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 齐舒还以为她会出五言亦或是七言,不过这词作的真好啊,这西子街上的华美之景皆是包揽其中,不,更为广阔。

    那半阙词意为: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吹得烟火纷纷落下的样子如同落雨一般。装饰豪华的马车承载而过留下了满路芳香。悠扬的凤箫声在街上回荡着,如玉壶般的明月渐渐西斜,上元佳节彻夜狂欢的黎明百姓笑语喧哗且伴着灯笼飞舞。

    不得不说,此女子的词作的当真不错!

    说完了上半阙,就等着齐舒说下阙了。倘若有真才实学那他便也服气,倘若是虚有其表故作姿态那今日便是浪费了一番工夫。

    齐舒看着许多人看着她倒也不觉得慌乱,只是这词实在是做的太好了,要是接下的半阙不如上阙,那便是硕肢配短腿,难看的紧。

    有听到齐舒和离忧对话的人,等着看齐舒的好戏。旁的人也在苦思冥想企图能够应的上离忧的词,看着美人儿应是不俗,若能入得她的青睐不就应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在离忧忍不住想要催促、周围人起哄的时候,齐舒终于是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上下思索一番,随即昂首吟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阑珊处,阑珊处。回荡在众人耳朵里的,齐舒应的下阕。

    待齐舒念完之后,周围的人俱是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味齐舒的词,离忧直接愣在了原地,斗篷下的脸不经意的浮上了两坨殷红。

    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有些人更是激动的拿笔给记在了纸上,争相传抄。

    情人桥上急着作诗的人都暂且放下了千金的要紧事,来围观齐舒与离忧的斗词,好吧,应当说有来有往。

    齐舒这下阙词意为:美人头戴着漂亮的饰物,笑语盈盈地跟随着人群一起走过,暗香萦绕周身,路过的时候香味飘散开来,可我却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寻找了千百回,猛然一回头,忽然发现,正是在那不经意间灯火零落之处发现了她。

    如此,当是足以流传千古,好词啊!好词!

    离忧心潮澎湃没有预料到眼前的她竟然会作出如此华美的词,比之他的上阙,下阙简直如同画龙点睛,真真是小看了她了。

    齐舒,晴明郡主,不知这众里选他寻的可是她?

    离忧刚想上前准备与她说些什么,但不知怎的人流忽然又骚动了起来,离忧准备牵起她带她离开这拥挤的地方,眼看着她都站到河道边上去了很是危险。

    “齐家大小姐!郡主!这是陛下刚封的晴明郡主啊!”人群里有人大叫了一声,众人一听更是激动的想要靠近齐舒,原来刚刚那施展才华的女子竟然是晴明郡主!谁不想一睹芳颜呢?

    齐舒的脸色一变有些慌乱,这么多的人,她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说着不要挤过来却淹没在了人堆里,后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齐舒的呼喊,哪里能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见此,离忧刚准备出手,却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不由得隔着斗篷去看,对方当然是看不见他的容貌,但是离忧却认得他!魏国的外姓王爷,宁泽!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无奈,离忧选择了后退,逐渐远离了齐舒与他的视线,素问齐舒与宁泽王爷交好,即便他不出手,那个人也应该是会出手的吧。

    果不其然,在离忧后退的时候宁泽已经踩上的栏杆往齐舒所在的位置跳了下来,约有一丈多高,众人看到有男子跳下来也是被震慑住纷纷往后退,使得宁泽能够一把捞过齐舒护在怀里。

    “放肆!”宁泽一声怒喝,众人纷纷低下头往身后钻,但是还是有些人想探出头想里看。

    这时,维持秩序的京城护卫队也终是出现了,开始有礼有序的疏散行人,并且将郡主和王爷保护了起来。要是这两位大人物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齐舒惊魂未定,被宁泽护着也是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进了一家客店坐了下来的时候才有些回魂。

    宁泽脸色有些难看,怎么齐舒一个人待着还差点被挤下河去了?不是有丫鬟跟着吗?丫鬟呢?“你那两个丫头呢?怎么看着你的?”宁泽耐不住发问道。

    “走散了,人太多了,有支队伍挤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转个身就不见了。”齐舒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鬓前太阳穴,似乎是有些头痛。

    “对了,我妹妹呢?”齐萝不是跟宁泽在一起的吗?怎么就剩他一个了?

    “外面太乱你又找不见,我就派人把她先送回府去了。”宁泽回道,眼下戌时已过,时辰不早了。“如何?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是头痛?”知道她刚刚被吓到了,他也不好过多的去苛责她。

    “劳王爷挂心,不碍事了,只是胸中略有气闷而已。”齐舒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宁泽把这家店包下来了,所以也没什么人进来,店中除了小二老板就剩他们二人,侍从在店外候着。

    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不知道齐舒算卦算的怎么样,也没去询问她与那白衣女子是什么关系,但是宁泽还是想把他想做的事情给完成了。

    “你的丫鬟找到的话,会有侍卫来通知你,我一时无聊,做了两盏兔子灯,不知你可愿意跟我去看浅草湖的河灯?人群已然稀疏了不少了。”戌时已过,有些孩子老人玩的疲累了也就各自归家休息去了,不多在街上逗留了。

    说着宁泽把那心心念念准备的两盏兔子灯给拿了上来。齐舒有些讶然,这是?

    宁泽撇过了脸去不好意思看齐舒的表情,但是又暗自期待着她能答应。

    “王爷,此时想必时辰已经不早了,齐舒恐家中双亲担忧不已,但是您有如此雅兴,我也就不好推辞了。”齐舒莞尔一笑,这话说的峰回路转,她看到宁泽的耳尖上下提溜的样子就觉的好笑,显然对方十分紧张。

    本来听到前半句都觉得有些灰心了,但是听到她转了个弯,又答应了,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这家店后有条小巷直通浅草湖,如此,我们直接走小巷子走就是了。”

    “是,王爷。”齐舒笑。

    将兔子灯笼里的蜡烛点上,齐舒和宁泽一人提着一盏灯,走在店后的小径上,两边都是楼宇屋舍,斑驳的月光透过屋脊洒落下来,兔子灯映照出的暖光似乎让这条寂静的小巷多了些欢快的色彩。可能是宁泽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雀跃的缘故。

    他想说,阿舒今天的浅粉色的衣裙很好看。

    五彩的焰火还未停息,听说是会放一整夜的,屋舍的那头是热闹繁华的西子街,屋舍的这头竟然是如此的安宁平静。

    “这兔子灯真的是十分好看,王爷的手真巧。”齐舒见这小巷太过幽深,一直不说话的话气氛会有些僵硬,侍从远远地跟在后面,无奈主动挑起了话题。

    站在她身侧的宁泽,侧过头去看齐舒,果然是极好看的。“你喜欢,极好。”慢慢往前缓步走着,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阿舒小小的,未及他的肩头,微风乍起淡淡的清香飘来,长发如瀑丝滑如缎带,细腻的肌肤,好看的眉眼,总之,哪里都好,哪里都欢喜啊。

    齐舒感觉到身侧的视线,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宁泽飞快的转头,似乎是有些做贼心虚。

    摇了摇头略微紧绷地说道:“你看我作甚?”这叫先发制人,他只是四处观览夜景,并没有特意看她。

    与宁泽相处的几次齐舒也有些明白他的脾性了,唔,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呢。

    “是是是,齐舒失礼了,王爷丰神俊秀,温柔儒雅,多看几眼也是大饱眼福呢。”这阿谀如何?

    宁泽冷哼了声,对齐舒的逢迎行为有些不屑,但心里却跟打翻了糖罐子似的,甜腻的不行。

    “今日情人桥上的诗会,王爷可作诗了?”

    “未曾。”都是看着齐萝,这家摊子逛到了那家,说了许多诗文鉴赏之事,听在宁泽耳朵里不过跟夸夸其谈似的,索然无味至极,外加他的心思也不在齐萝的身上,故而也没有赏诗会的心情。

    何况,说到这里他就有些生闷气,不知阿舒是明知故意将齐萝推给他,还是真的要算卦。

    “你的卦象如何?”

    “不是什么好卦,王爷还是不要再问了。”齐舒婉言拒绝了回答,联想到那位白衣女子,齐舒有些踟蹰,不知该不该跟宁泽说起这件事。

    “听说你与人斗词了?结果如何?”宁泽都看见了听见了,不过只是刚好看见了齐舒应答的时候,当他听见齐舒作的词几乎都嫉妒的感觉自己的脸都变形了。

    按照他的设想,应当是他跟齐舒两个,对着当空皓月,对着人潮灯潮,吟诗作对猜谜,这才是正确上元佳节赏节的姿势啊!

    “我与那白衣女子素未谋面,她戴着斗篷更是无缘得见她的面容,萍水相逢取乐而已,王爷不必挂怀。”

    宁泽暗戳戳的腹诽了好几句,那你怎么不跟我取乐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跟的陌生人谈诗论道,怎么不跟他谈?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到了。”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浅草湖边,河边已然备好的船只等着了,但是顾及到阿舒刚刚说的担心时辰的话,不得已只得放弃了。

    瞧着这湖上的画舫,倘使能够游览一番,也就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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