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心殇叫道:“现在看你本事。”

    人群中走出苍蓝色劲装的哈里兰女子,身负一把让自诩力能扛鼎之的男人为之汗颜的巨弓,近乎于一人的高度,弓弦以雷纹兽脚筋为料,手指捻动下,似有雷声轰震。

    流光以气血为箭,箭矢苍蓝如散落彗星般怒哮激射。射穿怪袍人两三而劲道不绝,可见其穿透力之甚。

    只是那怪袍人数量以千计,岂是几只箭矢所能击退,即使被射中,死者或重伤之人被同伙分而食之,场面骇人。伤者则是简单包裹伤口后屹立不倒,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饶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心殇都惊愕到张大嘴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重伤之人心甘情愿被同伙须臾间分尸,没有救治,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割舍之意思,似乎对这一怪异的种族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普通的道理一般,他们吞吃下战场上同伙的尸块心安理得,像是东西大陆宰杀食用自己饲养的牛羊一般。

    “就像是……”

    “蜂群。”

    七宝迟疑道。

    个人的存在被无限缩小,所有的怪袍人都像是工蜂一般漠视包括属于自己的一切生命,无关乎个人意愿,冥冥之中,似乎有某位神秘意志引导他们一样。

    “看来这次你要的化生丹似乎希望不大。”索尔朝着尼路说道,面色一如既往地平淡似水。

    “哼,你要那一百坛酒水按道理来说可是和那化生丹都放在同一处……”尼路以为这是嘲弄,忍不住反唇相讥。

    董姐扯扯索尔袖摆,几人一时也是无言。

    接下来怎么办?

    虎哥询问心殇。

    ……

    “举火把接着往前走吧”

    反正除去这个,似乎也没更好的法子可想。

    由于双方之间由来已久的仇恨与不信任,狭长的甬道内,东西大陆之间层层错杂,彼此皆不敢撤去手上兵刃,就这样,一支同床异梦的部队摇摇晃晃拖拖拉拉一起走向阴暗深沉的地底,场面怪诞而滑稽。

    路面是一道道回旋而下的石阶梯,建造时候明显有赶工痕迹,连个护栏都没有,抬眼向下而望便是不见底的紫黑色深渊,来自最深处阴冷的雾气像是贪婪长大、滴粘唾液的巨口,将两方人马缓慢吞咽下腹中。

    幽幽然怪吼从脚底传出,让虎哥想起盛夏时候的牛蛙,生力十足,却带有一种令人生畏的狰狞。肥硕、阴湿、巨大、贪婪、丑陋,而自鸣得意。越往下,则环境愈发阴冷,前方部队的额顶生出一层水珠。

    “你说……老王去了哪里?”七宝拉住虎哥,两人有意无意落于大部队之后。

    “刀剑无眼,可能在乱军……”

    “你就不觉得心殇这接担子接的未免太自然平滑了?”

    “……”

    两人一时间皆是不言。

    “咯吱咯吱”像是老鼠贪婪啃啮棺材的声音。一团蛤蟆也似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怪袍人的幼体,看样子更像是地精或是侏儒一类,贪婪蹲伏在一团臭肉面前,撕扯咀嚼,从骨头缝上剃干净肉块。似乎对越来越近的大部队充耳不闻,一头扎进尸体腹腔内,再钻出来时候一头血脓,满脸病态的满足感,头顶半秃瓢半枯发,神似饿鬼。直到火把照到,才愕然回头。

    索尔见状也不废话,一箭正中眼珠,箭从脑后穿出。

    在他看来,用枪扎死眼前这畜生简直就是对那把枪的侮辱。

    好了,现在地上是两坨臭肉。

    索尔正抬脚欲走,却被尸体上隐隐闪烁的一小块金属色泽所吸引。

    大R不顾腐臭,割取出那一块。递给索尔。细看半晌,他脸色登时阴沉。

    一只耳朵,纤细修长,边缘窄小如叶,耳洞上挂有一小块金属,却原来是银质的小叶片----希拉尔。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精灵名字,就想丹麦人里面叫汉斯北方人叫栓柱一样寻常。

    但在索尔眼里,无数错综复杂的信息抽丝剥茧,缓缓接近他所猜测的真相----这个挂饰以及其背后的主人,好巧不巧,他认识。

    就在出发前一周时间,诺亚境内抓住一队以精灵族为主的犯罪团伙,这帮人伪装成政客、商团大亨等人出现在黄金平原进行诈骗活动,被抓住后索尔想着卖精灵一个面子全数转移给尼路,让他自行处置。其中这帮人的首领就是希拉尔,在审讯过程中因为桀骜不驯的态度让他多看几眼,索尔将这出言不逊的家伙耳朵上一只叶片拽下来以示惩戒。

    那另一只银质叶片……就在他手上。

    如果是在西大路其他任何地方,这家伙的尸体出现在索尔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偏偏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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