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与不求,还不在于我怎么说,圣上怎么理解?”

    “阿姐你可有把握?”

    沈诗思颇为担忧的问道。毕竟面对的是圣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生杀予夺都在那位君王的手中。

    “凡事,哪里能有十足十把握的事呢?只是这一趟进宫谢恩,我总是避不开的,随机应变吧。”

    她杯中的茶喝完,冬梅手忙脚利的又给斟满了,想来还是刚才那中药的味儿太苦了些。

    果然,沈君茹又押了一碗茶,只听沈诗思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阿姐还忽悠她给你行那一拜…”

    呵…沈君茹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三丫头倒也聪明,看得出她是有意受了那史湘玉的一拜。

    微微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着的茶沫儿,沈君茹说道。

    “她这一拜,我受的起。”

    翌日一早,沈府的马车便向宫门驶去,在乾清门前停下,宫里有规矩,只有皇上和娘娘们才能使用宫里的轿撵仪仗等,而寻常官员,包括要进宫觐见的,都必须在乾清门前下,而后徒步进入。刀剑等武器更是一律不准带入宫围,会有专人检查

    还未入宫门,便在门口碰到了太子。

    上次湖心一别,倒是久未与太子见面,沈君茹自不敢怠慢,忙微微福下身子,对太子凤钺行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沈姑娘现在的地位可不同往昔了,本宫担心,哪日得本宫给你行礼了。”

    “殿下此话,君茹听不明白,殿下万金之躯,又贵为皇储。而臣女不过小小五品县主,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太子冷笑一声,却未将话说透。

    他着了一袭明黄色太子朝服,手里执着一把折扇,生的倒是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总带了几分轻浮,叫沈君茹很不舒坦。

    “怪不得你不愿嫁给本太子,原来是想攀更高的枝头!啧啧…”

    太子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这蠢女人,也不想想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身子已然大不如从前了,跟他,还不如跟本太子!

    冷哼一声,而后也不待沈君茹说话,便嗤笑一声,带着小太监转身就进了宫去。这乾清门通往宫内的官道,便是太子都无法驾车而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比太子更高的枝头还能是哪个?

    他,他竟以为她要去攀附当今圣上?

    圣上的年纪都能做她爹了好不好!

    真是龌蹉的思想!

    “沈姑娘,随杂家走吧。”

    “有劳公公。”

    微微眯了眯眸子,沈君茹很快便将太子的话抛到了脑后去。

    很快便跟在太监身后行到了养心殿,圣上正与几位议政大臣商量事宜,沈君茹只得在外面厚着。

    不断有“秦王”“淮南”“斩杀”等字眼传入沈君茹的耳朵里,稍微联系一下外面的传言和对秦王凤珉的了解,只怕秦王的铁血手腕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斩杀的,必然是淮南那些不法官员,而这官员之后,或多或少都有靠山。

    好在,先前让李修去找朝中清廉大臣上书皇上请求放粮等一系列事情,足够让秦王府在朝中这些清廉派面前刷够了好感。

    这些在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他们也许根本没想到,秦王在朝中也并非没有人!

    古往今来,有多少功成名就的将士在前方为了保驾护国而与敌人厮杀,而这些个奸佞小人却为了一己之私,背地里构陷,使尽了腌趱手段!

    每每想至此,沈君茹便恨不得将这些人一刀一个的给断了!更可气的,是那听信奸佞之言的上位者…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养心殿的大门才又打开,沈君茹候在一边,却仔仔细细的将每一个参与议论的大臣面貌给记了住。

    有弹劾秦王的,自然也有力保秦王的,看来,方才那一场争论的可不轻。

    “沈姑娘,圣上唤您进去。”

    “多谢公公。”

    传话的是养心殿前候着的小公公,瞧着并不眼熟,却在沈君茹福身的时候,将腰肢微微弯了弯,显然是不敢受她这礼的。

    “万岁爷正在气头上,沈姑娘来的不是时候,待会说话还是悠着点好。”

    那小太监快速说完,便快走了几步,领着沈君茹入了养心殿。

    他为何要嘱咐自己?她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平白掉馅饼的好事,尤其是在这四九城里。

    这人,难道是父亲的人?沈尚书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固然是有几分手段,但…能将人安插到皇上眼皮子底下,估摸着就算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儿!否则前世沈家也不会遭到那般大的横祸!

    微微低头,瞧了一眼食指上戴着的黑曜戒指…秦王殿下?

    她脑海中虽思绪万千,却不过才行了百步,堪堪回过神来,头也不敢抬,便对着龙椅上的天子跪拜了下去。

    “臣女沈君茹,叩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皇帝微眯虎眸,端了黄底印双龙戏珠图案的瓷杯,轻押了一口,平息了些心中怒火,才说道。

    “起了吧。”

    “臣女谢圣上恩典。”

    然后沈君茹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立着,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有些规规矩矩,没半分差池。

    “你便是那沈爱卿的嫡女?”

    “回圣上,正是小女。”

    “此番城门搭棚释粥,是谁叫你这般做的?”

    皇上微靠在龙椅上,半合着双眸问道。

    沈君茹心里大概能猜到,圣上并不是责怪她,否则便会寒了天下人的心,有赏有罚,这是上位者惯会用的手腕。

    既已赏了她,便就不会因此事而罚她。

    沈君茹忙说道。

    “臣女的父亲时常教导我们,凡事要以民为重,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父亲一生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女耳闻目染,见到此事,想必圣上必然忧心,故才想用一己之力,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分担。”

    沈君茹这话说的算的上是滴水不漏,尤其是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惹的龙心大悦!

    那么多难民,其中不乏有附近游手好闲的懒汉和城中乞讨为生的乞丐和泼皮无赖,若叫内务府拨款,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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