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齐舒已经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

    “是的主人,那天我在楼梯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齐舒说她自己已经中毒了,而且还是您下的毒。”

    墨竹有些惶恐的低着头,不敢直视赵娉婷的眼睛,这是因为自己的失职,然后意外让齐舒知道了。

    所以墨竹自己这样请罪,也好过将来被发现的时候遭到更重的惩罚。

    刚开始赵娉婷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也是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问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听到这一句之后,就不敢再听了,怕惊扰了他们两个。”墨竹连忙说道,但是又好像怕显得自己很失职,所以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平日里行事甚是小心,并无被发现的可能。”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照顾好她。”

    “那,药的事该怎么办?”

    “无事。”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定是齐舒欺骗宁泽所说,若是她早就知道的话,应当是就不会与他亲近了。

    齐舒的性格他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她这么说的话,宁泽肯定不会放人的,肯定不会让齐舒她跟随自己一起到赵国来的。

    “……是”

    墨竹留下了齐舒做的绿茶糕饼以后就回去了,即便公主说无事,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回去的时候面对齐舒都很不自在,想不通的是明明齐舒已经知道了她对她下毒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对她看起来好像仍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照例吃她准备的饭菜,喝她饮用的水,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对自己动手吗?

    不对,齐舒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赵娉婷的人的?

    她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露出来一丝一毫的痕迹。

    赵娉婷从齐国回来了之后,赵国国君赵恒十分庆幸赵娉婷能够平安归来,但是另外一方面也不由得十分忧虑担心。

    因为他们不仅没有跟魏国结成联盟,而且也没有跟齐国结成联盟。

    现在齐秦两国正式对垒,他们到底是应该隔岸观火,还是也应该参与其中。

    不管哪一方赢了,将来他们可能会成为继失败者之后胜利者的一方讨伐的对象。

    到时候又有谁会来帮助他赵国?

    在皇宫之中焦虑的走来走去的赵恒已经派人去找赵娉婷了。

    赵娉婷向来都是最有主见的那个,所以许多朝堂政事都是交给他来处理。赵恒只是需要观望即可。

    但是赵恒发现赵娉婷自从从齐国回来之后,就一点儿动作也没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向来布置的都有自己的计划,大多数都会跟他说,但是自从齐秦两国开战至今,两军都快碰面打起来了,也不见得赵娉婷出面。

    难不成赵国就这样干看着?

    不行,这绝对不行。

    “去催催,公主殿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赵恒十分不耐烦地对着自己身旁的公公说道。

    “是,陛下!”公公惶恐的应了声,就准备下去叫人。

    但是他话音刚落,赵娉婷就刚好踏进了殿中,神情姿态十分的优雅安然。

    跟着急狂躁的嘴上冒泡的赵恒看起来完全相反,看起来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已经有了主意。

    “娉婷,你可是已经心里有了主意了?”赵恒挥手让身边的奴才们都下去,他要单独跟他讨论这件事情。

    毕竟这事关赵国的未来,肯定是所有事情当中的重中之重。

    赵娉婷进了殿中之后,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赵国的宫殿并不大,也不是很华丽,因为赵国国君十分勤俭爱民的关系,深受百姓的拥戴。

    “娉婷,该如何你倒是开口啊!”赵恒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赵娉婷看着他年迈的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双鬓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如同那树干上的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

    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徒生了几丝寒意。

    “如何?我又岂能知道,现在的情形复杂,谁都不敢随意有所动作。

    齐秦两国的行为无异于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现在就跟一根弦绷着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现在我们要是强行有所动作的话,又不知道会去卷入什么样的境地,到时候就更加复杂了。”

    “那,照你的意思来看,我们此时应当什么都不做吗?”赵恒犹豫不决的说道。

    “只能等待,见风使舵吧。”赵娉婷遇到这样的棘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不敢轻易做决定,但是他还是觉得还得再观望一段时日,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恒显然对他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始终觉得应当寻找一个靠山,有了靠山能够结盟,这样也不至于被其他国家给盯上,被吞并。

    赵国实在是太弱小了,弹丸之地当然不为人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吞并。

    赵娉婷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但是还是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国力弱的局面。

    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能逆天改命。

    “不行的话,娉婷你就招了那个魏国的王爷女婿吧!只要你们不同房,也没有什么问题!”赵恒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发狠了说道。

    听到赵恒这样说,赵娉婷茫然之间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王,你当真不是在开玩笑吗?这如何使得?你明知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这样做?”

    赵娉婷理解赵恒想要保住赵国的心情,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何要以牺牲他为代价。

    两个男子若是成亲若是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何况他对宁泽也无感。

    “父王,宁泽已经有了王妃。”而且现在就在他的茶园当中住着。

    “就是你领回来的那个女子吗?”赵恒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果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父王若是真的放心他就不会派人盯着他了。

    “是…”

    “你是对这个女子动了心吧,听说还是魏国的晴明郡主。”

    “是……”

    “我以为你将她带回来是为了挟制魏国的宁泽的。”

    “确实,现在将她关在在茶园里也是这样的想法。”

    “只怕未必是现在,而是当初吧。”他看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想法,他分明就是想要把这个女子据为己有。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魏国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宁泽的作用并不大。

    而且秦国好像从中也施了什么手段。”

    就可靠的消息而言,赵娉婷还是把控的较为严密的。

    “你是说,已经有人施计对付宁泽了?”

    “应当是如此,现在就是齐秦两国之间的征战,不知到底结果如何。

    滇国国内也不平静,听说纳兰且贺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叛乱给压了下来。

    铲除了那个威胁到王位继承的私生子,纳兰达也不行了,被囚禁起来了。”

    “这一乱,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父王暂且不必着急,若是父王觉得应当依附于强国,那便依附吧。

    待秦国和齐国两国战事结束,再做定夺。”

    “依你之见,魏国当真是不行吗?”出于对危险的敏感,赵恒觉得无论是齐国还是秦国他们都是虎狼之国,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赵国,更不会甘愿赵国只是成为他们的附属国,蚊蝇腿也是肉。

    他觉得无论是齐国还是秦国哪一方强国都会想要,最终强行吞掉赵国。

    他想要守住祖宗的基业,想要守住赵国,就像是当初他拼命守住赵娉婷一样。

    赵娉婷垂下了眼睑,他明白赵恒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他的父王,他不可能公然去违逆他。

    跟魏国联姻不过是暂时性的有了一层表面上的屏障,但是这层屏障却如同窗户纸一般脆弱,一捅就破。

    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无论是关系还是人。

    鉴于父王已经发现了齐舒的所在,眼下他脑袋里思索的是,是不是要将她给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金屋藏娇。

    但是他又怕被有些人给盯上,让父王对齐舒产生更大的兴趣,从而生了利用的心思。

    就跟他当初理所应当想的一样借助控制齐舒,从而控制宁泽从而将手伸到魏国的朝堂上去。

    现在他当然十分明确齐舒对于宁泽的重要性,但是同样的齐舒对他来说也是十分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在齐舒在赵国的这段时间,他都会好好的保护她,虽然他不能做到像是宁泽那般。

    但是,他会努力让齐舒有了留在赵国的想法,毕竟,很快魏国国内就要乱了。

    到时候,齐舒就算想要回到魏国,怕是也难了。

    如果他可不可以认为,如果宁泽在魏国遭遇了什么不测,齐舒会不会就永远留在赵国了。

    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他会推波助澜的。

    赵娉婷自认为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什么良善之辈,他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利的机会。

    之所以对齐舒温柔友善,乃至照顾有加,更甚至让步于自己的原则,无非是因为齐舒就仅仅是齐舒。

    换做是旁人,能够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垂怜都不可能。

    身为赵国皇族,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考虑,要斟酌。太多太多的权衡利弊,以至于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但是对于齐舒,他只想主动争取,在她已经对宁泽心动的前提下,用强已然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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