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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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询问。

    “有,没有座位了,站票要吗?”

    “几点的?”我问。

    售票员滴滴答答的在键盘上敲击一通,抬头:“马上进站上车,要吗?快点。”

    “买一张。”我拉开背包的拉链,掏出钱包,快速的扔进去一百元,伸长手,快速的接过车票和找零,快速的奔上二楼,通过检票口,通过天桥,独自坐上开往佛山的列车。列车呜一声,旅客身子微微前倾,然后咔咔…咔咔的缓缓向前,我站在过道边,那里人来人往,我不停的闪躲让道,让给来往的旅人和乘务员。

    车窗外,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山上的树林,田里的秧苗,欻欻的向后倒退,一片一片,一块一块,像是电影里流转的画面,可能太过出神,看得我头脑发晕,转过身,背过脸,点一根香烟,靠近列车的洗手盆,收回视线。

    脑子里却又无法抑制的交织着另外一些清晰模糊的画面,母亲怏怏的病体,赵欣温顺的形容,全儿可爱的模样,让我无比心痛,让我羞愧难当,让我无地自容。这是爱与责任的交织,这是爱与不爱的权衡,这是爱与被爱的挣扎。

    我扭开水龙头,把已经烧到海绵处的香烟烟头对准细线一样的流水,刺啦一声,烟头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根,点燃,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侧过脸,撇我一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扯动一下,走开了,去到下一个车厢。

    我掏出手机,打开邮件收信箱,找到一条信息,那条已经被我反反复复读过无数次的信息,是一条并不太露骨的黄色信息,我并不太关心信息的内容,我只是看着发信人的名字和发送信息的时间,我就能发一阵呆,痴迷的,傻傻的,发一阵呆。

    因为,发信人是练煜,发信时间在二零零七年八月四日晚上八点四十六分。

    ☆、70 三年后重见

    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想他的时候,我都会翻出这条信息,虽然可以很确定的知道,这是他转发过来的,但只要看着那个名字,看着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我就雀跃,我就开心,有一种又活过来了的感觉,只是多了一些矛盾,多了一些爱恨交加的矛盾,这种爱是对家人的爱,饱含责任的爱,对他的爱,试图能够感化扭转的爱,这种恨是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猥琐龌龊一根筋的恨。

    矛盾在内心深处纠缠打结,最终,天平的指针还是指向了他的方向,我想他,想见他,虽然我已经对相见产生了惧怕心理,生怕相见时难别亦难,但是,三年多了,不是,是八年多了,我有太多太多的话埋藏在心底,我要说出来,和他面对面,畅快的说出来。

    从收到他的信息的那天起,我们又开始嘘寒问暖,开始聊天说地,开始嬉笑怒骂,开始真假暧昧,“煜,在忙吗?我在车上。”我发一条信息给他。

    “喂,你到了哪里?在哪里?”是练煜的电话,是练煜带点急切的问话。

    “我在车上啊,在火车上啊,你听。”我靠近火车车厢接驳处,让他听到车轮与铁轨敲击的声响。

    “哦,你回家了?”他缓和语气。

    “嗯,前天,回韶关了,现在返回佛山。”

    我们聊了一些这趟回家的事情,他问候了我的家人,问候了我的母亲,问及我的小孩,很关心的言语,很关心的样子。

    “我以为你来我这里。”他话锋一转。

    “我有明确说过什么时间去你那里吗?”我像是搅和池底的浅水淤泥,让它们混沌难分,本来此刻内心就是想飞过去他身边的,却要装得无动于衷,静观他的精诚相邀。

    “我不是叫你有空就过来玩吗?”

    “你又没空,我过去有什么用?”

    “我晚上有空,可以带你去吃海鲜,吃河鱼。”

    “包吃包住抱着睡吗?如果是,我可以考虑,如果不是,我就不敢过去了。”我看一眼身旁左右无人。

    “呵呵,你这个家伙,过来你就知道,好了,我上班,就这样先啦。”

    “喂喂喂,你等着,下个月,我下个月休息过去陪你,这个月没时间了。”我稍微扯高嗓子,但他听不到了,因为我听不到对方的任何动静,他已经挂掉电话了。

    那时,练煜去了新会,在会城车站不远的地方,帮土方老板挖山头,只上白班,不上晚班,听他说他住在山脚,离工地很远,每天一早一晚,老板接送,住处那里空气很好,条件很简陋,还有晚上太寂寥,前不着店后不着村,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

    那时,吴主任告诉我们,母亲可以每两个月去一次医院,检查化验,一次取够两个月的药。所以,要去练煜那里,我还是有时间的,去前,我再三调侃:“真的包吃包住抱着睡吗?不要让我失望哦。”

    “你过来先,这家伙。”

    新会离佛山不远,坐车应该不用半天,为了充分利用时间,我连休四天,下午开始休息,第五天早上截止,这样调休,可以多出一个晚上,如果早上开始到第四天的晚上截止,那就只有三个晚上。

    第二个月的中旬,和练煜约好,某天下午,我高高兴兴的,背上背包,穿上新买的皮鞋,穿上新买的衣服裤子,戴上在荔湾广场淘来的黑色玛瑙,剪了他喜欢看的板寸头,到佛山火车站隔壁搭乘开往会城的班车,到达会城已近傍晚。

    车站不大,在马路边,门前好像有一座山丘,长着树木,郁郁葱葱,和着天色,黑压压压下来,车站四周用不锈钢的围栏围住,通过一个检测器,过道两边对称的两个低洼,种着几丛低矮茂盛的花草,地面打上水泥,左边一条凸石小径。

    径直的通往洗手间,洗手间大门敞开,里面右边一个洗手盆,一排几个小便池,左边一排蹲坑,漆成蓝色的木门虚掩,站在小便池,一扭头,门外人来人往,身形晃动,一阵羞涩,我躲进蹲坑,关上木门,墙上,门板上涂鸦似的,写着许多电话号码,枪支,迷药,假发票,妓女,鸡婆,同性恋,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这几年,去到公共场所,类似的凌乱,几乎处处都有,只是这里好像更加齐全,以前看到都会嗤之以鼻,今天,看到同性恋,看到这样的字眼,我竟然漾起一阵莫名的心理,有兴奋,有压抑,有害羞,有害怕,还有一股豁出去的英雄气概暗藏涌动。

    “煜,我到了会城车站,该坐什么车?”我进入车站大厅,打电话给练煜。

    “文,到了啊,你叫一部摩托车,看着啊,叫那种有黄色小褂的本地司机,叫他搭你到某路某个站台,摩托车钱你跟他讲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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