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家都说主人是灵体存在的唯一意义。”

    甄狄轻笑一声。

    看来,这是梦羽的目的之一--护得琴江周全。

    “那是自然。”

    梦羽勾了勾嘴角,笑言道。

    “既然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了,能否也允了我唯一的一件事?”

    趁着这个看起来还算是和谐的氛围,甄狄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毕竟,契约当中的双方都应该有权利和义务。可不能自己只尽义务,而不享受权利。

    “但说无妨。”

    梦羽心里清楚甄狄这么一问,多半是为了甄筝的事,但也没挑破,反而是配合般的询问起来。

    “无论如何,留给甄筝一处容身之地。”

    这算是甄狄的最后底线了。甄狄的心里很清楚,虽说这景廷派是个修仙门派,但这里面的水很深,稍稍不留意便会把人给淹死。自己尚在的时候,或许还能护一护甄筝。即使自己没有能力,也能去求琴江。无论如何,凭借琴江在景廷派的权势,都是能够办到的。可现在自己答应了梦羽的这些要求,那么自己的命,相对来说,或许就不是自己的了。那么,既然如此,也得为甄筝留下一条后路。自己都已经答应了梦羽的要求,梦羽没道理不答应这件事。再怎么说,他也是琴江的贴身内饰,即使是吹一吹“枕边风”,也好过那些玩弄权术的人的话。毕竟,跟着琴江那么多年,自己也知道琴江信任的人是哪些。像梦羽这种完全不参与权力漩涡的人,更容易赢得琴江的信任。如此一来,将甄筝拜托给梦羽,倒是一件好事了。无论如何,这笔交易都应该如此达成。

    甄狄看着梦羽的眼睛,甄狄的眼睛里盛满了“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你要我做的事,我不会保证质量。”的信息。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梦羽听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答案的时候,半点任何情绪也无,只觉甄狄在和自己在意的人身上,总会有些转不过弯。或者应该说是太过在意,而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去确认某些东西。

    梦羽摇了摇头,眼中透着点淡淡的失望。

    那双会说话的凤眸,仿佛是在对着甄狄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此时是如此的驽钝呢?

    “何出此言?”

    甄狄是真的没明*羽的意思,抑或是因为时间太短,他没有时间思考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甄狄的眉头又锁紧一分,似是在因为找寻不到答案而苦恼。

    “只要主人存在一天,你们就有一天的容身之地。”

    梦羽只点破了一半,另一半留给甄狄自己去想明白。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呵~但愿如此。”

    甄狄轻蔑而不屑地笑了笑。

    有些事,你只能祈祷上天垂怜。

    “主人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只是迫不得已。”

    看着甄狄这副表情,梦羽就知道甄狄应当是因为方才自己的刺激,还在那段血色的记忆里没有回过神来,还在脑补着当时琴江的狠辣。

    于是,便出言开解道。

    “迫不得已?”

    甄狄的嘴角抽了抽,眼中带着点不可置信。

    什么叫做迫不得已?

    为了自己的欲望?

    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势?

    又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威望?

    “自然。”

    梦羽点点头,宽慰道。

    有关第一次的血洗,甄狄并不了解其中的内幕。而真正了解第一次血洗内幕的,只有梦羽和琴江本人。当时的甄狄,更像是琴江血洗的工具。对于不了解内幕的甄狄来说,琴江当然更像是一个杀人狂魔。

    但这件事是一件隐秘,琴江没有授权,梦羽可不敢随意公开。

    毕竟,第一次血洗牵扯之广,影响之远,伤害之深,那都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

    当然,这其实也是琴江的一个梦魇。琴江在对梦羽的态度上,有时呈现的患得患失就与这第一次血洗有关。当然,还与其他一些血腥的事情有关。

    琴江当梦羽还被自己封印在玉佩里沉睡,便不知晓曾经的他手染鲜血,心染罪恶。而梦羽则是至纯至净,全然信任于他。琴江的患得患失,其实就在于害怕梦羽知道了这血洗之后,对自己的信任会全然崩塌,甚至会弃自己而去,让自己又一次成为孤家寡人。

    但琴江并不知道的是,梦羽不仅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完全站在琴江这一边。梦羽并不认为他的主人有过过错。

    而且,有一点梦羽其实挺不明白甄狄的。甄狄一直都跟在琴江身边处理事情,怎生会不知道杀鸡儆猴之理呢?

    真要说起来,当初的血洗,也都只是杀了极其个别的人,虽说这极其个别的人也不少。但琴江更多的是想要震慑这些“鸡”背后的“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景廷派这潭水绝对比你想象得要深!

    “然而,谁又没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呢?”

    甄狄惨然一笑,似是有些失望。

    “在其位,谋其政。”

    梦羽倒是并不觉得在这个世上有所谓的迫不得已,其实在这个世上有的,也只是无尽的利益抉择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梦羽淡然地回复了甄狄的问题。

    “你说的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是掌门继承人,怎会懂得?”

    甄狄笑得更惨然了,轻蔑之意溢于言表,也不知是对谁的。

    “你莫不是想要体验体验?”

    听到甄狄提到了“掌门继承人”,梦羽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这可是他想要知道的,甄狄有关此事的态度。

    既然你自己都提到了,我就顺带试探试探你的态度!

    梦羽可是个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人。

    此刻的甄狄,算是撞到了枪口。

    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意识到没有。

    梦羽挑挑眉,状似无意地问道。

    “没兴趣。”

    也不知甄狄在想些什么,淡然地摇了摇头,仿佛是真的没兴趣一般。

    “当真没兴趣?”

    瞧着甄狄这个情态,梦羽心生些许疑惑。仿佛是为了确认般,又问了一遍。

    “我只是想要和甄筝在昆仑山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罢了。”

    甄狄坦诚道。

    这也算是甄狄的心愿之一。因为幼年的一些经历,甄狄格外珍惜平静的生活。所以,有这样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我也把这句话还给你,但愿如此。”

    梦羽勾唇一笑。

    甄狄说他自己无意于掌门之位,梦羽是不信的。若真是如此,又怎生会有今日的谈判呢?

    只不过,梦羽觉得,既然你不愿承认,我也就当你真的没兴趣。要是日后让我查到了你瞩意于掌门之位的实质性证据,你就等着打脸吧!

    在其他人无知无觉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却完成了一次激烈的交锋。

    梦羽从甄狄的房间里走出来之后,才差不多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甄狄,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儿,稍不留神,可就容易把人反咬一口。

    以后可还得留心啊!

    暂时把这件压在心头的事情给解决了,梦羽心中是说不出的轻松和畅快。

    哎...

    主人,你的命,可是我的!

    我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给交代了呀!

    这下好了,一个暂时的“替死鬼”已经找到了!

    主人,你看,你的看家本领,小羽学得不错吧!

    感觉自己萌萌哒!

    棒棒哒!

    把与甄狄的事情解决了,梦羽眉间的阴霾,被清扫了不少。毕竟,比起解药来说,人心的毒性更可怕。

    接下来,就是要去做那件之前决定的势在必行的事了。

    不过,即使要做,也还得把有些事情安排好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梦羽就瞬移去了琴珏的房间。

    “小露?”

    梦羽在琴珏的房间里晃了两圈,这才找到了琴珏的玉佩。梦羽用手指戳了戳玉佩,试探性地喊道。

    “小露?”

    结果,玉佩没什么反应。

    梦羽唤起自己的灵力,又试了一次。

    “哥,有什么事吗?”

    这下,梦羽的法子奏了效。

    玉佩中传出了紫露的声音,或许是刚刚从沉眠中醒过来,声音中还带着些鼻音,不是很清醒。

    “跟我出去一趟。”

    听到紫露有了反应,梦羽心中还牵挂着琴江的安危,也懒得多言,便站直了身子,直接命令道。

    “玉佩上有封印!”

    听着自己哥哥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忧心忡忡,紫露立刻变得清醒起来。接着,刚想从玉佩里钻出来,却发现自己忘了琴江教授了琴珏封印这回事儿,自己被阻止了。

    于是,紫露有些委屈又无奈道。

    “你又不是解不开,怕什么?”

    梦羽简直想要直接冲进玉佩里,暴揍紫露一顿。

    该谨慎的时候,不谨慎。

    不该谨慎的时候,瞎谨慎。

    不就是个封印吗?

    就琴珏那点修为封印得住你老人家吗?

    什么时候了?

    还装?

    梦羽不耐烦地沉声道。

    “被发现了,不是多事吗?”

    被梦羽一吼,紫露立刻吓了几个哆嗦。

    是谁这么不长眼,又惹到哥哥了?

    哥哥怎么那么凶啊?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明明就是嘛,不是你嘱咐我做事要懂得分寸,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逾矩吗?怎么又是我做错了?

    干嘛凶我嘛!

    紫露更委屈了,憋屈地小声道。

    “...我来吧。”

    被紫露这么一说,梦羽才想起之前嘱咐小露的事情,顿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于是,顿了顿,这才放轻了声音道。

    接着,便轻易地把琴珏下的禁制给解开了,放了紫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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