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由彻地夫人和鹿仙子两人法力渡入,渐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它凤翎根根直竖,昂起头站立起来,显得神采飞扬。

    鹿仙子高兰英和彻地夫人孙修影二人灵魂飞散,地上残留着她们的尸体,高兰英化作了一堆鹿砦,孙修影化作了一块岩土,皆是自然界之物,便也无需掩埋,风里来尘里去,一切生命最终回归自然。

    孔鹿珉抹去了泪水,将父亲化成的凤尾花草收好,轻轻抚摸着红鸾的羽毛,柔声道:“赤凤赤凤,今后你就是我的好伙伴了!”

    洪折颜望着地上孙修影化成的岩土,见那土包模模糊糊略显人形,忽然想起方才孙修影与准提老祖大战时,她丈夫张大圭死后也化成了一个泥人,被孙修影施了土系法咒,去守护菩提木树干。可是后来当孔鹿珉出现时,又有一个张大圭带着儿子孙小佳从后堂奔出,他心中奇怪,此时正好可以向孔鹿珉问个究竟。

    “阿鹿姑娘,先前孙夫人与准提大战时,明明张总管已然魂飞魄散,化为了泥人,不知为何会再度和你一起从后堂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孔鹿珉道:“先前那个死在菩提木树旁的人并不是张总管,而是府上的差办泥人张,他也是我父亲以前的旧部,曾是张奎帐下偏将。我在后堂闺房内等候,直到前院出事,张总管才背着张小佳来到我房中,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泥人张用黄土易容术变成了张大圭的模样,就是为了保护孙姨。而张总管自己却在后院照顾他的儿子。”

    孔鹿珉叹了口气,道:“张小佳的受伤实在是在大家意料之外,我母亲和张大圭先后将本身修为渡了一些给张小佳,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冒险去惹那准提。”

    洪折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张总管会分身法术,可是魂魄飞散又没法作假,失去灵魂的人再怎么用分身法术,都不是自己了。”一句话出口,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情况既对也不对,感觉怪怪的,好像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一般。

    孔鹿珉幽幽说道:“可惜的是张小佳现在踪影不见,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有一天要找到他的。到时候就能知道一切了!”说着飞身跨上了红鸾的背上,拍了拍红鸾的头,道:“赤凤赤凤,看你精神不错,可否驮着我和公子一起飞一程?”

    那红鸾竟似听得懂她的说话,点了点头,对着洪折颜低低鸣叫了几声。

    孔鹿珉对他招手道:“公子快上来呀!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呢。”

    洪折颜一想也对,于是也飞身跨到了红鸾背上,紧贴着孔鹿珉的身后坐着。

    孔鹿珉一拍凤冠,道:“赤凤,我们飞吧!”

    那红鸾应声而起,展开翅膀,硕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腾空云上。

    云层上的天空,碧晴如洗,丝毫不像地面上尘沙飞扬,遮天蔽日的样子。一轮旭日当头照着,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

    孔鹿珉原本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之中,此刻被阳光扫去了心中的阴霾,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她情不自禁身子往后一靠,依偎在洪折颜的胸前。此刻也只有这个她心目中早已认可的未婚夫,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她幽幽地道:“公子,我叫你心哥哥,可好?”

    洪折颜鼻中淡香微闻,心性稍动,连忙定住心神,脸上酡红,在孔鹿珉耳边道:“阿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孔鹿珉轻声道:“去南方。我妈妈说了,那个火龙岛是维持四方世界的关键所在,我们要去那里看个究竟,为什么会有火山爆发的天灾,我们还能不能尽力补救。”

    洪折颜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去了。那里象白鹿村孔府一样,已是一片废墟。圣火门上下几十口人,都已魂飞魄散,只有一人生还。”

    孔鹿珉大奇,道:“你怎么知道?幸存下来的这个人是谁?”

    洪折颜苦笑道:“是我!”

    “你?”孔鹿珉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洪折颜,见他剑眉紧锁,神情严肃,却是不像在说笑。

    洪折颜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圣火门幸存下来的记名弟子。我在火龙岛上学了圣火门的基础法术,不久前广寒宫的人来到火龙岛寻仇,正巧遇到燃灯祖师一缕残魂羽化飞升的时刻,因此圣火门无人能够抵敌广寒宫三公主阿奚的杀戮,被几乎消灭殆尽。可是与广寒宫同来的火灵圣母用三昧真火焚烧了圣火门大殿,使得火龙岛山底的火脉雷岩被触发,整座岛发生了大爆炸,无数生灵灰飞烟灭!”

    孔鹿珉睁大两只清澈透亮的眼睛,好奇地道:“心哥哥,你怎么会去那圣火门当一个记名弟子的?”

    洪折颜道:“我从小跟随义父在山里修行,没有拜过真正有名的神仙门派,所以我决心去刻苦学习各派法术,将来可以匡扶社稷,解救众生于苦难之中。”

    孔鹿珉道:“没想到你们普家传说中这么有名了,你作为普门公子还要去学其他家的法术,这么谦虚好学,刻苦勤勉,难怪普家的人修为都那么厉害。”

    洪折颜缓缓摇了摇头,他终于咬了咬牙,道:“阿鹿姑娘,这一直是个误会。我......我不是普家公子。”

    孔鹿珉白了他一眼,道:“知道啦,你姓洪!请问这位洪公子,大名如何称呼呢?”

    洪折颜一怔,这下倒出乎自己的意料,难不成这姑娘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刚才为什么还称自己是普公子?

    他微微一顿,答道:“我叫洪折颜。”

    “折颜?折颜,嗯,这个名字起的好,跟你们家传的法术‘无颜遮’很配啊!用了无颜遮,就是折颜了。”孔鹿珉抿嘴一乐,直到此刻,她终于放松了心情,展颜一笑了。

    洪折颜见她笑面如花,却是摸不着头脑,喃喃道:“你,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孔鹿珉道:“知道啊,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洪折颜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方才还要叫我心哥哥?”

    孔鹿珉嗯了一声,道:“也对。那我叫你阿颜,可好?”

    洪折颜见她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一阵迷惑,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她若然已经知道了未婚夫普众心的死讯,又为何一点没有悲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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