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候不早了,老爷说如果您无事的话,还请您去饭厅一起去用饭呢?”绿橘推开了齐舒的房门走了进来,模样很是小心谨慎的说道。

    当时躺在床上盖着大红锦被的齐舒动都没动,只有身形拱起了被子的一坨在那里,看样子是连头也给蒙进去了。

    “小姐?小姐?”

    但是床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被子动都没有动。

    绿橘刚想走过去,但是却被正好走进来的墨竹给拦着了,墨竹冲着绿橘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扰齐舒,小姐既然不愿意,那就回头再说,有什么好犹豫的,只当是出游回来累到了。

    毕竟宁泽王爷就是这么要求她们记得的。

    毛家的事情就当是绊倒了跌了个跟头,将身上沾的泥土给拍掉,然后掀开来看看膝盖下的伤口,如果流血了跌的狠了,就包扎包扎,如果只是跌青了,那就好好遮着。

    有些事情不是对着别人大口大口喊着哭着叫着就可以解除痛苦的。外人也常常无法理解,正如墨竹自己觉得的那样,她不知道齐舒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想不到齐舒会经历了什么。

    只是大约能猜到如果不是被及时救出来,那么就会像那些被带出来的坑道的白骨一样,没人发现就永远呆在那黑暗潮湿恐怖的地方。

    所以,墨竹不会主动去问齐舒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会去揭她的伤口,就让齐舒一个人自己舔舐着伤口好了。

    被墨竹摁住示意不要打扰齐舒的绿橘还有些心有不甘,但是也没办法,身为丫鬟也不能去打扰主子,惹怒主子,但是她实在是很担心齐舒。

    两个丫鬟一道出了门,然后将门给仔细带上了,镂空的门被蒙上的洁白的纸,看不见屋里的情形。

    齐舒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才缓缓将盖在头上的被子给拉了下来。

    许久微睁开的眼睛能够感觉到屋子的光线很好,闭着眼睛都能觉得睁开来是一片光亮,但是齐舒并不想看到这刺人的视线,只想让自己被黑暗包裹着。

    但是,这种做法却无限的扩大了她的听觉嗅觉还有身体的感觉。些微的风吹草动就能够感觉到浑身的汗毛竖立,鸡皮疙瘩都是密密麻麻的传遍全身,瑟缩的感觉令齐舒感觉十分的抗拒,仿佛她还置身于那个潮湿黑暗的环境里,有冰凉的手指喂给她馒头皮,是,馒头皮,还有冰凉的水。

    说来当时为什么会去吃,腹中饿的狠是一方面,另外,如果要下毒或者立刻杀了她用馒头皮。

    齐舒浑身一颤,不敢再回想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个温暖的怀抱,令她十分安心的气息,他紧紧握着的她的手,他给与她的抚慰,是现在这般模样的齐舒最是珍惜难以忘怀的,若是还能多停留一会儿,是否这些阴霾都可以消散去?

    她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好像,有什么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移开的声音。

    在齐舒这幽僻安静的屋子听来格外的明显。

    是什么?又或者是幻听了?

    齐舒下意识又将被子给拉了上去,她不愿也不敢去看,只想躲避这一切。

    这声音的来源是因为屋顶上的瓦片被移开的声音。

    宁泽只是想看看齐舒有没有在,大床下有一双精巧的绿绣鞋,没有看错这是齐舒的房间,宁泽确定齐舒在房中之后才小心翼翼从屋顶上翻了下来,然后从窗户溜进了房间。

    青天白日里的,能翻到她的房间的,有八成的可能性是宁泽,宁泽从没在白天进来这里。

    但是齐舒也不敢出声,只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留了一只耳朵在被子外面,而脸却埋进了被子里,鼻尖都是温热的气息,隐隐有些沉闷窒息的感觉。

    “阿舒,是我。”宁泽轻声说道。

    “……”齐舒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宁泽深吸了口气,看到齐舒躬着身子躲在被窝里,还是在床铺的外侧,看里面还有很多的位置,想了想,麻溜的将鞋子脱了下来,然后将鞋子藏了起来,藏的地儿还是屋内绿植高大的观赏瓶后。

    然后,宁泽便爬上了齐舒的床。

    宁泽来不及震惊的反抗,宁泽已经先一步捉住了她的手,然后语气十分的认真的说道:“阿舒,有我。”

    齐舒听到这话之后,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过,眼泪珠子也是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回来这么久了,知道内情的少,来关心她的也少,真正能够安慰到她的人还有谁?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宁泽担心齐舒抗拒,但是又不想说出来,只得认真的哄着她,让她不那么难过。

    “我知道,我都明白,是我没做好,我说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宁泽忍不住就想对着齐舒道歉,但是也怕说多了她烦。

    “青天白日里来不太好,以后我晚上来,我放心不下你。”

    说完之后,宁泽就没有再吭声了,牢牢攥着齐舒手舍不得放开,手心里渐渐冒出了汗,微微有些濡湿了,离齐舒稍微有点儿的距离,这样不会让她太反感。

    毕竟宁泽爬上她的床已经很是失礼了,不过要是齐舒真抗拒的话,估计早就把他给踹下床去了。

    齐舒不知道宁泽在这边作着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只知道他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在她刚刚好思念他的时候,他就来了,是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宁泽像个小狗似的不安分,躁动的很,想跟齐舒说话,但是她又不理他,想靠近她,但是又怕近了之后齐舒讨厌,远了的话他自己也不愿意。所以才焦灼的很。

    蒙在被子里的齐舒能够感受到他的窸窸窣窣,但是当下有些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把帘子给拉下来?如果外人进来了看到了这些,那不是就彻底毁了。

    半晌之后,似乎宁泽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也觉得可能会被人看见,于是撑起了身子,一直手掌压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是去够齐舒背后的那个帘子。

    可能是手比较短?又或者是床铺太滑了,宁泽突然身子失去重心往前一滑,帘子确实是被拽下来了,但是人也趴了下来趴在齐舒的身上。

    宁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略微有些惊恐的看着身下的齐舒,而齐舒也被压的露出了脸。

    脸上满是潮红还有泪痕。

    吓的宁泽慌忙从齐舒的身上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揩掉齐舒的眼泪,触碰到她细滑光洁的肌肤的,指尖有些凉,冰的齐舒有些微微的颤抖。

    “别哭。”

    帘子带下来了,使得周围空间的光线都黯淡了下来,略微有些深色的帘子,上面绣了些竹叶的纹路。

    宁泽再一次伏了下来,然后侧着身子看齐舒,眼睛眨也不眨。手指摸向齐舒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用力抓紧。

    好像抓紧了就再也不会放下来一样。

    齐舒依旧是闭着眼睛,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由远及近的靠近他,虽然是无比陌生的气息,但是却充满了温热的感觉。

    对着宁泽,齐舒竟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些什么了,竟觉有些不知所措。

    “阿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很好看。”宁泽知道齐舒没有睡着,眼前的她面色潮红,胸脯上下起伏十分的剧烈,傻子都能看出来齐舒没有睡着。

    “阿舒,你不看我,我就随便说了。”

    宁泽不甘受冷落,故作傲娇的说道。

    “……”齐舒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还不理我?那我想想,今天王府的管家你记得么?福达,他路过庭院的时候丫鬟正在洒扫,洒了水,胖嘟嘟圆滚滚的他路过的时候就摔了一跤,窜出去老远,笑死了。”

    “……”

    “不好笑?那我就不说了。”宁泽又顿了顿说道:“今日早晨在路过集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你要吃吗?还是热的。”说着就在身上摸索。

    摸索了半天之后才恍然东西好像是放在了怀里,然后又上下摸索了一下,才终于掏了出来。

    “是油纸包着的豆沙团子,甜甜香香的,可好吃了!”宁泽故作夸张的说道,今日可能是他此生最是矫揉造作的时候了。

    齐舒心里腹诽,宁泽喜甜食,特别喜甜,所以,带给她的东西也是极其甜,怎知她爱吃不爱吃?

    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齐舒没怎么挣扎的睁开了眼睛。

    心中一颤,面前宁泽放大了的脸,略微有些沧桑,生出了些青色的胡茬,男子气息更浓了。

    道是他容貌极美,如今就在眼前,齐舒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来他。

    本来想着齐舒不会睁开眼睛,但是没想到因为她一番话真的就睁开了,这简直出乎宁泽意料,还没来得及惊喜,齐舒确实仔细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满满的将要溢出来。

    若是四目相对,皆是情意深浓,那该是多好?

    “吃吗?”宁泽小心翼地将豆沙团子举到了她的面前,横在了两人之间,将视线给分割了开来。齐舒听到他这话,忍不住鼻尖一酸,然后簌簌落下泪来。

    便是再也管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径直冲入了宁泽的怀里,将他给大胆扑倒了。

    宁泽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豆沙团子还抓的好好的,没有被撞掉,但是却被眼前趴在他胸口,眼泪落进脖子里的齐舒给弄的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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