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小兵方才姗姗来迟。

    宁泽也不急,看着这小兵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气,看这样子就知道应该是个新兵,体能跟不上。

    “慢慢说。”姬南忍不住出声道,他看着宁泽满脸的故作高深的样子就有些不爽,怪不得那样淡定,原来他才是胸有成竹的人。

    小兵忍不住冲宁泽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方结看到小兵这个手势,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知道大事不妙,回天乏术了。

    “靶上只有王爷的一支箭,并无其他的箭。”小兵激动的说道。

    众人再一次傻眼,回头想想也不对啊,有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场上有四支箭,将军只射出了三箭,还有一支箭是正常的啊,这么说来,将军应该是全部射掉了那三支箭啊。”

    这么算才应该是对的。

    但是方结心里却在苦笑,他知道那靶子上只有两支箭,宁泽还多给了他一支箭的机会。

    “不是不是,王爷的三支箭射掉了靶子上之前的那支箭,两支箭一起掉了下来,剩下的两支箭在靶子上,也就是说,王爷在靶子上只留了两支箭,如此算来,将军还多一支箭呢?”

    小兵滔滔不绝的说完,然后对着宁泽激动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的不得了,真是厉害!

    稍微思索下就能想清楚其中的门道,很明显,方结射的三支箭被宁泽全部打了下来,后来宁泽的两支箭被方结三支箭只打下来一支。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宁泽也不点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径直起身侧过来对着姬南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回头再来。”还不容他争辩,看到那些输了银钱的将士苦哈哈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校场太破旧了,回头本王上书让下面拨点银钱下来。”

    如此,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的走了。

    原本对宁泽还有些成见的将士听到这话,纷纷是感激涕零,原以为王爷只是过来游玩一趟,没想到竟然还想着他们,还要给他们加钱,长得好看地位又高射箭技术比自家将军还好更重要的是还体恤他们这些下层的将士,这到底是个什么好人啊。

    于是,就在这众人热情感动的目光中,宁泽就那么离开了校场,骑上侍从牵回来的青稚马,头也不回头离开了。

    只有还愣在原地姬南不禁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来找我练练的吗?这练都不练就这么走了?”他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宁泽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现在问肯定是问不到了,只能等下次再问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去哪,难不成是去找齐舒?有可能吗?现在人家都是足不出户的。

    姬南不知道,现在的齐舒不仅不是足不出户,而是天天出户。

    先前说道,济民医馆的病人实在太多了,天天都忙不过来,齐舒多是在后院整理药材,负责抓药这部分的事务,倒是接触的病人少,也遇不到什么熟人,加之茶街距离齐府还是有些距离的,她又戴上了面纱,这样所有的人大概率认不出她。

    除非,是特意来寻她的,比如说,宁泽。

    骑马离开的宁泽想了想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找齐舒,毕竟他今天已经来了校场了,只是射了几支箭,也不算受伤,进医馆不去治病而去看女子,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耻笑?

    每天大批生意往来的茶街依旧很是热闹,走街串巷挑担子的、杂耍戏猴卖武艺的、披挂带刀的巡街的,还有那些固定的茶铺茶行,包子铺还有酒楼铺子也不少,形形*的人夹杂着乌七八糟的气味,形成了茶街上独有的风味。

    但是最热闹的,还要属济民医馆这一家。

    有人瞅着商机在旁边开了家熟食铺子,看病等候的人也不免要买上些食物吃点儿,如此一来,生意倒是十分兴隆。

    旁边卖吃的铺子的老板接连给了邱太医送了不少牌匾,称赞他不仅救人还救了他们的生意。

    说实话,邱太医也不想自家医馆的门前如此热闹,毕竟他挂的横幅写的可是“惟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只不过因为邱太医开的医馆药价便宜,大部分穷苦的人都能承受的起,所以来的人即使相隔了挺远也是巴巴的跑过来寻求救治。

    邱太医是宫里的太医出身,医术过硬有保证,一传十,十传百之后,这济民医馆也算是在少梁城里面小有名气了。

    一旦有了名气,上至那些达官贵人,下至那些贫苦百姓,纷纷闻风而来。有的根本没屁大点事,但还要过来让他给看看,切一切脉,毕竟,人都怕死。

    所以时间长了邱太医也是十分的烦恼,他不得不在门前挂上了告示,上书:无病无灾者,慎来。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是难以阻止那些热情蜂拥而来的人。

    比如,今日来此的广寒王,宁泽王爷。

    邱太医从看到他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又上手切了切脉,脉象平稳有力,身上四处按了按也没有外伤的迹象。

    小心翼翼的凑到宁泽耳边,邱太医谨慎地问道:“王爷,您是又中招了吗?”

    “没有,本王的手腕有些酸痛,能不能给我找些药材来敷一敷?”他记得宁三说过,齐舒是管药材的,他是来找药敷的,不是来看病的,这样应该就能正大光明的遇到齐舒了吧。

    “您这是,扭伤还是?”

    “无事,只是今日修习了射箭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大可不必管我,找个药童来即可。”宁泽坦然的说道,面上是格外的正常,让邱太医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是邱太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开玩笑,好端端的,王爷自家没有大夫?专门跑到了茶街这里来找他?还说不用他?

    难道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他这店里,也没有什么,哎!不对!齐舒在这里!齐舒!

    邱太医想到了这点,想到两人之间可能有所牵绊的时候方才醒悟过来,忍不住就捋起了自己的胡子。

    宁泽看这邱太医百转千回的模样,不禁沉下了脸,这老头怎么还不去,天色不早了,阿舒要是提前走了怎么办?

    “怎么,太医可是不欢迎本王?那本王告辞就是!”宁泽装作恼怒道。

    “岂敢岂敢,老夫这就派药童过来,王爷稍等。”邱太医忙躬着身子退出了二楼的房间。

    如果他机灵点,肯定会让齐舒过来的。

    想到这里,宁泽一双月眼弯弯,里面溢满了欢喜。

    没有遇见并心悦齐舒的时候,他也不会想过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单纯的看到她就很欢喜了的,跟她说说话也能回味好久。

    “吾聘汝”这三个词在宁泽的唇齿间不知已经流连了多久,只等着合适的时机跟她说出来。眼下却不远矣不近矣,真教人难受。

    话说邱太医下去了之后也不着急,只是思索着怎么开口。

    他要是直接跟齐舒说宁泽王爷在上面,要她去见宁泽,那齐舒保不齐就会恼了他。

    他要是不跟齐舒说宁泽在,等会儿回去给王爷敷药也说不过去。

    答应的倒是好,只不过怎么开口就很难决断了。

    正在踌躇之间,邱太医忽生妙计。

    这见与不见的选择权在于齐舒,并不是在于他,所以,邱太医决定只是侧面让齐舒知道。

    招来一个药童随他去后院,借口去取一些急用的药材。

    明知道齐舒在苗圃那边的 ,但是邱太医有意在靠近了苗圃的时候同齐舒打了声招呼,说是有几味急用的药材,需要齐舒帮忙拿一下。

    齐舒果然上当了,仔细询问了邱太医需要什么药材,听完之后就乖乖到后院的药房去找了。

    这个时候邱太医趁机就在门口的地方开始交代了起来。

    什么那位可是王爷要好生招待啊,什么手腕内伤严重需要敷药啊,什么抓紧点王爷有些痛啊的,什么小心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啊。什么他与王爷关系交好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啊此类的话。

    当天真的药童问是哪个王爷的时候,邱太医刻意小声了说,确保里面听不见,因为邱太医发现自打他说到王爷两个字之后,里面就很久没有传来翻动药材的声音了。

    齐舒倘若真想看到宁泽,那必然是闻风而去,倘若她对那些个王爷没有丝毫兴趣,那定然是不会去的。

    过了一会儿,里面还没有动静,邱太医不由催促道,“舒丫头,拿到了吗?”

    里面又响起了一些动静,窸窸窣窣的,然后就见齐舒从里面拿着东西出来了。

    药童听着邱太医刚刚说的话也准备去找药了,外敷的草药有些是需要在药田里直接采的好像。邱太医又当着齐舒的面又装模作样的嘱咐了一下药田,然后方才离去。

    留在原地一个人的齐舒不禁有点茫然,刚刚邱太医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说到时哪位王爷的时候才没听见。

    惹得齐舒恨不能把耳朵个贴过去听,但是仍然没有听见。

    稍微,有些在意呢,万一要是宁泽怎么办?

    但是就算是他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怎么办,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敷药的话,应该很快就敷好了吧,如果受伤,他又是怎么受伤的?听说伤的很严重?

    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

    就在齐舒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被嘱托照顾宁泽的药童收拾好了药之后,准备离开后院,但是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肚子疼想去如厕了,他估摸着是昨晚偷吃的冷食吃坏肚子了。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王爷还在等着呢,这药童端着给宁泽准备的药十分的为难,可是一只手扶着托盘,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这可如何是好嘛?

    “舒姐姐!舒姐姐!帮帮忙,帮帮忙嘛!”药童忙不迭并着腿艰难地挪到了齐舒的面前。

    把托盘往齐舒的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着:“舒姐姐,二楼左手边耳第一间,帮忙敷个药!”

    然后,这药童就瞬间跑没影了。

    当然除了那么巧肚子疼之外,他也有点儿不想去,毕竟是那么大的人物,万一要是伺候不好,可不知道会怎么被对付呢!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舒姐姐这样细心认真的人来做吧。

    药童想的倒是挺美的,但是对齐舒来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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