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生琢磨,这个案子可真真儿就是疑点重重。

    显然,要想写啥案情报告,这些个疑点不整清楚,那是没法儿写的。这一忽儿,黄安生的脑袋里,已经就是浑然一片!

    到得这时,黄安生对这个案子中的出现的一些个情况真真儿就是有点儿不知道咋处理较比好了!摆在眼前的,明睁眼漏的,就是覃县荆家沟的那三个人。更直接一点儿说,就是荆志国的叔伯大哥和大嫂,还有荆志国叔伯大哥大嫂家的那长工!昨儿个,先是那个长工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说,那个长工还和黄大宝打在了一处!虽说那长工是帮了咱们,但,那个长工参和到这个案子中来,是偶然碰到,还是有计划地参和进来?这一切是偶然的吗?那咋可能呢?黄安生朦朦胧胧地感到,这个事儿咋好象是跟荆志国有着某种关系哪!

    黄安生回到自个儿在大和旅馆的临时办公室,呆呆地坐了好一阵子,脑袋里面才好象清楚了一些个。咝!黄安生忽然心生意外,刚才,张昊池问话的时候,只是问了一下子黄大宝跟白果肉搏时,是个啥人率先开了那一枪!对接下来的又一枪,对起先黄大宝跳窗出逃时旅馆外面响的那一枪都没有提出啥疑问。黄安生琢磨了半天,觉得之所以张昊池没有问到那两枪是个啥人打出的,应该是因为自个儿在说到这一应情况时,表述得较比清晰!虽说那两枪也并不知道是啥人打出,但已然知道并不是咱们这帮子人打出的,而张昊池问到的那一枪,却并不明确是咱自个儿这帮子人打出的还是不知的啥人打出的!从这个事儿上,那也看得出,人家张昊池那心里清楚着哪!

    事儿得一件一件地办,活儿得一个一个地干。黄安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东一下子西一下子,翻来覆去地又把大和旅馆楼下的小花园儿和周边的一应物事看了半天,他觉得,要从周边地势和环境上看,那要说狙击,最合适的地儿就是那旅馆西侧的布鞋场了!黄安生把那布鞋场盯盯儿地瞅了好了阵子,突然就一跺脚,走出了自个儿的临时办公室。

    黄安生走出临时办公室,正见两个科里的弟兄站在楼梯口儿抽烟。那两个小子看到黄安生走出来,遂直起了身子,眼睛探询地看着黄安生。黄安生说道:

    “诶,昨儿个是谁开的那一枪?”

    黄安生这一句问,倒把那两个小子整懵了,齐齐地,愣了巴怔儿地瞅着黄安生。黄安生也觉得自个儿这话问得有点儿毛病,遂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昨儿个那两个犊子在那你死我活的时候,现在还活着的那一个让已经死了的那一个摁在了地上时响的那一枪!”

    这回,那两个小子听明白了,就一齐地眨眼。是哈,是谁开的那一枪?当时都在向前冲,都以为是自个儿的这帮子人打出去的一枪,但到底是谁打出去的,还别说,真真儿就是不知!两个小子眨了几下子眼睛,就相互瞅了那么一瞅,接着就又一齐地摇头。

    “不知道,不是咱们。”

    “去!把昨儿个参加行动的弟兄逐个问一下子,是谁开的那一枪!再问一下子,接下来的那另一枪有没有人看见是个啥人打出的!”

    “是!”

    要说,黄安生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那第二枪响起的时候,他们这些个人已经都冲到了距正在肉搏的那两个人不远的地儿,都分明地知道,那第二枪是从南向胡同口儿射出的。当时,他们这些个人一看下面的那个人已经断了气了,还冲到了那胡同口儿搜了一回,但并没有看到啥人。回想起来,那头一枪应该是在他们这伙子人的身后偏南一点儿某地打出的。

    黄安生再次来到了大和旅馆二楼西侧的那间杂物室。一个警察坐在了门外的一张凳子上,奉命正在保护现场。

    那警察坐在那里,正在百无聊赖地抽烟,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就转过头来,一看是黄安生来了,急忙站起身,瞅着黄安生。

    “科长--”

    “嗯!”

    黄安生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那杂物室的门。

    一股寒风“呼”地从那杂物室冲出来!

    那杂物室的窗户已经在昨儿个被那跳出去的黄大宝踹了个粉碎,这房门一打开,和走廊形成了对流,就象一个大烟囱一样抽风。那寒风扑面而来,差点儿把黄安生打了个趔趄!

    杂物室里乱七八糟!

    两个人进得房间,赶紧回身把房门关上,止住了那灌堂风。那房间里已经就敞了那么小一白天零一夜了,就跟那冰窖差不多!

    站在杂物室的窗前,黄安生又是一顿翻来覆去地到处撒目,再经过这一顿地撒目琢磨,黄安生的头脑里的事儿有些个清晰了。他站在那窗前一动不动地向西南方向的那布鞋场望过去,朦胧中,他仿佛看到那布鞋场三楼的一间窗子悄悄地打开了一道缝儿,一条枪的枪管从那窗子里伸出来,黑洞洞的枪口依稀可见。接着,他看见那枪口“呯”的一声射出了一发子弹,那子弹“啁”的一声向他飞过来!黄安生不由地向后抖了一下子!

    黄安生回过身来,向自个儿的右侧走了几步,让自个儿的眼睛从窗外远处的那布鞋场三楼与这杂物室破碎的窗户成了直线,他又顺着这直线向这杂物室与窗子对应的墙壁看过去。他看到了,挨着门框的墙壁边儿上已经豁开了一处,距地面也有三尺,一颗弹头就楔在了那墙里。

    黄安生的推测是正确的。应该是有人从大和旅馆西南的布鞋场朝大和旅馆这杂物室开了一枪,就在昨儿个黄安生飞起一脚踹开这杂物室的门,黄大宝飞身向窗外撞出的那么一瞬!

    黄安生走出二楼的杂物室,下到了一楼,几个科里的弟兄正糗在大堂。昨儿个大和旅馆又出了事儿了,这大和旅馆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大堂里除了他们科里的那几个人,柜台那儿正在值班儿的两个伙计,再就没人了!

    黄安生回到自个儿的办公室。

    黄安生需要在自个儿的脑海里逐步地把这两天前后发生的事儿往一块儿串一串!可就在这时,黄安生突然有一种莫名想法涌上心头!自个儿忙了这两天的事儿,咋好象是被个啥人设计好了似的哪?黄安生瞅了瞅办公室的房门,又朝面前的墙壁看了看,再瞅了瞅临时办公桌儿,这一下子那一下子地到处瞅,看。实际上,黄安生啥也没瞅啥也没看,只是心里琢磨事儿时的一种生理反映!

    当初,荆志国他们特务科的一个特务被住在大和旅馆七楼套房的王生,也就那黄大宝啦!开枪打死!现在,这黄大宝已死,荆志国他们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黄大宝打死的,已经无法查实,只是推测是由黄大宝打死,但到归齐也没有人亲眼看到是黄大宝打死的。这个事儿按照事儿发生的理儿往前推,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如此而已。而后荆志国把黄大宝有可能藏匿于大和旅馆的二楼杂物室的情报告诉了他。至于这个情报从何而来,他并没有问。这也是干他这行的规矩。黄安生推测,这份情报应该来自于荆志国手中的一个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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