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玉何知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到了早上,问题就有了相关的答案。

    回去之后,浪流已经醉死了在了床上,喝了一大坛子的酒,不知何故,林杏自顾自的把自己关在客栈的厨房里,烟囱里升起了一大堆的烟,呛人的鼻子,根本不管陆谦玉和邱洛洛去了哪里,陆谦玉不讨无趣,回到房间里睡下了。

    他距离邱洛洛不远,两个人,隔着一个小过道。

    这一夜,陆谦玉睡得很不踏实,与孔祥与孔老二打过两场,看似平局,其实很困难,两把巨剑,皆是威力无穷,就连孔祥也给陆谦玉造成了不小困难,陆谦玉正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似的,各种腰酸背痛,睡不着,快亮天的时候,就站起来,思考一些问题,接下来,他要去东丘,东丘之后呢,世事难料,于是他又摸出了剑法来学习,还有就是从玉面郎君的棺椁里,取得的一把精致的短剑,这把剑,看起来,非常的华美,仔细看,剑身之上雕琢着小小的花纹,剑身的中央,是前后两道细长的血槽,这就非常的凶狠了,一旦被击中,对方的伤口便不会那么容易愈合,血槽,毫无疑问就是放血用的,可见,玉面郎君再生前是个多么很辣的角色。

    这短剑与陆谦玉的孤寒比较起来,坚韧应该在伯仲之间,陆谦玉甚至用孤寒撞击短剑,发出的声音,是两强对撞的脆响,剑刃上都没有留下创口,想来这短剑完整,陪着玉面郎君走过了无数场生死博弈的战局,至今保存的完好,肯定不是个一般较色。

    短剑无名,陆谦玉翻看了《研玉传》上面没有任何关于短剑内容的记载,当时,棺椁之中,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这剑的名字,是否霸气,是否唯美,早就遗失在烟尘里,不见了踪迹。

    陆谦玉不得已,擅自做主,打算给短剑起一个响亮的名字,翻遍了脑海里,找不个词语,转眼想到了这剑是邱洛洛找到的,于是,响亮的名字,这就有了,叫做,洛英,洛洛,英姿,风华绝代的意思,既隐喻又丰满,陆谦玉觉得非常合适。

    放着这么一把好剑不用,陆谦玉简直就在暴殄天物,而孤寒,用惯了手,肯定不能舍弃,对剑道理解已经超过了众人的陆谦玉,联想着,是不是可以同时需要两把剑,江湖剑客,有不少都能使用两把剑的,而一直用一把剑的陆谦玉,就要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

    他用两把剑,耍了一下《千军破》,除了不太习惯之外,真有惊喜之处,《千军破》的招式,在双剑之下,剑招演绎加快了,从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只要陆谦玉习惯了双剑的用法,将《千军破》在提升一个阶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双剑在《千军破》上展示了真实的威力,陆谦玉又加入到了无剑之道中,没想到,这就不行了,陆谦玉的无剑之道,明显不符合,双剑的节奏,他无法同时兼顾两把剑,也就是说,他的速度慢了,脑子也跟不上,实力有所下降,说个浅显的道理,原本他只需要想着一把剑的去处就足够了,而现在他还要兼顾另外一把剑,如果陆谦玉的面前有个敌人,陆谦玉遵照敌人的招数,孤寒可以往左,就足够让对方难受了,那么洛英就不能也往左,他不能完成这个东西,那么洛英也不能往右,往右就错了,正好落到敌人的进攻路径上,纯属是找死,那就不如不带洛英。

    陆谦玉不是一个乐于放弃的人,他思考,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执拗了,想错了方法,用错了做法,才让洛英无法融合进入自己已经有的无剑体系之中,一时间,他苦恼起来,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方亮,从北方来的燕子,刚刚在这片土地上落脚,轻盈的姿态,掠过潮乎乎的屋檐,新来的露水带着青涩的味道,鸟儿的一缕歌喉,清脆了乡人的好梦,陆谦玉放下了两把剑,推开了窗户,一片好时光啊。

    阳光宛如美酒那样在沉寂着,酝酿,云层有些低微,貌似是个阴天,正对窗的位置,就是邱洛洛的房间,门窗都关闭着,陆谦玉看了一会儿,才见到缓缓打开的窗户,以及山水一般清秀的小脸。

    邱洛洛的头发,稍稍的盘起,面庞上带着朦胧的睡态,一泓水,在她的双眼里荡漾开来,她穿着一件小短衫,胸前的几颗扣子打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衣,陆谦玉忙的收回视线,却不了,已经被邱洛洛看得一清二楚。

    “谦玉,你起得这么早啊,嘿,干嘛,把脑袋给缩回去了呢,真是奇怪。”邱洛洛,搔搔头,揉揉眼,转身在衣架上取到衣裙,胡乱地套上了,无心整理衣裳的褶皱,推门而出,来到陆谦玉的门前。

    陆谦玉收拾完毕了,刚打开了门,就看见了邱洛洛一副上扬的小嘴。

    “谦玉,今天,好戏就要登场了。”邱洛洛略为神秘的说,她走进来,陆谦玉忙的退开,跟着她走。

    “什么好戏啊,莫非是,孔老大,不知打,还要跑过来送死不成?”陆谦玉停在邱洛洛身后,她拉出椅子,做好,伸手摸茶,陆谦玉抢先一步,帮她给茶水斟满,又说,“昨天不过是一句戏言,给他找个台阶下,他若是连这个都听不出来,那这人还是真笨蛋,他若是来,也不用怕,昨天只有我们的两个,而浪流和林杏都在,真打起来,孔家那些个下三滥,不是对手。”

    邱洛洛推开茶杯,笑道:“你真把孔老大,当成一个白痴了吗,他可是个聪明人,我说的好戏,可不是孔老大来送死,而是他来送礼。”

    “送礼?”陆谦玉看了看门外,浪流和林杏都没有动静,客栈甚至还没有开张,不见伙计和掌柜的,这几天,客栈已经不营业了,厨房都归了林杏让他去胡闹,掌柜的索性去给厨子里的人放了几天大假,自己也总不在客栈,留下了一个店小二看着, 还有一个半老徐娘的老板娘来料理一下客栈的日常。至于林杏等人的饭菜,全都隔壁的酒馆里买来的,甚至方便。

    “送的什么礼,洛洛,我越发的不了解,你在说些什么了,都把我给说糊涂了。”

    “你本来就是个笨蛋,大笨蛋。我们打了孔家的脸,打的疼了,他们反而不会报复,还会上门来求我们,你信不信?”

    “这是什么道理?”

    “把人逼疯的办法,我告诉你哈,以后行走江湖,要打别人的脸,比如说大家族,那就给他打疼了,打他的毫无办法,他就会主动贴过来,他们都要面子的,而所谓的面子,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说得清楚,而与我们成为朋友,是他们唯一可以找回面子的方式。”

    “我倒是有点明白了。”陆谦玉哦了一声。

    “这个办法,对付大门大派,也非常的管用,你可记住了,门派越大,为了面子,他们越是可以没有节操。”

    说话之间,客栈的大门,被人拉开,厚重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伙计大声的呼唤,“客观,有大人物到了。”

    浪流也醒了,推开了窗户,“哪里来的大人物,这客栈,我们不是包了,让他等等。”

    “说他们,他们就来了,瞧瞧去,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邱洛洛转身回到房间里取剑,陆谦玉则带着一副战斗的姿态,把洛英插在自己的后腰上,那有一个剑库,而手里拿着一直使用的孤寒。

    来到了楼下,大人物已经到了,是个陌生人,个头不高,下巴上有一圈黑色的胡须,身材甚至苗条,不像是孔家的人,但他的身后,跟着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孔家老管家,陆谦玉不会认错的。

    来人没有几个,七八个人,不是来打架的,看态度就知道了,手下们,谁也不敢乱说话,保持一副平和的姿态,也许这是他们无数不多,不嚣张跋扈的时候,带头的,则一脸的正经,不苟言笑。

    “这是双平城,有名的孔家三爷,孔三爷。”小二为陆谦玉介绍。

    浪流跟了过来,大概是起床气,还没有消除,于是对着孔老三,很不屑的说了一声,“什么孔三爷,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真这么有名?”

    “孔老大,怎么没来?”陆谦玉问。

    孔立人,没陆谦玉想象中的那么暴躁,说话柔气很多,咬字非常的准确,他说,“想必我们面前这位俊俏的公子,就是昨天晚上与我大哥过招的人吧?”

    “正是我。”陆谦玉说。

    “想不到,还真是年轻呀,你才多大,居然有实力可以与我大哥,而二哥的巨剑交手了,普天下,又不少剑客,连我侄儿的巨剑都抗不下来,别说我大哥的了,你们让我孔立人,刮目相看。”

    “我想,是你看见的江湖太小了吧,真正的江湖上,能硬抗孔家巨剑的人,应该不少,是孔家过于自信了。”

    “公子说道极是,不知道,昨天那个姑娘可在?”孔立人左右看了看,看见浪流的目光闪烁着怒气,又说,“这位朋友,你不要双眼冒火,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找茬,昨晚我有事情在身,没有及时赶到,否则,我相信,我一定可以阻止类似的情况发生,不会让它发展那种不能挽回的地步,不过,幸而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这个还是令人感到幸运的。”

    “他在说什么呢,谦玉,昨天晚上,趁我醉酒,你与邱洛洛干了什么?”浪流有点失望,“一定是我喝太多了,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气煞我也,你们没有被欺负吧,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可若是有谁敢欺负我们,那就打回去。”

    陆谦玉知道浪流的脾气,故而说,“没事,没事,一点小事而已,有洛洛那一流的剑法在,水能欺负的了我,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洛洛。”

    “本姑娘,一大清早,就在等你们孔家的人找上门来了,怎么,你们是要打,还要要握手言和,我都可以接受。”邱洛洛从门中走出来,小青峰抱在胸前,格外扎眼。孔立人早就对昨晚的战斗听说了,听闻那女孩一把长剑,打的二哥节节败退,逼得大哥苦不堪言,不得不找个借口跑掉了,就是她吗?

    孔立人道,“姑娘,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大家,大哥让我一早就来,接姑娘和公子到府上去,有事情商量。”

    “还商量什么呢,昨天打架,是你们输了吧,你们想要报复,尽管找足了人手啦,我们打一场先。”浪流说。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陆谦玉说。

    “好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就猜到了,你们大哥,会这么做,只有傻子,才会与我们一直纠缠下去,不过,我这早饭,还没有吃呢,等我吃过了早饭,马上出去,你们孔家的路,应该不难找,我顺便问问就知道了,哦,敢问你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你呢,我总不能,你你的称呼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邱洛洛说。

    “我是孔家三兄弟之中的老三,孔立人。”

    “嗯,孔立人,你先回去等待,我马上就到。”

    “姑娘,早饭,和水酒,还有晚宴,上等的房间,全都给姑娘和姑娘的朋友们准备好了,只要姑娘去,就足够了,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哥已经懊悔不已,不该如此与姑娘大打出手,当做赔礼,我们应该这么做的。”

    邱洛洛哦了一声,心道,这个家伙,与孔老大的脾气还真不一样,适合当个说客,会说好话,听起来舒服,派他来这里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吧,“也好,也不是我贪小便宜,孔老大这个面子,我是非给不可,你们都已经到这来请我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呢,这样,你前面带路,我们这就走。”

    陆谦玉哪知道,邱洛洛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丸子啊,只好跟上。

    “你们等会,我回去拿酒。”浪流也要跟着去,陆谦玉没拦着他,毕竟多个人,多个帮手,主动权都在孔老大的手中,特别这次还是深入虎穴,不能不防。

    “不用拿你的酒了,孔家可是当地,有权有势的大家族,还能差你的酒不成,快点,我们得抓紧了时间,不能让孔家久等了,一番美意,不能辜负了啊。”邱洛洛说,孔家管家等人,已经走出了门外去了。

    “那我去叫林杏一声。”浪流说。

    “他在闭关,别去打扰他,昨天不是来一个算命的,哪去了?”陆谦玉忽然想起了王作古,昨天没有看见他,今天早上也没有看见,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若是丢了呢,说不一定是个骗子。

    “我来了,来了。”王作古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各位,我昨天晚上睡在外面了,没好意思进来,对不住,对不住,让你们担心我个糟老头子。”

    陆谦玉看了王作古一眼,比昨天还要狼狈,像个老乞丐似的,“你怎么不敲门呢?”

    “我不是有点怕生吗,除了姑娘和公子之外,不认识其他人了。”

    “你怕生,说出来,我怎么不信呢!王作古,我们有事,你就留在这里吧,看着点,还有个人在厨房里炼丹,他若是出来了,问起来,就说我们很快回来。”邱洛洛说。

    “小姐,这个,你们是要去孔家吗?”王作古问起来。

    “凶吉几何,难道你要给我们算算?”陆谦玉笑道。

    “该去,该去,这都是因果之下的事情,若是昨夜,公子和姑娘没有遇到老夫,也便不会有这种事情了,你们该去。”王作古说。

    “这老家伙又是谁啊?”浪流问。

    “谁,他不是一般人,外号王半仙。”陆谦玉笑道。

    “王半仙,装神弄鬼的,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一晚上不见,居然惹出这么多事情来,下次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浪流沮丧道。

    “告诉你做什么,你喝了那么多酒,怪不得别人,从此以后,我们的队伍里,就多了一个王半仙了!”陆谦玉说。

    “你是说,我们要带上一个老家伙,闯江湖去?”浪流很不情愿的说。

    “不是我们,是暂时的,我们到最后也要分开,别忘了,你还有一个金乌谷的梦中情人在等着你去。”陆谦玉说道。

    “承蒙指教,承蒙指教。”王作古笑着说。

    “别胡说八道。”浪流怒道,“老先生,我没说你,我说的是陆谦玉,你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你说的是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还不熟悉,等熟悉了之后,你就会发现,我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别看我年纪大,其实我身子骨好着呢,我给自己算过命,阳寿能有八十八,阴寿还有七十二。”

    “厉害,厉害!”浪流应和道,“你会饮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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