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住石垒的正是北市场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和北市场胭脂楼大茶壶二哥。

    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这仨人儿,石垒真真儿就是不知这都是些个啥人!

    站着别动!那两个警察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石垒,不用说,那枪机是张着的!

    石垒这时在心里可就是“哎呀”了一声!都怪自个儿在这一忽儿有些个麻痹大意!

    石垒站在房间的两张床当间儿,没有动,却笑了一下子,说道,几位兄弟!这是干啥?少废话!把手举起来!这边儿说着话,站在门口的一个人就进了房间了!用一只手拽住石垒的肩膀,把石垒扭转过来,让石垒脸朝着墙,双手仆在墙上,接着就伸出手去,在石垒身上身下地一顿乱摸,首先摸腰!另两个人还站在门口,一个用枪对着石垒,另一个这时也站到了前面。石垒转过身去,歪过头朝门口看了看。看清了,刚才还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铜锥,闪闪发亮!石垒没有反抗,一边儿转过身去,一边儿笑着说道,兄弟,这是干啥?有话好说!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前来的人可就摸着石垒腰上的枪了!早把手伸到了石垒的腰上去,把那枪扽在了手里!随之就向门口甩了过去,门口的那个人伸手接住,随手插在了自个儿的腰上。

    到得这时,进得房间的警察和那站在门口的警察可就都把石垒当作是向那王涛甩凳子开枪的人了!

    按说,这要真就是石垒向那王涛甩凳子开枪,那石垒不是帮了他们的人吗?这咋还--可这时,大茶壶二哥就不必说了,那两个警察一心想得到的可是那王涛丢下的小柳条箱子!要是把那个小柳条箱子整到手,那可就厉害了!回到派出所,见到了所长,那--说!你是干啥的?那个小柳条箱子哪?

    一听那小子问出这话,石垒知道,这几个人是认错了人了!遂说道,几位兄弟,咱哪知道啥小柳条箱子!这时,石垒说出这话,那还有人信吗?诶?这咋还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人哪?诶?小子啊!厉害啊!那边儿的那个搜身的警察并未停手,还在上下其手地乱摸,把石垒随身带来着的证件都摸出来了!用一只手捻开来看了看,有些个惊奇,但并不相信!省警察厅的人,省警察厅的人在这儿扯啥!再一细看,那上面还写着啥特务科,就更不信了!省警察厅特务科在奉天省警察的圈子里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这咋?就这熊样,也是啥省警察厅特务科的人?不对吧?挺大的个子,啥也不是!那个小子忽地就悟出了一个道理,在枪口底下,啥人也得低头!咝,这人会是省厅的人吗?这样想着,随手就又把那证件朝门口扔了过去。

    起初,这三个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石垒因为弄不清这是些个啥人,并没有急于亮出自个儿的身份。石垒担心,这三个人会不会是啥反满抗日阵营中人!时下这东北,这满洲国,那在人们的心目中,满洲国警察那都是些个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的人,这要一下子就说出自个儿是省警察厅的警察,还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特务,那别生出些个啥意外情况!可现在不同了!这几个人,石垒咋看也不象是反满抗日阵营中人。石垒大声说道,咱真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人!石垒的话音刚落,那站在门口的警察就怪笑了一下子,说道,真的吗?说过突然就扳住了笑脸,从门口蹿进了房间,大茶壶二哥紧随其后。那个警察到得石垒身边,突然就抡起腿来,照着石垒一条腿的后腿弯处就是一脚!那警察穿着的可是皮鞋!

    石垒那可是硬汉!挨了这么一脚,一条腿一下子就向前弯过去,但他马上就挺直了!回头就要反击!好你个犊子!敢踢老子!回头咱扒了你的皮!两个警察一齐按住石垒的肩头!那个踢了石垒的警察用枪抵住石垒的头,怪里怪气地说道,好样儿的啊!不怪是啥省警察厅的警察,特务科的特务!诶?咱还是满洲国的警察,满洲国的特务哪!不是要扒咱的皮吗?好啊!来吧!说着就又是一脚!

    这个时候,倒是大茶壶二哥上前拦住了那个警察。大茶壶二哥站在几个人的身后说道,行!算你小子嘴硬!你也不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是何苦呢!是你拿的,就是你拿的,不是你拿的就不是你拿的,这有啥呀!人是驴吗?咋这么强呢!油盐不进!算啥能耐!

    踢了石垒的那个警察停住了手,白了大茶壶二哥一眼,觉得大茶壶二哥说着的话有些个不对味儿。啧!这是帮谁哪!

    大茶壶二哥把踢石垒的那个警察拽到靠近窗子的墙旮旯儿,在床上坐下,低声跟那个警察说道,这个小子看样子对前一阵儿发生的事儿好象不知道似的。如果他要是才来,前一阵儿发生的事儿他并没有参和,那你向他要啥小柳条箱子那上哪儿要去!咱还不如心平气和地把事儿跟他说一说,看看他的反应再走下一步!那个警察白了大茶壶二哥一眼,转过头来又看了看还伏在墙上的石垒,把嘴撇了撇,半天没言语。

    就在这么个空档儿,楼梯那边儿,黄大宝到了!

    石垒双手伏在墙上,听到那两个小子坐在床边嘀咕了半天,接着又半天没了响动,刚才那两脚踢得也是够狠的,这时估计那腿弯处都得青肿起来,他就把被踢的那条腿抬起来,想活动活动。他一动,那个拿枪看着他的警察大吼了一声!不许动!站好!

    楼梯口伏着的黄大宝听到的正是这一句吆喝!

    坐在床边儿上的那个警察站起身来,走到石垒一侧,问道,说,你说你是省警察厅的警察,那你在这儿干啥--问了几句,两个警察就一并走出了房间,站在房间外的门口处。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现在,俩人儿得商量商量。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了!那个犊子就是不说,你就是踢死他也与事儿无补,想来,不如先把这小子绑在这儿,咱们还回咱的房间候着。等到那小子要是有同伙儿来到,咱看看是不是真就是省警察厅的警察,如果是,那没的说,如果不是,咱不还可以一网打尽嘛!

    两个警察算计得挺好。应该说,这两个小子合计的事儿还真真儿是个不错的事儿。无奈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世间的很多事儿那是无法预见的!

    伏在楼梯上的黄大宝,这时已然明白,那房间的几个人都是跟他有着重大干系的人。黄大宝想,这时,那几个人正窝在房间里,咱来他个突袭,把他们全数闷在房间里!待把他们制住后,再通过这几个小子寻找那小柳条箱子的下落!

    路数想清楚了,黄大宝可就采取行动了!

    黄大宝是有能耐的人。那要说就凭他的身手对付房间里的那几个人,那是绰绰有余!当初,荆志国给石垒和万仓交待任务的时候一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同那黄大宝交手!还要求他们二人,尽可能地不要单独行动。这些个都是考虑到了黄大宝这个人的特殊性。后来由于情势需要,石垒跟荆志国去了覃县荆家沟一趟,也就是昨儿个那么一天,可就是这么一天,那可就出了这么一堆的事儿!这是荆志国始料不及的。

    要说,事成与事败,那是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在里面。房间里的那两个北市场派出所的警察谋划的事儿没有错,黄大宝想着的事儿也没有错,但事儿的走向却并没有按照他们计划谋划的方向发展。事儿出了意外了。

    万仓受了荆志国的派遣,再次来到了这个小旅馆。出发前,荆志国已经想到事儿紧急,弄不好石垒会出现意外。万仓领命而出,叫了一辆人力车,要那拉车的能跑多快跑多快,咱给你双份车钱!那拉车的小子也真不含糊,只是一个劲儿的跑,跑到北市场那个小旅馆的门前街上,已经就是汗水湿透了衣裳!

    万仓感念那小子的用力用心,掏出一个大洋一下子塞给他,转身就朝着那小旅馆的前门奔了过去。

    那个拉车的握着那么一个大洋,那心情完全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那他拉一辈子的车也不一定就能碰上这么一回!他站着那里,捞起系在脖子上的布围巾擦了擦脸,朝万仓进去的那小旅馆望过去!这一望不要紧,一望可就一下子傻在了那里!他看见刚下车的那个人,从自个儿的腰里拽出了一把锃亮的手枪!

    不看便罢,这一看,那可就吓得是魂飞魄散!头发根儿都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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