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宋琪亲自将南国的册封诏书送到了南国驿馆内。
    册封南国国主易希,为南国郡王,南国兵马大元帅;册封南国使节海里那,为南国夫人……
    赵光义这一次表现的很大方,不仅册封了南国国主,连南国国主的妃嫔和儿子们,也给册封了。
    在宣读过了册封诏书以后,宋琪又把大宋交付给南国的国书也一同递给了海里那。
    并且,宋琪和海里那商讨了一下关于粮食运送到大宋的具体细节问题。
    海里那邀请了宋琪坐下,亲自煮茶,递给宋琪。
    “海使节烹茶的手法,颇具南唐茶道三味……”
    宋琪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眼前一亮,出声夸奖。
    海里那苍老的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意,“相爷谬赞了,老身年少时,曾在贵国游历,在金陵待了几年,对茶道稍有涉猎。老身只是学了一些皮毛,和贵国的茶道大家比起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哈哈哈……”宋琪爽朗的一笑,轻声道:“海使节自谦了,老夫对茶道也有所涉猎,可是比起海使节来,稍有不足。”
    “多谢相爷夸奖。”
    宋琪一边品茶,一边说道:“海使节,昨日我朝枢密使曹彬的言语难免有些过激了,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提到了曹彬,海里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脸色有些怒意,端着茶杯的手也略微颤抖了一下。
    “贵国乃是天朝上邦,说话自然难免霸道一些,老身能够理解。”
    宋琪愣了愣,苦笑道:“我朝武将,都是一些不知礼仪的蛮子,海使节不必介怀。关于贵国向大宋输送粮食的问题,海使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至于曹彬在朝堂上说过的话,全然不作数。”
    海里那脸色缓和了几分,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吾国初立,筹措一千万担粮食,需要些时日。陆地上运输不便,所以老身希望贵国可以在西南沿海和东南沿海,各建两座码头。吾国也会在相应的两地建立两座码头。
    两座码头,份数两地。吾国的粮食就近运送,相对而言效率可以快捷一些。而贵国在两座码头上接收粮食,也可以就近运输,扩散向全国,也能减少一些麻烦。”
    宋琪抚摸着胡须,点头道:“海使节所言甚是。”
    海里那又道:“只不过,吾国的船只有限,运送粮食的人手吾国可以出,可是运送粮食所需的船只,还希望贵国提供。”
    宋琪闻言,大袖飘飘,乐呵呵道:“此事老夫和陛下商讨过,船只不是问题,就怕贵国拿不出这么多粮食。”
    海里那嘴角含苦涩,说道:“答应贵国的粮食,自然一粒也不会少。不过一千万担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老身希望分批运输,最好分成三次。”
    宋琪沉吟了一点,点头答应了。
    粮食的问题商定了,宋琪和海里那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有攀谈了许久,天南海北的畅谈了一番。
    临走的时候,宋琪还邀请海里那在汴京长住。
    宋琪走后,海里那拿着册封诏书到了驿馆后堂,彭湃从后堂的一间房内走出来,问道:“老太君,事情商量的如何?”
    海里那晃了晃手里的诏书,笑呵呵道:“出乎意料的顺利……”
    彭湃咧嘴笑道:“大人所言非虚,任何的困难,在献出了一千万担粮食以后,都会化作乌有。饶是满朝诸公聪慧,也没看出我们真正的目的。
    献出粮食是假,打开大宋国门,疏通商道才是真的。
    自从大宋百姓进入到南国安家落户以后,南国刀耕火种的现状也在改善。大宋百姓的精耕细作,和大宋齐全的耕种农具,全都进入到了南国百姓家里。
    咱们南国的粮食,将会成倍数增长。
    目前咱们南国人口锐减,粮食多到吃不完,堆到仓库里发霉,不如卖给大宋妥当。”
    海里那瞪了彭湃一眼,没好气道:“张口一个大人,闭口一个大人的……”
    海里那晃了晃手里的册封诏书,“现在应该称呼大人为南国郡王……大人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未雨绸缪,手段高绝。我们在这里瞎揣摩,没有意义。只管按照大人的吩咐做就是了。”
    彭湃接过了海里那手里的册封诏书,随手放进了屋里的一个盒子里,翻了翻白眼。
    “您还不是也称呼大人为大人。”
    海里那瞪眼,“多事……老身称呼大人为大人,那是显得亲近……你还在这里闲着做什么,大人交托给你的两件事,完成了没有?”
    彭湃灿灿一笑,从屋里抱出了一个酒坛子,“我这就去。”
    彭湃换了一身衣服,改变了一下装束,立马从一个使节,变成了一个富家少爷的模样。
    他抱着酒坛子,从后门出了驿馆,避开了一些探子。
    在汴京城里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到了一座府邸前。
    府邸面积不大,一座一进一出的宅子,门口显得很荒芜。
    挂在门楣上的横匾歪了,也没人搭理。
    彭湃歪着脑袋,仔细确认了横匾上所书的两个字是‘苏府’之后,就抱着酒坛子进入到了宅子里。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顺着酒香望去,就看到一个人,穿着脏兮兮的亵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在他脚下和身侧,还扔着一些空酒坛。
    “嗜酒如命……这肯定是大人口中的苏酒鬼,确认无疑。”
    瞧着苏易简睡的正香,偶尔还哼哼两声,彭湃就起了坏心思。
    四周打量了一番,在墙角发现了一堆干草,彭湃从中抽取了一根,蹲下身,捅进了苏易简的鼻孔。
    苏易简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鼻子处格外痒痒,用手拍了好几次,却始终挥之不去。
    肯定有人在恶作剧!
    苏易简坐起身,烦躁的喊了一句,“谁在戏弄本官?”
    苏易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蹲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盯着他。
    苏易简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盯着彭湃。
    “你是谁?”
    彭湃抱着酒坛子,笑呵呵道:“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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