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你误会了,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等你病好了我再仔细跟你说,但是这段时日你就不要跟宁泽接触了。”看着齐舒抗拒他的模样,赵娉婷不是不失落的。

    至少在回到了赵国之后他一直是牵挂着她,若非不是说宁泽要向齐舒提亲了,他也不会如此匆忙的赶过来。

    看到齐舒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并不想让齐舒嫁给宁泽,也不想让她嫁给别人,或许私心里,他觉得齐舒应该跟他在一起,一起去赵国。

    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会给她最大的庇护,只要她愿意。

    这样的想法一萌芽,便是生根落地迅速生长了起来,若是自己的身份性别允许,若是他早点认识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仅仅是这样的。

    看着赵娉婷认真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齐舒心里都是苦涩,为什么好像变得是自己小肚鸡肠记恨上娉婷似的呢?

    若是为了两国之间的事,联姻也是极其正常的,又何必过不去呢?反正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吗?再来第二次又算的了什么呢?

    或许他们两个之间是真的有什么吧?都是让她远离对方,还真的是十分有默契呢。

    齐舒费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挣扎着坐起身来。

    “这次打算在少梁待多久呢?很长时间没有去你的暮春酒馆了,明日我便去吧。”直觉不想谈论宁泽的事情,索性就岔开了话题,毕竟现在她的心绪十分烦乱,也没想到赵娉婷竟然会忽然出现。

    “暂且未定,估计会等一段时日,酒馆还是正常打理的,舒儿随时都可以去。”赵娉婷看齐舒主动换了话题也不纠缠,也就顺势应着她的话接下去。

    可能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两人之间一时相对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吧。”

    “嗯。”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瞧着齐舒眼眶红红,赵娉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逼着她,索性也就主动提出告辞,明天在暮春酒馆等着齐舒过来。

    齐舒点点头,再等一会儿她也应该回府去了。

    “舒儿,我有一些东西不确定该不该让你知道,你可以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知道。”撂下这句话之后,赵娉婷就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就走了。

    门外站着的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墨竹。

    看到有人出来,墨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碰到了赵娉婷的视线,便立刻躲了开去。

    待赵娉婷走后,墨竹看到齐舒正半躺着的样子抿了抿唇,走了进去。

    “小姐,您可好些了?”墨竹小心翼翼的说道,齐舒出事的时候她并不在旁边,这算是她的失职。

    “嗯”齐舒应了声,然后揭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虽然身上还有些虚浮无力头还是晕晕的,但是这时辰也是真的不早了该回府了。

    “小姐,若是不行的话别勉强,我们明日早晨回去也是可以的。我跟府上报备过了。”

    齐舒摇摇头示意不行。“晚上父亲回去了发现我不在,准以为是我装病逃避他,与其逃避还不如面对,迟早要面对的。”

    她心里有数,传出来这件事之后父亲一定会炸了的,气的七窍生烟也未可知,数落她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小姐……”墨竹想要安慰齐舒,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张了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这事不怪你,走吧。”齐舒挣扎着伏下身去穿鞋,伸出的素白手腕被墨竹一把抓住,然后墨竹蹲了下去为齐舒穿鞋。

    齐舒道了一声:“有劳。”

    墨竹低着头凝视着齐舒的双脚,声音低低道:“小姐是主,我为奴,您又何必。”一直以来她都对齐舒的主仆不分觉得十分的愤怒,当她得知齐舒曾经立誓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也曾暗地唾其善妒自私。

    如今齐舒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的不会让她身边的人觉得被轻视,也能感受到她的想法。

    她也曾仔细观察过齐舒,从上至下。

    虽然嘴上说着不悲不喜、无悲无喜、烟雨任平生,可是不还是为苍生百姓担忧而付出,为儿女私情伤心落泪,不到底还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吗?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可是,到底是在齐舒的身边,她才会有种被平等看待的感觉。

    “没有哪个生下来就是为奴的,你在魏国是如此,你到赵国换个身份,你还是奴吗?”齐舒当然不敢说没了魏国你还是奴吗?这就大逆不道了,换了个说法效果是一样的就好。

    听到这话,墨竹不由得苦笑,齐舒若是知道她在赵国的身份还是奴婢和丫鬟,只不过是赵国公主赵娉婷手下的,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小姐,你跟别人不一样。”墨竹将齐舒的鞋子给穿好了之后将她扶了起来总结似的说道。

    齐舒苦涩一笑,哪里不一样?不都一样,不都是女子,只不过看起来她已经被抛弃了两次而已。

    “我们回去吧。”

    “是,小姐。”

    墨竹将齐舒给小心仔细扶着,估摸着时间绿橘和宁三他们也该回来了,茶街附近有很多商贩,随便采买点吃的不成问题。

    下楼的时候邱太医看到齐舒要走了,有些放心不下,特地去药房配了几包药,让齐舒回去的时候用小火煎服,这样身体恢复的快些,身子有些虚,可能是前段时间落下的病根,邱太医猜测。

    齐舒像邱太医仔细道了谢,墨竹拿上了药,扶着齐舒往外走。

    宁三和绿橘刚巧进了门,看到墨竹扶着齐舒往外走的样子也跟过来扶,看来是要回去了,绿橘的手里拿了不少吃的,分量有点多。

    宁三很不愿意陪着她逛,担心齐舒出事一个劲儿的催促,惹得绿橘也是烦的不行,赌气什么都买了些,宁三看不下去准备丢下她走人的时候,绿橘才慌慌张张结账然后抱着东西走人。

    “小姐,您没事吧?都怪奴婢不好,没有照看好您。”绿橘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难过之意。

    齐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多谈,想往外走。这里打扰了病人看病不太好,瞧着病人还蛮多的,今天的她匆忙之下没有遮挡自己的容貌,要是被认出来了影响不好,还是赶紧走吧。后来事实证明齐舒会这么想是有理由的。

    几人簇拥着齐舒出门坐马车去了。

    今夜并不安宁,微风浮动、乌云蔽月,就连星子也少的可怜。

    宁泽站在离齐舒的马车不远的地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眼神复杂。

    “王爷,您当真不追上去吗?”宁四在旁边小声问道。

    这句话让宁泽想起了那次齐舒参加赏琴会遇袭的事情,那次他没有跟上去,齐舒为赵娉婷所救。

    赵娉婷。

    想到这个名字,宁泽就觉得头痛,甚至是厌烦。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算好了要坏他的事,他很确信赵娉婷对他并无男女之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要赵恒向魏国伸手,主动要求将赵娉婷嫁给他。

    说什么路过少梁的时候为他所倾倒,是为他吗?是为齐舒才是!如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子,宁泽真的怀疑赵娉婷是不是喜欢齐舒。

    今日他匆匆进宫求见了陛下之后,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早在半月以前陛下就接到了赵国来的密函,上面写的大意就是说让两国联姻,说什么赵娉婷对广寒王宁泽一见倾心,仰慕其风姿什么什么的。

    但是当时宁泽正在忙着准备滇国纳兰且贺即将要到少梁的事宜,所以陛下就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今日中午就忽然给传了出去,陛下也很奇怪。

    当宁泽问他与何人商议过此事的时候,陛下回忆了下,好像是与洛轩洛大人谈过此事。洛轩洛大人在朝中向来行事稳重低调,所以陛下会找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他与洛大人并无什么瓜葛,所以不可能是洛大人给传出去的,在宫中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姬雪,不知道为什么,宁泽直觉就是姬雪做的。

    “陛下可记得什么时候跟洛大人商量此事的?”

    “就是在太子府举办花宴那天上午,哦,对了,雪儿说是来跟我请安的,然后再去太子府,后来怎么没来呢?这丫头,真是的。”言墨极其自然的说道,仿佛是联想到当时的事情就一并说出来了,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带来极深的暗示一般。

    若是搁在平时,宁泽细细品来绝对是有问题的,但是当时他已经因为此事冲昏了头脑。

    自然听到这话,回想起来那天花宴姬雪确实没有出席,倘若出席了定然是会缠着他的,按照姬雪以往的习惯的话,也就更加认定了是姬雪放出了这个消息。

    但是现在纠结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宜。

    随后宁泽就两国联姻一事跟言墨仔细谈论了一番,一直谈到了晚间宫门的锁快要落下的时候宁泽才从宫中出来。

    只不过出了宫的宁泽心情也是十分沉重,与进宫前的焦躁相比多了一丝烦闷。

    陛下的意思宁泽差不多也明白了,他表示宁泽是魏国的股肱之臣,是他的左膀右臂,断然是不能随她赵娉婷一起去到赵国的,所以宁泽绝对不可能入赘。

    但是如果赵娉婷愿意嫁到魏国,那就不一样了,这赵娉婷是赵国唯一的继承人。

    若是这继承人到了魏国,为言墨所控制,那年老的赵恒在王位上还能待多久?赵国又将落入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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