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雾起近白绸,

    情寄心飞向远游。

    今放丽人孤桨泛,

    方知女子是吾求。

    ◆◆◆◆◆◆◆◆◆◆

    柳诗妍再也没有力气,双臂软绵绵的垂下,仰面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小兰大呼小叫着,拼命的摇着她的身体。

    二哥能有这样的女子疼着爱着是他的福气。如果自己也能够找到这样的女孩做老婆该有多好。

    他怔怔的望着小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小兰怒道:“看我作甚?快去找大夫!”

    方舟这才如梦初醒,立即喊来了大夫。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大夫叹息着直摇头。

    方舟急了,揪住大夫的衣领,一着急说话便有些不分轻重:“什么意思?他妈的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今天你要不把她救活,我就弄死你!”

    大夫长叹一声:“胎死腹中,气若游丝,已然无可救药矣。”

    什么?!

    小兰大吃一惊,惊愕的瘫倒在地。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有泪也有笑,眼看着孩子就要出世,谁知道这个时候阴阳永相隔。

    “我却不信!”

    方羽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来到柳诗妍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

    “我的孩子!我的娘子……”情不自禁的他潸然泪下。

    “嫂嫂为了救你而耗费了所有的内力,还有许多大事尚未完成,二哥,你应该尽早振作起来。”

    方羽不闻不顾,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喃喃自语。

    “孩子,我是你们的爹,如果你们还活着,请告诉我。”

    什么动静也没有。

    “孩子,我是你们的爹,如果你们还活着,请告诉我。”

    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孩子,我是你们的爹……”

    这场面,方舟实在受不了,哽咽着上前去拉。哪知方羽突然大叫起来,就像是中了六合彩一般。

    “动了!有动静了!我的孩子还活着,说明娘子也还活着!”

    大夫都说了,她就剩下一口气了,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吧,或许她还能听得到。

    方舟真想把这些话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这个时候,他分明也看到了柳诗妍的手指在微微的颤动。

    接着,她的手掌突然捏成了拳头,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掌心向外高举过头顶,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收于丹田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气。

    “鬼!有鬼啊!”大夫惊慌失措,夺路而逃。大家也不追,毕竟这个时候都感到十分的好奇。

    “二哥,姐姐这是怎么了?”小兰感到有些后怕。

    方羽疑惑的摇了摇头。

    从白天到黑夜,方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曾经有那么一刻,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和金军作战到现在,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房内有人走动,睁眼一看,居然是诗妍。

    “娘子?!”这一刻,他惊讶的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特么的,不是做梦,是真的!

    “官人,该喝药了。”柳诗妍端着药微笑着走了过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温柔的递到了他的唇边。

    “娘子,你、你没事?真的没事?”

    “官人,奴家没事,孩子也很好。”她微笑着,将方羽的手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爹。我差点把你们娘三个弄丢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爹,你们原谅我,我发誓,今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们。”

    也许是小家伙们感受到了,在柳诗妍的肚子里踢腾了几下。

    诗妍身体明显一颤,双手护住腹部,靠在丈夫的肩膀,柔声道:“孩子们原谅你了,你也不要自责了。”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原本他应该知道的。在天罗刀谱中的第一页有这样的记载:

    游龙神功因为太过猛烈,所以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炼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

    神功大成后,功力已可完全收发自如,不到运用时,绝不会有一丝外泄,功力已和自身结成一体,任何外力都不能将之动摇。

    一旦发动内力时会产生一股奇异的力量,如火焰般猛烈的真气让他人如遭雷电所击,是一股骇人听闻到可惊可恐可怖的可怕力量。

    虽然这种说法过于夸张,让人产生怀疑,但至少有一点不容置疑:九龙神功必须在练到六七成时,自行销毁再从头练过,否则再练也是徒劳。

    而柳诗妍因为救夫心切,误打误撞之下,竟然通过了此关口。

    这就好比一口井,井中之水原本有些浑浊,抽干之后井水再度冒出,不仅清澈,而且甘甜。

    “这么说,你现在的功力比我高了?”他一搭脉搏,脉象如平常人无异。

    这就奇怪了。

    “官人,夜已深,不如让奴家伺候官人歇息可好?”

    “娘子行动不便,该我为娘子宽衣歇息才是。”

    “自古以来都是妻子伺候丈夫,哪有丈夫伺候妻子之理?官人是否嫌弃奴家不够周到?”

    特么的,这思想有多么老套可笑!可方羽理解,谁让他娶了一个宋朝女子做老婆呢?

    感受着她的玉手温柔的给自己脱衣,他嘿嘿的笑着,凑过来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官人……”诗妍娇滴滴的轻语。

    扣扣扣!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方羽没好气的回应道:“谁啊,生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

    “二哥,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请二哥务必帮忙。”

    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兄弟呢。哪知方舟进门后,哭丧着脸展开一张纸条再三的央求他帮忙写几句诗词。

    “就这事?”

    “是啊,对我很重要的啊!二哥你千万帮帮忙。”

    “你搞什么啊?”

    方舟急了:“是我亲哥的话,就帮忙!”

    “好吧好吧,写什么,快点说,我要赶紧睡觉。”

    “有没有喜欢一个女孩子的诗词?”

    “这个简单,一大堆!”

    “最好含蓄一点的,不要那么露骨。”

    方羽笑道:“含蓄?你从来都不是这样泡妞的啊。”

    “这不是在宋朝嘛!说话都文邹邹的,不来几句诗词,哪有人家看上我。”

    “看上谁了?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找个媒人提亲去。”

    “二哥,你先给我写几句试探试探,如果人家不喜欢我,就拉倒了。”

    方羽一阵苦笑,提笔略微一沉吟:

    我自依依望远游,

    喜君莫名觉轻愁。

    欢意足忱独思远,

    你影如风浮心头。

    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一句话:我喜欢你。

    方舟喜笑颜开,满意的点着头,拿着纸条兴冲冲的就跑了。

    第二天一早,方羽打着呵欠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

    “兄弟啊,你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啊?吓着我不要紧,要是吓着我老婆孩子,我要你好看!”

    “嫂嫂为你准备早餐去了。二哥,求二哥再次帮帮忙。”

    “是不是对方有回信了?”

    “是的,可我不知道如何回信。”

    只见纸条上娟秀的字迹这样写道:

    有此良辰一花屋,

    你在桥头对月湖。

    真情永固双鹊翼,

    好景佳缘暖风徐。

    看不出对方倒是也有些文采嘛,这也是一句藏头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有你真好。

    方羽哈哈一笑:“兄弟,你有戏了!”

    “哥哥要是不帮忙,兄弟接下去怕是没戏了。”

    方羽大笑着,提笔疾书:

    树儿睁开眼,

    小子屋下眠。

    良心缺一点,

    日落残兔边。

    方舟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方羽嘻嘻笑道:“这是字谜,四句诗连起来的解释是:相见恨晚。你拿去,看她如何回复。”

    中午时分,方羽正在练功,见到方舟走过来,还没等他开口,便会意的伸出手来。

    果然如他所料,对方有回复了:

    二人同游一人还,水天相隔望佳人。

    映月荷花不露角,夕阳西下赴明月。

    海底捞针苦苦寻,卧虎藏龙方十里。

    名花无主迟迟早。

    这是什么意思?方舟眼巴巴的望着他。

    “人家是在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看来兄弟你是遇上了高手啊。”

    “那该怎么办?”

    “不急,我有办法。”

    方羽立即回复:

    日长夜短愁几许,高处无口几人来。

    一人游弋芳草地,十土脚下披衣裳。

    天鹅展翅鸟不回,白刀纯酒无意义。

    空儿一钩三点雨。

    “拿去吧!”

    “可是,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月亮代表我的心。”

    “好!好!”方舟乐不可支,屁颠屁颠的走了。

    真是弄不懂了,究竟是你在谈恋爱,还是我在谈恋爱?

    到了傍晚,吃过晚饭,方舟赶紧将方羽往屋子里拉,迫不及待的递上纸条,请求解答。

    云鹅飞鸟去悠悠,

    红豆离离画内留。

    横扫北风炊火尽,

    夕前人立雀南游。

    “二哥,这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快说吧,二哥,这什么意思?”

    “脑袋怎么这么木讷?你这个反应还泡妞,小心被妞泡!”

    方舟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二哥,你说她喜欢我?”

    “没错!”

    “那二哥我该怎么回答她呢?”

    朦胧雾起近白绸,

    情寄心飞向远游。

    今放丽人孤桨泛,

    方知女子是吾求。

    “这首诗是我祝福你们的。改天等有时间把她带过来,我看看。”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慢慢想吧,想到了,我便替你操办婚事。倘若想不到,这婚便结不了。”

    方羽哈哈大笑着,心中早已经一片明朗。看这字迹,再看才气,天底下除了柳诗妍,还有哪个女子呢?

    躺在床上,夫妻两个相视一笑。看来他们两个情投意合,这桩婚事还是早些办了。

    方羽却另有打算。这时候办婚事显然不适宜。她大着肚子怎么可以忙这忙那,再说,他俩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彼此都还不够了解,最主要的是,小兰还只有十七岁呢。

    “十七岁又如何了?奴家十五岁就嫁你为妻了。”

    “可是这年龄未免也太小了点……”

    “大宋有明文规定,女子十五岁至二十岁便可嫁人。若是超过了二十岁不嫁人,可要收取高于五倍的税收。”

    听见妻子的一番话,方羽不由得一阵苦笑。特么的真是荒唐!这要是放在现代,非定你一个诱骗之罪。

    “结!今年就结!请娘子定个好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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