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风还是带着些凉意,周大人原本威风八面的,到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色变,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原本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一次借口朱元他们盗尸挖坟,而将朱元给就地正法。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彻底尘封了,他们原本的目标也就达成了。
    可是没想到朱元竟然还请出了贵州巡抚!
    贵州巡抚岑大人那最是个难伺候的,又很难亲近,就连王青峰和王家在他面前也不能说是有什么脸面可言。
    他忍不住不安的看了王青峰一眼,对着王青峰使了个眼色。
    得赶紧想个法子啊,岑大人可不好糊弄。
    到时候若是岑大人出来阻止,那他们该怎么办?
    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很是生气恼怒的秦家人一拥而上,他们是不认识岑大人的,但是挖坟的事情让他们万分的恼火。
    这件事上头,秦家人已经受够了气了。
    王家的人一个个的跟个疯子一样,逼的他们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走,最可恨的是他们还什么也不能说,毕竟他们理亏心虚。
    可现在秦家原本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了,才能够勉强换来如今的局面,他们原本再也不想提起这件事的,可朱元竟然如此过分!
    她竟然来直接挖坟了。
    她这是要秦家身败名裂啊!
    秦家的人来势汹汹一拥而上,朱元往后退了一步,杨玉清和向问天就立即上前挡在了她面前,将秦家来闹事的人全都给挡了出去。
    秦家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秦家的人见状就更是气怒,冲上去隔着人墙指着朱元怒气冲冲的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来挖我女儿的棺材,我女儿如今还尸骨未寒呢,你们就如此过分,你们安的是什么心?!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胡闹!”
    秦家的人喊的声音嘶哑,几乎声嘶力竭气急败坏:“你们这么做,难道以为这天底下没了王法!?我一定要去上头告你们,你们难道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人家?!”
    场面顿时有些闹腾,秦家的人义愤填膺,王家的人也跃跃欲试,倒是百姓们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恨不能扑上去在他们身边近距离听个清清楚楚。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戏啊。
    有之前就已经被吸引来的百姓们便扬声问道:“朱姑娘说,她是来替神医伸冤的,神医冤枉,是你们秦家的人和王家的人合起伙来陷害神医,有没有这回事啊?!”
    他们好事的人一闹起来,便紧跟着也有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叫嚷起来。
    申大夫在贵阳的名声极好。
    他们夫妻都是很和善的人,在贵阳落脚建了一家医馆,对于百姓们都很好,尤其是那些穷苦的百姓,申大夫他们从来都是主动减免药费,或是干脆免费赠医送药。
    大家其实都很喜欢他们。
    尤其是申夫人还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如果不出王家的事,百姓们对于申大夫夫妇都是很崇拜的。
    秦家的人面色铁青。
    王家的人也如同是被人甩了一巴掌。
    有蹊跷?有冤枉?
    这是说什么?百姓们的意思是他们王家和秦家干什么了?
    王青峰不耐烦的看了底下人一眼。
    王家的管家就立即站出来冷冷的对着那些人斥责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这么多年了,我们王家和秦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什么叫做我们合起伙来陷害申大夫?我们图什么?!”
    百姓们却听不进去。
    倒不是说他们真的信任外人不信任王家的大家族。
    只是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这样的事关大家族隐秘的事,就更是叫人热血沸腾了。
    有些老实本分的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更多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们还是不怀好意的打着呼哨嘲笑:“这话说的,咱们大家都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嘛?!你们急什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就不必怕了啊,朱姑娘也说了,她是能证明申大夫是冤枉的,如果不能,她愿意以县主之尊进牢里去,她一个女流之辈都这么硬气,你们要是没问题的话,你们心虚什么呀?!”
    这番话真是说的极为狠辣,一下子就击中了百姓们的心,百姓们都忍不住纷纷的叫好。
    连朱元身边的岑大人也有些动容。
    他淡淡的喊了一声周大人。
    周大人便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凑在了岑大人身边,又惊又怕的应是点头赔笑:“是,府台大人有何吩咐?”
    “我接到状纸,说是申大夫这件案子有疑问之处,并非是铁案,可你们却给办成了铁案。卷宗我已经调阅过了,也看出来了,的确是还有许多疑问之处,你是如何办的案?”
    周大人顿时冷汗如雨。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对着岑大人拱了拱手,很是害怕的道:“回大人,此案千真万确,有仵作当时的验尸结果为证,还有王家人的口供和秦家人的口供,再加上当时案发案现场只有申大夫一人在,还有丫头仆妇们也都可以作证,是申大夫出来之后就发现新妇出了事,已经丢了性命......”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觉得有些气短了,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低头道:“府台大人,这个案子从表面上看毫无疑点,因此才办成了铁案,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不能说还有什么疑惑之处啊!”
    “是吗?”岑大人笑了一声,淡淡的问:“你说的仵作,是那个刘仵作吗?”
    周大人彻底愣住。
    他实在没想到,岑大人竟然看卷宗详细到了这个地步。
    可这个是瞒不过去的,他忍不住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岑大人便道:“我已经知道了,刘仵作也已经说了,他当时验尸是喝了酒,根本没有详细检验,便按照丫头婆子们的描述写了文书,既然如此,那么刘仵作的结果便不能作数。”
    周大人顿时两眼一黑。
    连王青峰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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