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在过去的几十年来,他一开始为一个叫做阮离合的家伙头疼,后来到了近来的七八年,又为那家伙的女儿阮殷头疼,这两年好不容易等到阮殷离家出走、阮离合到处救火,算是消停了一年多的时间,可他着实没有想到阮殷会冷不丁突然回来!

    ——你下次回来之前能不能提前给我个通知,好让我提前几天做好心理准备啊?!

    林殊其实特别想这么对阮殷说,只可惜他并没有说,而阮殷也没有照顾他老人家的意思……这不!阮公主回南宁这才不到一天,就闹出一出闹剧来了!

    林殊无奈地敲了敲桌子,接着无比威严地说道:

    “是谁状告的阮殷?!以何罪名状告?!”

    “林长官!是我们状告的。”费悠抢着举起了手,她拉着有些放不开的李薇薇,在围观群众们面前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阮殷和严渊面前,指着阮殷说道:“我们状告这位阮殷大小姐嫖完不给钱!”

    “……”林殊嘴角一抽,他此时颇有些想要掀桌子大骂这小女孩藐视公堂,但是他最终还是迫于形势而忍住了,接着看向了阮殷:“阮殷!你认罪吗?!”

    刚刚还中气十足,不停嚷嚷着什么“我阮大小姐嫖完什么时候不给钱?!”的阮殷此时在费悠和李薇薇面前还是软了下来,她倒是没有就此认罪,只是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费悠与李薇薇,接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认罪……”

    ——阮殷怂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

    阮殷在咄咄逼人的费悠与李薇薇面前怂了,这种怂可以说是渣男(女)面对气势汹汹的前女友时天生的从心!更何况这两位中的一位还不是正常分手——她阮·渣女·小红·殷当初从南宁离家出走的时候,刚刚才从和李薇薇的订婚宴之中逃婚出来的!

    这可比一般的劈腿分手还要过分好多好多呢!

    围观群众们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严渊感觉得没错,阮殷在南宁的地位十分微妙,与一般意义上鱼肉百姓的一方恶少不同,她更像是南宁百姓们所喜爱的一名天然偶像!而在这个娱乐方式极少的年代里,聊名人们的八卦可谓是普通平民百姓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了!在南宁,像是阮离合、林殊这种大人物的八卦都在坊间流传颇广!但相比这些大人物,阮殷大小姐的八卦更受人民群众们喜爱——毕竟她相比阮离合和林殊,形象更符合大众审美(阮离合也挺帅气的,只不过龙屠阁下的痞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而林殊……林大人年轻的时候也许还是个帅哥,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而相比像是朱锦袖夫人这种大人物的妻子来,又更贴近大家的生活!

    综上所述,阮殷的八卦相比南宁其他的大人物的八卦,在南宁城甚至周边地区都要更加受欢迎!坊间记载阮殷多年来的风流韵事的各种画本、传

    奇、杜撰销量热度始终下不来,创作者们也因为这些东西又叫好又叫座而更加努力地创作!于是,阮殷相关的各种“艺术作品”也越来越多……到了现在,殷学在南宁附近几乎都快成为一门显学了!

    只要是人民大众们喜闻乐见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

    不管怎么样,反正大家现在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嗯……费悠,你说一说你们状告阮殷理由吧。”林殊此时其实正为老不尊地在心中偷笑着,他虽然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与阮殷作对这么多年,若是有一个能给阮大小姐找麻烦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还是会十分高兴地利用起来的。

    “好哒。”费悠点了点头,接着便伸出手来指着阮殷,露出了一副多愁善感的表情,泫然欲泣地说道:“林长官,这个女人她用她那让人沉醉的甜言蜜语和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追求到了我,我本以为她是个正经人,又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女生之间的感情,便想着尝试一下……结果,没想到这个女人本质是一头吃人的野兽呀!眨眼之间便把我吃干抹净了,接着又残忍地把我抛弃在了津港,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极了!”

    “嗯。”林殊颔首,他对阮殷这尿性早已是熟悉无比了,知道这都是阮殷能够干得出来的好事,可是随后他又皱了皱眉头:“可这和她白嫖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她嫖完我没给钱呀!”费悠变脸似的回到了原本笑嘻嘻的模样,“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啊,费悠,依照你刚刚所说,你和阮殷不是你情我愿的恋爱关系吗?无论如何也与嫖……没有什么关系吧?”

    林殊皱了皱眉头,他虽然看阮殷十分不爽,但是终究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不不不,此言差矣啊林长官!”费悠嬉皮笑脸地收回了指着阮殷的手指,在自己胸前转了转,“如果我和阮殷你情我愿,到最后和平分手,自然是普通的恋爱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和我和平分手,反而是忽然不辞而别,这不仅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更是在玩弄我的肉体啊!而我们再看看青楼里的小姐姐们,她们的工作是什么呢?不就是用身体被玩弄换取报酬吗?再代换一下,我不是和那些小姐姐一个处境吗?这样来说,阮殷当然得付给我钱咯!我也不嫌丢人,不怕各位把我与那些可怜的小姐姐等价而视,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使。”

    林殊目瞪口呆,阮殷目瞪口呆,而严渊更是拍手叫绝:“好!数学论证严谨,加大力度,请!”

    “等等!你到底帮哪边啊?”阮殷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拍手叫绝的严渊,随后又看向了林殊:“林老叔,你听听这话哪有一丁点儿逻辑啊?!你不是正义的伙伴吗?这一次你得站在我这一边吧?”

    林殊嘴角一抽,他虽然不喜欢阮殷,但是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和智商强行判定费悠的“数学论证”真的正确!他敲了敲桌子,刚想开

    口,只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费悠将她身后的李薇薇推了出来,自己则退后一步站在李薇薇身后。他顿了顿,看向了李薇薇,他当然认识这位擎刀门真传弟子,也知道李薇薇的性子不想费悠这么跳脱,便收回了开口的意思,想听听了李薇薇想说什么。

    而薇薇落落大方地站在了林殊的面前,先是向林殊欠了一身,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眶微微一红,眼睛之中更是又泪光若隐若现,接着又带着些许抽泣的哭腔说道:“林长官,你也是知道我的情况的……”

    “……”

    林殊懵逼了。

    ——什么情况?你这怎么忽然就哭上了?我该知道你什么情况?

    “小女子李薇薇,曾经与这位阮殷姑娘订婚,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女子,不符合伦常,但是这场婚事我们彼此的父母都同意了,是切切实实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南宁城的大家们应该也都知道,我曾经与阮殷姑娘如胶似漆,好得仿佛真的一对夫妻一般!那时候我真是幸福无比,每天一心想着嫁给阮殷之后能有多么快乐。可众所周知,在订婚宴那一日,这位阮殷姑娘她逃婚离家出走了!我们两个的婚约就这么断了!”李薇薇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尽管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这段往事,可是听当事人李薇薇自己将此说出口,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在众人之中,对此感受最深刻的,莫过于另一个当事人阮殷了,她此时也沉默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是真的沉浸在了自己与薇儿的过往之中拔不出来一般!严渊站在她的身边,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又久久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与阮殷在订婚宴之前就同居一屋,就像我说的一样,如胶似漆得做所有夫妻都会做的事情。当时我也没想到,阮殷会如此绝情地不辞而别!为了逃婚甚至不惜离家出走前往江湖游历!”李薇薇的声音逐渐坚定,哭腔也渐渐停息,“我本已经为了这个负心女而死心,但前不久我们又在京城相见,接着……她又接着旧情复燃的由头睡了我,随后又走了!你看!她离开我之后竟是找了这位先生,又打算订婚了!”

    她将矛头指向严渊,后者一脸懵逼,对于这火是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想在纠结订婚宴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在京城那几夜……阮殷姑娘,就像悠儿姐所说,我也不嫌脏了自己的名声,我指向向你讨要一个说法,已经我所应该得到的那一份‘报酬’!阮殷姑娘不是以阔大少著称吗?总不能嫖完不给钱吧!”

    “我……”阮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林殊已经受不了了!老县官他又是一拍桌子,指着阮殷便呵斥:“阮殷!你认不认罪?!”

    “我……WHAT?!”

    老县官那仿佛京剧变脸的态度转变把阮殷那蹩脚的英文都给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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