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头晕眼花,全身发烫,走起路都有点吃力,身体摇摇晃晃。

    虽然带着一身伤去兼职的地方不妥当,但上班的时间快到了,陆生不想给老板范大哥留下上班迟到的坏印象。

    他今晚要向范大哥请假。身体的不适和遭遇被打,让陆生感觉很疲惫。

    陆生加快脚步,往工作的地方走去。

    看到受伤的陆生,范大哥一脸惊讶。

    “范大哥,我今晚身体有点不舒服,请问今晚我可以休息一晚吗?明晚我会加倍努力工作的。”陆生的声音变得沙哑,喉咙似有异物感。

    “你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先休息好了再来,别熬坏了身体。”范大哥一脸担心。

    “谢谢范大哥,我知道了。”陆生弯下腰,向范大哥鞠了好几次躬。

    “回去吧。”范大哥拍了几下陆生的肩膀就去忙了。

    陆生把卫衣背后的连衣帽戴上,来掩盖自己脸上的伤口,接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来时的那条幽暗小巷走去。

    陆生头脑昏昏沉沉,呼吸有点急促,整个人完全像被抽空了力气,双脚向灌了铅一般沉重,走起路东碰西撞,差点撞上了小巷边的电线杆。

    陆生停下脚步,扶额自嘲:“生病的滋味真不好受,好累……”

    他恹恹欲睡。

    陆生背靠在墙上,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地上,他对自己说:“先休息一下……”

    陆生又累又难受,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感觉现在自己的反应变得迟钝,大脑好像都停止了运转,浑身乏力疲惫,让陆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想睡觉。

    陆生睡了过去,他的上半身顺着墙壁的一侧滑下来,倒在了地上,毫无知觉。

    月亮躲在灰黑的云层后面,本来洒在小巷里的皎洁月光此时消失了,夜空中唯有繁星的光亮忽明忽暗,晃动不定。

    以楠刚来舅舅家没几天,就被舅妈劝说趁着暑假去找些兼职做。

    刚来到新的地方,以楠还是有点怕生的,她看着城里面穿着时尚时髦的人,看着四通八达的城市,看着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街道,以楠有点怀念乡下简单朴素的日子,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中午帮舅妈煮了午饭,以楠草草吃了,就跟舅妈和外婆说自己去找兼职,可能晚上赶不及回来做晚饭了。

    舅妈点头答应,对以楠说:“认真找,不要随便乱逛,找到了就快回来。”

    外婆把以楠送到门口,悄悄地塞了五十元给以楠。

    以楠推辞不要,但外婆还是固执地塞到以楠的手中。

    “拿着,记得早点回来。”外婆一脸慈爱。

    “妈,你在和以楠嘀嘀咕咕聊什么呢?你叫她快去快回吧。”舅妈在餐桌前吃午饭。

    外婆不紧不慢地走进饭厅,说:“没聊什么。”

    左手捏着的50元很滚烫,温暖得滚烫。以楠关上门,在门外偷偷地抹了抹湿润酸涩的眼睛。

    以楠在离家附近的店铺找兼职,但人家不招学生。无奈之下,以楠走得更远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年九月份自己要就读的高中学校――A市第一中学。

    以楠很怀念以前的高中,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回忆,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喜爱的老师们和同学们,还有林薇和夏文竹班长,都是割舍不断的回忆和人。

    在高中学校的附近,也经营着许多小店铺,有卖文具的店,有卖小吃快餐的店,有卖奶茶的店,有精品店,琳琅满目。

    以楠在学校对面看到了一家汉堡店。在汉堡店的门口,立着一张招牌,招牌上有一则招工信息――长期招学生工。

    以楠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满怀期待地走进汉堡店。

    从汉堡店出来,以楠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内心因找到兼职而高兴不已,瞬间忘记了从下午找到晚上的疲劳。

    此时,肚子咕噜了一声,以楠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人生地不熟,况且以楠还是一个不折不扣路痴。

    以楠搜寻脑海中来时的记忆,刚刚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到这边的?

    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让以楠无法思考。

    以楠一边走,一边环顾周围的标志物,看自己有没有印象。她走到了灯火通明,摆着一百多张桌椅的大排档,她顿时想起自己之前经过这边时,这里还没有那么多张桌椅。

    而现在,桌椅摆完,一字排开。夜幕下,大排档里飘香的美味四溢,人潮涌动,服务员们在桌椅之间穿梭着点菜上菜,吆喝声,喝酒碰酒杯的声音,聊家常的声音,此起彼伏。

    夜生活,人们品美食,聊人生。

    以楠突然想起,大排档对面的小巷,自己来时走过。

    大排档传来的阵阵诱人的香味,让以楠更加饥肠辘辘。

    小巷此刻已经变得昏暗,深处只有微弱的灯光。

    看着小巷里无尽的黑暗,以楠惴惴不安。要不要走那条小巷呢?不走,那要从哪回去?

    以楠鼓起勇气,快速地向小巷里走去。

    小巷阒然,一片寂静,以楠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忽然,以楠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她吓得停下脚步闭上双眼,手抚摸上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脏。

    以楠想迈开脚步逃走,但眼前的人察觉不到任何危险和威胁,就睁开双眼,向黑暗中的人望去,是一个身材欣长的男生,此时他的腿微微蜷缩。

    男生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戴着连衣帽的头侧向一边,连衣帽把他的紧闭的双眼遮住,只露出了英挺的鼻梁和薄嘴唇。如果不是看见他胸腔起伏,听见他微弱急促的呼吸声,以楠都以为他没有了生机。

    他是不是不舒服啊?以楠现在完全不紧张,反而担心。

    以楠蹑手蹑脚地走近男生,在微弱的灯光下,以楠看到男生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喘着气。

    以楠惊慌,蹲下来想拍他的手臂,却发现男生的手臂有几道流着血的口子,她换了手臂的另一处来拍,一边拍着他肌肉绷紧的手臂一边喊着:“你没事吧?醒醒……”

    陆生感觉有人在拍他的手臂,冰凉的触觉让他感到一点舒服,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呼叫他。陆生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重,掀不开。

    刚一触碰到男生的手臂,以楠的手上传来一阵滚烫,她急忙把手伸到男生的额头,再三确认了男生在发着烧。

    以楠内心焦急,不知所措。

    以楠马上跑出小巷,往灯火通明的街道跑去。以楠刚才在找兼职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药店。这家药店就在学校附近。

    以楠在药店咨询了医师,发烧了吃什么药会比较快退热,医师给了以楠一些退烧药。忽然,她又想起了男生的手臂受伤了,也买了一些消毒水、红药水和一包棉签。

    以楠火急火燎地付钱,拿起装着药的袋子跑出了药房,医师在后面大声叫着:“诶,还要找你两块零钱呢,怎么跑了?”

    以楠等不了,那个男生更等不了,她不想让病魔折磨那个男生那么久。

    以楠如一阵呼啸的风,在大街上跑起来,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了小卖部外边的冰柜。以楠停下跑步,走进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棒和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以楠一刻都不敢停歇下来,她担心那个男生会太痛苦,烧坏了脑子怎么办!

    以楠跑回到小巷,男生依然在。以楠把男生艰难地扶起来,让男生稳稳地背靠在墙上。

    以楠马上把退烧药的包装拆开,按照医师的吩咐拿了两颗放进男生的嘴里,然后扭开矿泉水瓶,把瓶口凑到他嘴唇边,说:“你快喝水吧,快喝把药吞下去”

    陆生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在喂他吃药。他感到嘴里很苦涩,听到呼喊,陆生张开了嘴巴,以楠把水一点一点倒进去。

    陆生很口渴,把水喝了一大半才把嘴唇闭了起来。

    以楠放下矿泉水瓶,又把男生放倒在地上,她觉得这样会让他更舒服一点。

    以楠把男生戴在脑袋上的连衣帽拿开。她闻到一股血腥味,凑近一看,赫然发现,男生的脸也受伤了,鼻青脸肿,伤口上沾着凝固的血。脸上的伤口和血迹模糊了男生的五官。

    又发烧又受皮外伤,他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以楠有点心疼前面这个男生。

    “你你伤得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以楠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点哭腔。泪水朦胧了以楠的双眼。

    陆生努力地睁开眼,声音微弱地说:“不用了,谢谢。”他睁大眼睛,想把眼前这个女生的样子看清楚。陆生看不清女生的五官轮廓,只能看到眼前的女生留着齐耳蘑菇头。

    小巷里面太昏暗了,让两个人都彼此看不太清楚对方。

    以楠把装着两条冰棒的塑料袋拿起来,放到了陆生的额头上,嘴里喃喃:“快退烧,快退烧。”

    冰冷的触感让陆生的不舒服消失了一大半。敷了一会,冰棒开始融化,塑料袋里面已经积了水。

    以楠把冰棒从男生的额头拿下,紧接着她又帮男生处理了手臂上和脸上的伤口,涂了消毒水后又涂了红药水。

    陆生痛得咬紧了牙齿。

    退烧药开始慢慢起作用了,男生依然昏昏沉沉。以楠摸了一把男生的额头,发现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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