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惧怕这王城之人,就连洛都中的顶尖势力龙轩阁也在恐惧,哪怕今日这王城之人砸了他们的招牌也不敢出手。

    叶宇此刻已经屈辱到了极致,半跪在地面上,双眸中充斥着满满的不甘,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如一条条蟒龙在游走,就连指甲都是在巨力下嵌入了血肉中,流淌着鲜红无比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上。

    在场的众人包括那月小柒,都是被那惊天动地般的气势所震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股超越了虹光境巅峰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与骇人,天然压制着所有人。

    空气在此刻凝固,只剩下猩红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在此刻却是显得如此清晰,一滴接着一滴地响着,仿佛有魔鬼在众人耳边轻呓一般。

    叶宇的身体随后也是被那气息压迫得产生了一道道殷红的血痕,骨头被蹂躏地根根尽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疼痛比之前太阳精气入体时的更加剧烈,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可少年从始至终只是死死守着牙关,就算牙齿都是崩碎了开来,也没有发出一声哀鸣,更没有低声求饶。

    这幅画面深深地烙在了在场每一个洛都之人的脑海中。

    一个倔强的少年在来自王城之人的滔天压威下,丝毫不能动弹,只有血液在地面上流淌,筋骨在爆碎,但却始终不肯低头。

    “今日我不愿杀人,是给第九城市一个面子,而不是龙轩阁。”王城之人睥睨道,“还有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竞拍蛟龙精血。”

    叶宇闻言,眼睛变得无比通红,血丝密布,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物一般,十分吓人。

    少年此刻半跪在地面上,背影笔直如枪,犹如在擎天一般,不肯退让分毫,因为他所代表的不止是自己,更是祁天和钟生!他如何能退缩?

    那怕今日是死,他也要护他俩周全,这是他作为兄长的责任,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众人在此刻也是开始怜悯起叶宇来,毕竟拍卖的原则本就是公平,可是只因对方来自那传说中的王城便可无视一切的规则,只因为对方实力强大便可肆无忌惮地羞辱他人,不留丝毫情面。

    祁天和钟生看着叶宇这副凄惨的模样,眼框中也是有着晶莹的泪水在徘徊,俩人在克制,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若不是为了他们更好地打下根基,叶宇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受到如此的屈辱。

    他俩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王城,恨这有了实力便能无视规则之人,恨这残破不堪的世界。

    若是有朝一日,他俩凌驾于九天之上,定要搅得这世界永无宁日!

    定要那王城在他们脚下匍匐!

    定要这规则无法约束众人!

    定要这芸芸苍生终日颤抖不安!

    定要这世界再无法伤害叶宇一丝一毫!

    这是他俩在心中立下的不朽誓言,哪怕帝国更迭,星辰毁灭,这誓言也永远铭刻在血液之中。

    叶宇的嘴唇都在此刻被咬破,殷红的血从嘴角流出,显得更为凄凉。

    他被这滔天的气势压迫的半跪在地面,对方却丝毫没有收回这压威的意思,仿佛把叶宇当作玩具一般。

    这是何等的折磨与屈辱?叶宇不仅是半跪在他面前,更是半跪在诸人面前,半跪在祁天和钟生面前!

    而此刻,祁天和钟生的身影也是在众人目光中缓缓地拉低,他们竟然和叶宇一样半跪在所有人面前。

    叶宇感到了浓浓的挫败感,他受辱可以,他不堪可以,可是又如何能让自己最为重要之人跟着他一起被那来自王城之人*?

    叶宇的嘴角在拼劲全力地开阖间吐出了几个浊字,但是因为满嘴的鲜血和破碎的牙齿,此时的叶宇更像是野兽在嘶鸣和怒吼。

    他在目眦欲裂下强行发声,在众人沉寂之中缓缓开口。

    “他日我若凌天,王城必成废墟,世间将不再以境界划分三六九等!”

    那王城之人听闻后拧笑道:“呵呵,还真是异想天开,王城就是如此残酷,有力量便可为所欲为,现在的你能奈我何?我不杀你,是不想染上贱民之血,肮脏至极。”

    叶宇的心中有着巨兽在咆哮,默默记下了这话,对方今日不杀他,是不想染上他这肮脏之血,难道他的血液就比其他人高贵吗?

    那丰神如玉的王城之人周身雪白光雾弥漫,头顶之上更是有宿气漩涡在旋转,气质温润如玉,目光摄人心魄,傲然道:“我的名字,叫做鎣宁。”

    随后那鎣宁袖袍一卷便带走了那俩道精血,留下了五万石币于拍卖台上,同时化作一抹流光飞遁而去,留下一道残影。

    叶宇盯着那一抹虚影,嘴角噙着血泪,不甘之极又带着一丝可破天地的信念,重复道:“有朝一日我若凌天,必要那王城灰飞烟灭。”

    众人哗然,只当是一句玩笑,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以为然,皆是露出了鄙夷和讥诮的神色。

    而此刻祁天和钟生那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也是扫过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二楼雅阁,他俩把每一个人的模样都印在了脑海中。

    既然这种有伤天和的事叶宇不愿意做,那就让他们代替叶宇做,从此以后,他祁天和钟生将化作叶宇的刀和剑,为他斩尽这世间邪恶,破灭这虚假的王城,屠尽所有对他不尊之人,毁了这诸天法则。

    月小柒见得叶宇身边俩人如此坚定不移的目光,也是摇了摇头,她何尝不想帮助叶宇,可是对方的实力又岂是在场众人所能力敌?

    周围之人也是看出这祁天和钟生浓浓的怨恨,可是仅凭他们俩人就想要报仇雪恨未免也太过可笑,毕竟有些东西可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叶宇的身板倔强地挺了挺,一步一血迹,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和祁天钟生默默地离开了这拍卖会,只留下三道落寞孤寂的背影。

    月小柒也是暗叹一声,随即那把古木盒便在火红宿气的推动下飞射而出,稳稳地落在了钟生手中。

    “这把巨剑便送于你们了,也算是龙轩阁给你们的一点赔偿吧!”月小柒朱唇皓齿,开口道。

    赔偿?这也能叫赔偿?叶宇摇了摇头,眼神中再也没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冰山般的冷漠,双瞳之中仿佛有着一片荒芜枯寂的沙漠。

    而月小柒原本如天仙般美丽动人的容貌在如今的三人眼中也不再摇曳生辉。

    拍卖会上发生了这般事,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举办下去,人群也随即作鸟兽状散开,原本鼎沸至极的会场在转瞬间变得空无一人,无比沉寂。

    而今天龙轩阁中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传遍了整个洛都,闹的沸沸扬扬,引得人们议论纷纷。

    鎣宁和叶宇的名字自然也是常被人提起,当然大多数人还是不看好叶宇的,毕竟对方可是那传说中的王城之人,同时人们也通过这件事对那恐怖的王城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一个个大家族和势力也是不断告诫自己的子嗣,万万不可招惹王城之人,不然谁也保不住他。

    人类的欺软怕硬和趋炎附势在此时展露无遗。

    叶宇等人并没有直接回云来村,一是怕族人看到自己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而担忧,二是他现在就算想走也是寸步难行,浑身筋骨作痛,犹如被铁锤狠狠敲打过一般。

    祁天扶着叶宇到了附近的一家较为豪华的酒楼,准备暂时住下,钟生则是连忙跑去买药。

    掌柜一开始看到叶宇浑身是血,坚决不愿让其住下,可是当祁天把五千石币扔在柜台上时,前者的眼睛都在放光,之前的不屑之色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却是满满的谄媚。

    他急忙为俩人挑了一间奢侈的套房,里面还有俩位青涩可人的侍女,皆是面露娇羞之色。

    “先退下吧!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祁天略带威严地说道。

    俩名侍女瞧得叶宇浑身是血也是没有反驳,迅速退到了门口。

    “哥,则么样,还行吗?”祁天迫切地问道。

    “恩,没事,就是伤的有点重,不过倒也不算太糟糕,死不了。”一阵稍显虚弱的声音从叶宇嘴中吐了出来。

    “咳......”又是一口漆黑无比的血水从叶宇嘴中喷了出来。

    祁天知晓叶宇在逞强,便不再多言。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正是买药回来的钟生。

    “这是恢复筋脉的凝筋丹,这是接骨用的散粉,这是恢复气血的充血灵药,快给哥用上。”钟生着急道。

    随后俩人便轻手轻脚地把散粉涂在了叶宇筋脉交接处,同时就着水把灵药喂到了叶宇嘴里。

    叶宇在灵药的帮助下缓缓吸收着天地的星宿之力,而他体内一直隐匿的黑色雾气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诸多负面情绪,汹涌而出,配合药物在不断地锤炼和磨砺他的体魄和宿气。

    这雾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丝丝彻骨的凉意,在叶宇体外盘旋环绕,演化出各种景象,时而化作凶恶无比的魔鬼,时而显现出满眼血迹的女妖,时而变为一颗狰狞的地狱之眼,带着滔天魔气。

    祁天钟生看着叶宇这个样子也是心惊胆颤,不敢多言,怕打扰到他。

    又过了半响之久,只听见“轰”的一声,盘旋在叶宇周围的诡异雾气形成了更为庞大的雾气漩涡,周围弥漫漆黑光芒,整片空间的宿气都是在此刻疯狂涌入叶宇体内。

    约莫一炷香后,这犹如从地狱魔气般的黑雾又尽数归隐于叶宇的身体之中。

    而在这雾气涌入叶宇体内之前,一缕如发丝般晶莹剔透的纯黑色雾气悄然飘入了那古木盒中,融入到了那漆黑巨剑之中,剑身也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一抹诡异的黑光一闪而过,不过那光芒却是被那古木盒挡住,没有被发现。

    叶宇眼眸开阖间,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爆发了出来,并发出了雷霆般的轰鸣和音爆声。

    凡境九重!

    “哥,你突破了?”祁天惊愕道。

    叶宇点了点头。

    “那你的伤势?”钟生听说叶宇突破也是极为欣喜。

    “那鎣宁显然没有用力,可即便如此,我的伤依旧没有痊愈,不过等我洗浴一番后便可以回云来村了。”叶宇的声音很平静。

    三人耽误了一会,便往云来村赶去,还好洛都之人没有阻拦他们,一路上都颇为顺利。

    走在路上,叶宇不禁回忆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更是有着浓浓的恨意和后悔。

    鎣宁是吧!总有一天,我叶宇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翱翔于苍穹之上的雄鹰,谁才是可俯视天下苍生的巨龙。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认怂,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真的怂,三人心里很清楚,只有隐忍才能真正报仇,若是逞一时之快,极有可能使另外俩人都葬送于这洛都,而叶宇的口出狂言也正是为了让鎣宁认为他不过是一个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

    叶宇没有去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他没有能力所造成的,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蓥宁没有错,月小柒也没有错,但他叶宇又何错之有?只是因为他弱,便要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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