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慌慌张张的就从房间里面跑出去了,宁泽忽然这个样子实在也是吓到她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赶紧去找邱太医!

    邱太医正在后院的药房里,仔细研究从宁泽手上是伤口中提取出来的东西,正常的被指甲给划伤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这个伤口居然已经皮肉外翻发黑了。

    药童慌慌张张领着齐舒去找邱太医,齐舒惶急慌忙的找到他扯着就走,宁泽怎么流鼻血了,浑身还发烫,还胡言乱语说些浑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邱太医形容宁泽的样子,他去看了就知道了。

    三人匆匆忙忙上了楼,邱太医带着药童进去了,把齐舒撵了出去,说是女子在场不方便救治,齐舒不得已只得退在门外面等着。

    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齐舒两只手不自觉地攥的紧紧的,捏的骨节都有泛白,不时趴在门上想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景,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刚刚吃饭的时候还跟她置气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把他给气着了?那也不至于流鼻血还做出那样无礼的举动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邱太医才打开门喊齐舒进去。

    邱太医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纠结的样子,看的齐舒担心的不得了,这什么病啊,快的急死她了!

    “暂时没什么问题,稍微克制点就行了。”邱真看了眼药童,示意药童先出去,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适合外人听到。药童心领神会直接走了出去,然后将房门给仔细带上。

    叹了口气,邱太医坐到了桌子旁,伸手拿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解渴,可是送进嘴巴里的时候才发现是冷的,不由得将茶杯给摔了下来怒道:“不像话!”

    齐舒以邱太医是因为喝了冷茶才发脾气的,连忙走到他身边说马上重新沏一壶茶过来,瞄了几眼的宁泽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对上他的目光齐舒只觉得水盈盈的,不敢直视。

    “不是这个!”邱太医的口气充满了懊恼还有烦躁。

    “那到底是什么,邱爷爷,宁泽王爷到底怎么了?好生奇怪。”齐舒疑询道。

    “无事,邱太医你说吧。”宁泽知道邱太医苦于有话要说,但是又不敢说不能说。宫中的人素来谨慎口风紧,皆知明哲保身之理,他的病肯定跟姬雪脱不了干系,邱真不敢说。

    “这……”邱真能在宫廷里安安稳稳当了那么久的太医,多多少少有些腌臜事都是知道的,只是从不置喙也不多言,而那些多言的同行皆已化为一抔黄土,如今好不容易从宫中退下来,济世安民的愿望还未践行,断是不愿回头再蹚浑水的。

    “你既已知跟晴明郡主有关,必然是要同我说个清楚,如若不然,我此身状况必是会传出去,在你济民馆医治的消息也会传出去,你不说,我便不会保你。你说,便是相安无事。”

    邱真枯瘦的手颤了颤,看向齐舒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齐舒无碍,让她听听也无妨。”宁泽补充道。

    “好吧,那我就坦白相告了。”

    齐舒茫然的看着两人,刚刚还没搞清楚,略微一寻思便是明白了邱太医不愿意相告的原因是忌讳那姬雪公主,宁泽却是要知道的,所以才口头上警告了邱太医。

    “王爷,你可知你这突发异状的原因正是因为你这手上的血痕!”邱真叹了口气,宫里有几个太医是专门为姬雪公主研制药物的,他们精通各种药理,熟悉多种偏方,所以有些弄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姬雪公主喜好男色,养了不少男宠,为了使其在闺中之事能够尽兴,更是不择手段。

    太医们做出的药物,有用来喂食、涂抹、外敷、喷洒,简直五花八门,都是些虎狼之药,多少男子亏了身体,弄死弄残的从宫中悄悄耳抬出来,然后带到荒地给埋了。

    好多好人家的少年就这么给毁了。

    这些邱真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点大概,其中分明之处也不敢深问,倘若他表现出丁点儿的兴趣,怕也就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姬雪公主的指甲里沾了不少药物,乃是,乃是……”邱真不敢看宁泽的目光,有齐舒在场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怕是会教坏了她,齐舒还小。

    宁泽何许聪明?他本来心里已有了几分揣测,邱太医的话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罢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可是解了药性?”

    “只是轻微的,不是很重,只是发现的晚了些,所以拖延发作了,待会儿喂王爷一副药即可,还望王爷多多包涵。”邱太医拱手道。

    “如此,行了,我也不怪你,毕竟是我自己不慎,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齐舒说。”听到没什么大碍了,宁泽便正大光明赶人了。

    “我这就下去煎药,你们聊。”既然是熟识,想必肯定也有些私房话要讲,若是齐舒能跟这玉树高洁般的宁泽王爷成了一对儿,倒也是桩好事。

    眼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局面转圜了回来,心里也放心多了,邱太医捋了捋自己灰白的山羊胡,放松了心情出去煎药去了。

    宁泽伸手招齐舒过来,眼下他还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十分红润。齐舒很谨慎,不敢靠近,万一要是又被他逮住,根本就挣脱不了。

    “过来!”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怕他还不成,好好说话她不听,非要凶着才听话。

    “是。”齐舒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说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宁泽只是觉得先前有些迷幻,神志都有些不清楚,这才有些冲动,但是冲动也是对着她冲动啊,又不是对着别人冲动。

    齐舒乖乖的坐到宁泽的床边,后对着宁泽不敢看他,心里上下打鼓:“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邱太医跟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宁泽料定她这个深闺女肯定是不知道刚刚邱太医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想知道的。

    “嗯,你说。”齐舒刚刚确实对邱太医说的神神秘秘的东西有些好奇,外头都不知道那些宫闱秘闻,邱太医是在宫里太医院里面任职的,而宁泽也是从小在宫中长大,常出宫中,自然熟悉宫中的情形。

    “那你侧过来,我没力气了。”宁泽说道。

    “你说就是了,我听得见。”齐舒不愿意靠近他,这个人有点两面派,不能信。

    “那我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齐舒赌气道,嘿,她还惯着他了,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听呢!

    “真不想听?”

    “不想。”

    “那好吧,那你走吧。”宁泽冷淡地说道。

    “走就走!”齐舒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走就走!当时她就不应该照过来的。瞬间就想起身的齐舒,被身后坐起来的人一把用手臂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齐舒瞬间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肩头一沉,有个稍显沉重的某人光洁白皙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身上,眼角的余光刚好可以看见宁泽的脸,长而卷翘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带着红晕的面颊。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脖颈处,齐舒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紧张,激烈跳动不安的心,还有空白一片的大脑。

    “想听就侧过来。”清润带着些许粗野气息的男声在齐舒的耳边响起,带着别样勾人的诱惑力,自制力好像就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齐舒真的就僵硬着脑袋,侧向肩头的宁泽。

    星星点点的瞳孔流光溢彩,宁泽的眼里满是笑意。

    原本小巧粉白现已嫣红若霞的耳朵靠近了他,原本想着戏弄她一下在她耳边吹口气的宁泽,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就改变了主意,反而是张口“啊呜”咬了下去。咬的也不是很重,不自觉的吮吸了一下,齐舒的耳朵真是可爱至极,无数次瞅着她侧脸的他,总算在今日能够亲近到了。

    潮湿、温热、柔软的触感,那是……

    齐舒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宁泽一时不察直接被掀翻,倒在了床上。

    摸着自己尚有湿黏感觉的耳朵,齐舒转身怒视着宁泽,涨的通红的脸色极是羞恼愤恨。

    “无耻!!!!”齐舒唾骂道,然后跺脚又转身夺门而去,门给摔的震天响。

    从后院进来的齐舒,知道路怎么走,没好意思走正门就从后门溜了,她也没好意跟邱太医告辞,慌里慌张的就离开了济民馆。

    回想起她走之前听到的宁泽的狂笑,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宁泽,怎么跟那地痞无赖流氓,不,比他们更无耻!无耻!无耻!!!!

    她早该猜到他是个表面君子真小人的!真小人!

    齐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顾不得形象直接狂奔回绿橘和墨竹等候她的酒馆,实在是太羞愤了!

    济民馆那边闹出一番动静的药童也是吓懵了,听先生说里面是大人物惹不得,现在女子走了,只剩下那个男子大人物,好像是吵架了,怎么办?还是先去找先生吧!

    而绿橘和墨竹一直在窗边观望,察看自家小姐有没有回来。

    等了很久,甚至都过了用午饭的时间,小姐都没有回来,绿橘几次想出去找,但是都被墨竹给拦着了,说什么小姐让她们就在这里等,不要出去。

    都知道小姐是去追广寒王,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个人。

    话说,齐舒跌跌撞撞就往酒馆跑,也不管是正门还是后门,丢了平时的冷静理智,什么姿态礼仪统统抛在了脑后,当下只觉自己昏头了都。

    等她看到窗户边上的绿橘,直高声呼喊她的名字,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锁在她身上,齐舒羞的无地自容。

    “小姐,你怎么了?”绿橘紧张地握着齐舒的手,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里溢满了担忧。

    齐舒面色潮红衣衫因为跑动有些凌乱,整个人就跟逃难的难民似的,有些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打劫了呢。

    没有理睬绿橘的话,径自低着头,齐舒沉默了半晌没说话,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只想赶紧回府里去,眼下她是不想在外面呆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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