严师傅应了一声,就引着大小瓜子拐进屏风里去。

    一时看清屏风后的景像,俩孩子都怔住了。

    那里躺着的哪是个老公公的模样,明明是个穿妃红锦缎袍镶盘金锈花的妩媚女子!

    那“女子”披油松长乌发,森森铺了满榻,那张脸,精心描画——桃红眼框和圆腮颊,青湿的月勾长眉,浓墨重描的眼……这不就是戏园子里贵妃娘娘的扮相嘛!

    只是“娘娘”不戴冠,像卸钗在床随时迎候主子般,松松垮垮斜倚躺榻,手里托着一根细长杆金桐烟枪,一头喂进嘴里,一头把银色雕纹儿的烟嘴儿伸到铜托盘里的小油灯火上,丝丝缕缕,蓝烟圈从她血红唇片里轻吐。

    大小瓜子见过世面,都知这是抽鸦片的,不觉一阵凉意从脊柱攀升,本能往后缩脖子,把眼睛也低了下去。

    大瓜子更稳一点,表情很快恢复淡然,拽着小瓜子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徐老公,您吉祥。”

    “嗯……”那“娘娘”哼了一声,渺目烟视,睇光游弋在两个孩子身上,这时,又听一旁的严师傅道:“徐老公您看,这姊弟长得跟一个人似的不说,嗓音更是反差奇特,大姊浑厚如男子,弟弟尖细如女子,混在一起,竟难分雌雄!“

    娘娘挑眉,缓缓吐烟道:“嗯……还都一个打扮,你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小瓜子这次倒答得快:“我是弟弟,怹是姐姐。”

    娘娘在雾中眯起眼,又问道:“你是个弟弟怎地打扮成个妹妹?“

    小瓜子嘿嘿一笑,挠挠头上的小辫子:“在天桥耍着玩的。”

    “娘娘”擎着烟杆抿嘴一笑,红唇粉腮尽露妖气。

    她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早年被拐,也是八九岁的光景,卖进宫里,在内务府”官刀儿匠“处净了身,仗着机灵模样好,一直在御前伺候,可惜变法败了,万岁爷也不见了,他便被派去管宫里的伶官,接洽宝胜和班搭台子。

    正值青春,已无翻身之路,借着小曲咿呀度日,自然学会两嗓,他也是个有天分的,戏扮上台,有模有样,众人瞩目,他是贴半圆片子、头戴凤冠华钗的青衣,白红脂粉凝在脸上,甩个长袖——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他的王,忽然驾崩,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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