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教导的方法还真不错,比起流血冲突,这个要省心很多。

    我对男士们粲然一笑,算是打招呼,男士们眼睛碌碌转望着我,乐得手无足措。

    小姐们早已忍无可忍,顾不得小姐身份,以我怒目而视;她们相互递着眼色,表示我的行为只能用“放荡”这个词。

    第二支舞开始时,宋达彬彬有礼地走来,越过众多期待的爱慕眼光,一直往外直到我面前,为我取下一只香槟,我们举了举,杯子清脆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他潇洒地握住我的手:“真高兴你能来,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置身在这鬼影幢幢的舞场,被萨克斯风幽幽地撩拨着耳朵,望着眼前宋达的错落影,我不由迷茫,一腔的踌躇满志全被这灯红酒绿间复杂的人事弄得混乱起来,今后,自己是否要学会适应这种光怪陆离的社会吗?我的心变得缥缈起来。

    音乐像浪潮一样这,我刹那失神,闭上眼睛,宋达没有像寻常跳交谊舞那样一手揽着腰,一手搭着手,而是两手都轻轻搭着我的手,保持着很适度的距离,动作很绅士,两手似搭未搭,轻轻点着指尖,带着我在舞场上转着。到了需要用力转圈的时候,用力一抻,我便随着他飞转了起来,他的力度把握得很好。

    我感觉自己人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场上翩翩起舞,宋达的眸子里全是快乐的神采。

    宋达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回荡:“这是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孔夫子的〈〈论语〉〉也说,在命运的春天中沐浴,这一派生平,多少民生却受苦。”

    一曲终。

    突然,场上一阵上动静,身边的一些人开始喊:“露伶秋呀,她也来了!”“露伶秋可是上海的一枝花,那嗓子,据说比豆沙还细腻,也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原来,上海最著名的梨园名角露伶秋来了,我寻着动静回眸:

    当那绵堂和露伶秋走进来一刹那,时光仿佛停滞在那里。朗才女貌的般配,原来是这样,雄姿英发的那经绵堂,婉转妩媚的露伶秋,就这么相依相偎,俨然一对壁人走了进来。所有的人生得意,在我眼里,那一时刻,是他的幸福。

    我伸手去抓住宋达,我一定是神智错乱了。好像是那绵堂!

    是他!是他!我没有听错。世上没有人的样子跟那绵堂一样。

    那绵堂正转头跟身边一个身材较高的外国人说话,是那绵堂。我的手关节被紧得发白,宋达问我发了什么事情,他发现我正盯着那绵堂,低声说:“那氏继承人,就是刚才面具‘小丑’我的好兄弟。”

    我的心乱怦怦,我拿起服务员递来的酒,酒随着我喉咙流下去就是一团火一路往下烧的,侵略性的感觉让我猛咳嗽,火辣辣苦得我脸部皱成一团,我忍受不住连番咳嗽。宋达一脸担心:“猫九九,没事吧。”

    一向从容潇洒的那绵堂,踉跄地停不脚步,猛地过身来望着我们,忽如其来的惊讶意便他柔软灵活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他脸上的表情冷峻而无情,仿佛全部感情都受到钢铁意志的制约。在那漫长长的、无法计算的一瞬间,我与他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的望着,千言万言,认与不认?我们之间的距离好似很远很远。

    过了一会儿,那绵堂的脸上僵硬的线条变得柔和了,他举起两个手指碰了碰帽沿行礼致意,然后他的嘴角歪向一边,泛出一丝我最熟悉不过的却也是害怕的嘲谑笑容。“我真是幸运呀,刚回来就能遇到故人,你总是最让人意想到不到的地方出现。”他想要我的的命!我心想,那种威胁令我莫名地汗毛直竖。

    “故人?”宋达挑起眉望着我们,在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打量着那绵堂身边的女人,二十岁出头,比那绵堂略小,比自己大一些,却是成熟的味道,大波浪的发式,青色大花的旗袍,开衩到了大腿,看起来很新潮的样子。这个女人是谁?

    那女的大方伸出手,深看着我,“你好,我是露伶秋。”我照样学样,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这个女人有这们深邃又迷人的眸子,女人看了都会心动必抖,似乎要被那两汪深潭陷进去一般,何况是男人。

    露伶秋露齿笑道:“宋教官,你的小女友很漂亮嘛。没看出来你还很有艳福。”

    宋达也朗声哈哈大笑,回敬:“不要吓着我的朋友。露伶秋总算在那兄的面子才来捧个场,你可是上海一技花。”

    宋达和那绵堂原来是就是熟悉的,两家门户相当,从小玩到一起,算是少年挚友。长大后,宋达随父从军,那绵堂随父从商。

    那绵堂有洋人的礼节轻握一下我的手,老虎钳般的手紧紧住我的上臂。

    “我想,宋兄,不介意我请这位漂亮小姐邀请一曲吧?”那绵堂的声音里带着淘气和稚气的成份,“我好久一些时间没有见过这位故人了。”

    世故的露伶秋看出些门道,万种风情挽起来宋达,“宋教官,你不准备请我一曲吗?”宋达频回头望着着我,“我一会过来找你。”

    我浑身瘫痪似的呆立不动。随后我急忙转过身来,一心想要离开此地,因为他清楚警告过我不能出现在上海,谁知裙子给楼梯转角上枚挂勾钩住了。我拼命一拉,衣服撕破了。

    半年不见,恍若如梦,灯光朦胧了他的轮廓,却更让他的眉目越发生动俊杰,阳刚十足、令人难以忘怀的海盗脸。

    他的眉峰很漂亮,像是水墨流畅勾勒,秀黑而不失凌厉,眼帘很深,那是一双非常男性化的眼睛,像怒海张狂,鼻梁挺拔端正;嘴唇薄而均匀,确实是英气逼人。

    “让我来吧。”那绵堂说着弯下腰,解开衣服和钩子,“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你。”

    他装假关心帮我扇凉,脸色虽然严肃,眼睛却在转动。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连替她摇扇子时也是假惺惺的,他的神情的些把我惹火了,不禁感到一阵恶深,我猛的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扇子。

    “用不着把我的头发吹乱了。”

    “这里真热,能同熟悉人叙旧是一件乐事,想不想出去呼吸一下?”他刻意装得一本正经。

    “不,骗子先生,你倒是在这样风流快活,我倒是为你寻找报复机会。”我粗鲁拒绝他。

    他仰头哈哈大笑---简直是野兽叫,我恶狠狠地想。在场仰慕他的那边女人真是瞎了狗眼。

    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二楼,我俩现在准也不吭声,我暗暗用力挣扎,他控制着我,对我的抗拒没有生气和不快,我们倒有默契象在愉快地闲逛,他不时地点头与别人打招呼,还停下来和一位穿花裙的美女调调情,弯下腰去亲吻着一只只似优美的手;但他另一只手却一直抓着我的臂膀,手指捏得我发痛,走过白色的曲形楼梯。进了一个房间,他放开手,一双困惑的眼睛望着我,我揉搓着手臂。

    他从并没有到脚打量着我,弄似地扬起了双眉,这个动作我再熟悉不过了“你变了,猫九,无法无天女孩子变成迷人姑娘了,今天把在场的男人心都收服了,且,玩弄男人于股掌间,我赌在场姑娘们都想轰你出去。”

    “她们气出鼻血来,也不关我的事,我爱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事。”青婆教导我如何征服男人的技巧现统统都丢光,天生血液里直截了性格从我嘴里暴露无遗。

    “你从没让我失望,胆大妄为的姑娘。”

    我本想尖刻地回敬他一句,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下去了。

    如果我的眼神能杀人话,那我真想用千军万马似尖刀齐刷刷插入他心脏。这货居然好似了解我心里所想,玩世不恭的假装捂住心脏,后一秒后摊开双手,表示没射中。

    他太过锋芒毕露,因为他打扮得像花花公子,懒散斯文,身上有种极端狂妄、傲慢无礼,偏引得在场女子恨不得倒贴上身。

    “想不到你还活着回来。”

    “作为一个死人我算是够好的了,你除了祸害小马六他们,现在扩大战绩了。从你美丽的衣着判断,你快把我忘记了,是吗?”他在调侃我,虽然勉强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却隐藏不住眼中的笑意,“真是可耻呀,猫猫,我还尸骨未寒呢!”

    一想到那天分开的事情,尽管事隔了这么久,我立刻感到怒火中烧,然而我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将头扬了扬。

    他真该死,我恨恨地想,如果换做别人,早就对他冷冰冰,叫他滚蛋。可是要救活鬼哥,真是无可奈何,我故意撅了撅嘴,却从眼梢里朝他微笑,用调情的口气说,“不,我并不打算你。你竟然不顾我们所面临的危险,把我们丢下一了之。”

    “可是你结果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呀,所以,你瞧,我对你的信心是没错的,我知道你会平平安安离开,且能来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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