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来谈谈,怎么样?”
    查托桑塔纳艰难呼吸着,略显模糊的视线被李奥那张年轻脸庞填满。
    对方嘴角噙着笑容,眼神却分外淡漠。
    查托丝毫不怀疑,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随时都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种平静的表情,不是凶狠的威胁或是逼迫,更像是冰冷的死亡通知。
    这个复仇恶魔不禁回忆起,几分钟之前在水箱里发生的事情——
    深红的光芒从李奥身上浮现,像是流动的液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晦涩气息。
    随后凝聚成巨大的手掌,猛然把查托桑塔纳按在水箱的墙壁上。
    尽管他的身体冒出浓烈火光,释放高温炙烤着水箱内部的狭小空间。
    滚滚热浪汹涌澎湃,足够融化钢铁,蒸发水流!
    可是深红光芒萦绕在李奥的身上,像一层坚固而顽强的保护膜,把炽热火焰隔绝在外部。
    翻滚逼近的热力,浓烈释放的火焰,丝毫都干扰不到对方。
    连那只趴在李奥肩头的黑猫都毫无反应,只是拿爪子挠了挠翘起的胡须。
    “我们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聊会儿了。”
    不顾一旁阿曼达沃勒和弗莱格的惊讶目光,李奥拖着查托桑塔纳坐进一辆汽车。
    然后发动引擎,来到附近的监区,进入一间无人的牢房。
    “我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愿意讲道理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之前的提议。”
    李奥抱着乖巧的薛定谔,看向闷不吭声的查托桑塔纳。
    “你用拳头讲道理的方式,倒是很像我认识的那些朋友!他们最喜欢用手枪和匕首,和无辜的路人‘讲道理’,顺便拿走对方身上的钱包和首饰!”
    查托桑塔纳讽刺地说道。
    他双眼里充斥的怒火,已然渐渐平息。
    内心深处的地狱恶灵告诉查托,自己并不能把面前这个混蛋烧成一团焦炭,而对方却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冷静下来以后,查托桑塔纳也没了报复的想法。
    街头混混出身的他,再明白不过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打不过,那就乖乖认怂。
    这就是小混混的生存法则。
    “我用拳头,只是为了让人更好地听我讲道理。”
    李奥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怀里的薛定谔喵地叫了一声,像是附和似的。
    “如果你想和陌生的朋友交流,对方却不配合怎么样?答案是先揍一顿。”
    查托桑塔纳仔细一想,竟然认为李奥说得有些道理。
    他以前混迹在街头帮派的时候,每次和其他人沟通不了,就亮出腰间的手枪。
    双方彼此大吼大叫,看哪方的人多或者枪多,如果相差不大,那就互喷几句各自散去。
    后来查托被复仇恶魔附体,成为了洛杉矶青少年犯罪团伙的领袖,快速地扩张地盘。
    谁敢反抗,或者是阻止它,那就用烈火烧毁一切!
    在帮派分子的眼里,或者说是地下世界,暴力是共通的语言。
    也正是凭借这个,查托桑塔纳制霸了整个洛杉矶帮派,成为一代黑帮大佬。
    “我不会成为别人的武器,哪怕你的拳头比我更硬!老兄,我之所以会老实待在这座监狱里,就是因为不想造成更多的伤害。”
    查托再次摇头拒绝,表示不想接受李奥的招募。
    “我做过太多的错事,毁了自己曾经美好的生活,上帝给了我这份力量,但它同样也是抹不去的诅咒。我这辈子只想平静地死去。”
    “不,你不想。”
    李奥却用更有力的声音,打断查托桑塔纳的话语。
    “你只是渴望内心的平静,可把自己关在牢笼里,是得不到任何解脱的。你依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起那些曾经伤害过的人们,他们的面孔是如此清晰,以致于让你深深地陷入负疚之中,无法自拔。”
    查托桑塔纳表情复杂,他喉咙滚动着,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有拯救自己的机会,不是去杀人,也不是被当做武器使用,而是作为某种正面人物的存在——你可以选择当个英雄。”
    李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继续道:“没有人能逼迫你做出决定,不过你真的想要像个山顶洞人一样,待在那个生锈的水箱里?好好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查托桑塔纳。”
    几分钟以后,李奥走出监区,把这个陷入犹豫的复仇恶魔留在牢房里。
    他并不想担心对方逃跑,如果查托桑塔纳想要越狱,不会等到今天。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一个魔法师?”
    阿曼达沃勒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望着面前的李奥。
    她挥手示意让弗莱格上校,去牢房周围布置一下高压水炮和液态氮气,防备查托桑塔纳闹出什么乱子来。
    眼睛却始终盯着李奥,脸上的表情略微复杂。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的初恋女友,是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女魔术师。”
    李奥耸了耸肩,像是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阿曼达沃勒。
    隐藏自己,躲在幕后,这其实并不是他喜好的个人风格。
    前期或许能通过保持低调,从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度过最初的阶段便不需要了!
    在这个超级英雄即将被大众接受,并且认知的新时代。
    李奥想要主动站到台前来,争取成为五角大楼、白宫,甚至是世界各国的代言人。
    就如同隔壁片场的黑人局长!
    攫取权力,提升地位,并且更进一步。
    这才是李奥的真正目标。
    “那你的女朋友可真不少,我以为东方的武术家和黑手党千金,已经够让你疲于应付了。”
    阿曼达沃勒一语双关,她自然也是了解过李奥的私生活。
    说实话,比起这个大家族继承人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李奥个人的私生活其实并不复杂。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像他这样的年轻富豪,应该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糜烂日子。
    而不是周旋在超级英雄和恶棍反派之间,享受危险和刺激并存的隐秘生活。
    “把查托桑塔纳放到名单上吧,他肯定会答应加入我的队伍。”
    李奥微微一笑,岔开话题。
    他可不想和面前这位黑人女性,说一些成人向的荤笑话。
    “这么有把握?那可是个油盐不进的顽固分子。”
    阿曼达沃勒皱眉问道。
    如果仅仅是采取暴力威胁的强硬手段,那她以前也试过。
    比如把查托桑塔纳放到低温环境的牢房,或者浸泡在水牢里。
    通过这种粗暴的方式,来试图让对方屈从,为天眼会做事。
    可惜最后都是收效甚微,除了激起这个复仇恶魔的熊熊怒火,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顽固分子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关押在这里的囚犯,有的人崇尚暴力,有的人热爱名利财富,有些人只是纯粹的享受犯罪——但是在他们成为这样的人之前,也曾经憧憬过做个受人欢迎的英雄人物,或者期盼过大众的欢呼和掌声。”
    李奥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轻声道:“大多数的坏蛋,会走向更糟糕的生活,那是因为他们缺少选择的机会。”
    “而我,不介意给出机会——前提是他们足够聪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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