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杀了他的孩子,他第一次有了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的信念,所以,他彻夜亲审胡海,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亲审,却让他几乎疯,因为胡海在被他打得不成人形后,却依旧不肯承认他杀了皇嗣,却一口咬定是清漪自己所为|,|

    想到这里,他站在监牢里像是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他的清漪会害死他的孩子么?怎么会他红了眼,望着躺在地上,已经被他用皮鞭抽得奄奄一息的胡海,颤抖的手指着他,却怒不成言,但是胡海却凄惨的笑起来,他道:“皇上明知那个女人不同寻常,却依旧甘愿纵容,可昭仪对您百般真心,却被糟蹋”或许,是他说中了他心底最无法承受的痛,或者是他让他看到了自己最可笑悲凉的一面,所以他将他乱鞭打死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清漪的坏话,可是心里却又偏偏清楚的知道,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但是就算是真的,他夭折的孩子却依旧是太子,是他冷昊轩的第一个孩子,他闭上眼,下达旨意,曰:“太子虽然夭折,却依旧是怀月第一皇嗣,呈以太子之名”因而,他下令举国哀悼

    一夜未眠,他病倒了,太医说是心郁成疾,真的很可笑,这是什么病?当年太祖皇帝因为清漪贵妃与皇子夭折而心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他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第二日,百官聚集‘御书房’前,以暮铁云与欧阳迟为,要求见驾,他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一个是想要为皇后讨回公道,另一个是想为德妃讨回公道,他闭上眼睛,让泰安带话给他们,三日不朝,只批阅奏本…

    第三天,他将所有的国事都批奏完,却依旧不敢去看她,因为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孩子是清漪自己扼杀的事实,但是在自己百般犹豫之下,还是打算去试探她一下,或许或许孩子当真不是她扼杀的,或许她只是失手也不一定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此行,不仅将他打入了地狱,也让她绝望到离开他

    她也许不知道,她这句话可以彻底的杀了他,让他从人间跌进黑暗的地狱,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但是他却依旧强忍着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推门走进,若无其事的执起她不愿喝的药喂她:“来,朕喂你”

    她望着他,显得乖巧了许多,一口一口的喝着那弥漫着苦涩味道的药汁,如果她就能这样平静,这样乖巧下去的话,或许他真的会放开一切,与她重新来过,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丧子之痛却依旧不能让她于他坦诚以对,她还是虚假的问他:“皇上政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清漪?”

    他的确不想来看她,因为心太痛,可是他却又偏偏想念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碗,控制着内心的痛苦,伸手握住她的纤细手腕,试图平静的问她:“清漪,告诉朕,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最后一个

    但是她却让他再次失望了,她带着几许慌乱的摇,那模样像是心虚却又像是难过,而后依旧撒谎:“胡海向臣妾射毒镳,臣妾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他握住她的手,紧得让她疼痛,双眸紧紧的锁住眼前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而后猛地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从‘长生殿’离开之后,他怒不可懈的命令泰安去准备毒酒,并且要他去拿太祖当年研制出来,却还没有来得及给清漪贵妃用的毒酒

    百步碎心,离心爱的男人一百步便会心痛难忍,相思成疾,他望着泰安手中捧着的幽绿色的液体,袖中的大手握成了拳头,清漪,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所以,别恨他,他只是因为太绝望,太爱她

    泰安的手不住的颤抖,像是随时都会端不出手中的盘子,而他,则是面无表情的下命令:“去将如月贵妃的朝服拿去,命令巧儿精心梳妆,说是今日会重复她的贵妃之位,让她梳妆好之后,先去探望病重的德妃”

    清漪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轻功又十分了得,所以像他这样的女子,若是单纯的逼迫她喝毒酒,她或许宁愿会选择别的方式死去,因为她很骄傲,也很决绝,所以,他要让她绝望,让她别无选择的喝下去,只要她喝下这酒,这一生,她就只能栖身在他的怀中,永远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是绝望还是悲伤,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爱她,爱得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她却能在做了这种事后,依旧平静的面对自己,她是没有心的,他再不奢望这样的女人能爱上他

    所以,那天在‘长生殿’这个他们共栖的地方,他利用了如月演绎了一场连自己都痛得死去活来的戏码,然后将自己与她,都推进了宿命的轮回里|

    花开落没,一夜荼毒,乍然相逢,却只若昙花一现

    他站在大殿外,听着如月与清漪的对话,然后在感觉到如月似乎有可能伤害到清漪的时候,推门而后,而后,当着她的面,伸出手,示意如月到他的怀抱中来

    这一天,他为自己,也为她,演绎了一场最残忍的戏码,他紧搂着如月的身子,听着她娇柔的道:“昊轩,你来了”他笑,心疼得几乎血肉模糊,但是他却依旧强忍着不去看清漪的模样,带着笑意的依偎在如月的耳边轻道:“月儿真美,美得朕的心都碎了”

    她真的很美,他眼角的眸光停留在清漪身上,可是那美却似乎会让他的心都拧碎,如月轻柔地笑起来,撒娇的对他道:“讨厌,昊轩又在取笑如月了”

    他闭上眼,挥手让泰安将毒酒端进来,他知道自己这一刻有多残忍,也知道成败就在这一刻,所以,他残忍的压抑住了自己对她的满心怜惜与不舍,将最毒的话梗在咽喉中,逼迫着她走向他给她指引的路

    手捧着一只金杯的泰安几乎全身颤抖的低着头走进了大殿内,似乎连看都不敢看清漪一眼,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德妃娘娘,这是…这是皇上赏赐的,请娘娘饮用”

    泰安是最懂他心的人,他曾为清漪悲伤欢喜的所有情绪,只有他知道,所以,在他今天做了这个决定后,他知道泰安虽有诸多不解,但是心也跟他一样很痛苦,毕竟,他知道,清漪是他最深爱的女人,他为了她做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大殿内的人都被吓住了,就连如月都僵硬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泰安颤抖的望着清漪,哽咽道:“娘娘若是有什么心愿,尽管吩咐老奴,老奴定当尽心尽力为娘娘完成”说着,泰公公起身,上前两步,低将托盘递到清漪身前

    如月全身轻颤了一下,而后紧抓住他的手,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冰冷,声音竟含着颤抖,害怕的道:“皇上,不要,皇上,德妃虽没能保护好皇嗣,但罪不至死,皇上”

    她望着他,不,应该说望着他与如月,轻颤着长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直至退到床沿,才轻声道:“冷昊轩…你忘记你曾经的食誓言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他几乎都听不见

    他的心一紧,满是痛楚蔓延在血骨中,却是悲伤却又愤怒的大笑起来,誓言,她为什么要在现在跟他说誓言?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恨意的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当初就是这句话让他像是跌进了深渊一样,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就爱上了她,闭上眼,冷笑道:“清漪,朕的爱妃,你当真以为朕情不自禁了么?”而后将如月搂紧在怀,怒不可懈的望着她,咆哮道:“若非不是想让如月重登贵妃之位,朕早就杀了你”

    空气凝结着了,他的心也碎了,而她,却竟突然大笑起来,他看到她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可是却还在笑,接着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时,突然端起了酒饮下

    而后在众人的惊诧中猛地扯下了棉被,哗啦一声,拔出了那把宝剑,将抛在空中的被褥一劈两半,而后又扯下明黄锦绸的床单,瞬间挥剑斩断

    “生不成双,死不相守”她悠悠的道,接着将怀中的一块玉佩摔在地上,再次开口,却是对泰安说“请公公帮萧童立牌位,初一十五进贡跪拜,清漪感激不尽”接着,提身飞出了窗外,丢下惊诧失神的他

    |被斩断的床单孤零零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怔怔的站在冷风吹拂的窗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塌陷

    他疯了一般的推开了如月,不顾及众人惊恐的尖叫与如月的哭喊,跟随她瞬间消失的身影跃出窗外,却在空旷的后花园中已找不到她素洁的身影,甚至空气中清淡的冷香都已经慢慢消逝,心,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明听到心碎撕裂的声音,却麻木的不知道什么叫痛

    他狼狈的在后花园中打转,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四面狂肆风声与漫天飞舞的蔷薇花瓣

    海棠花瓣,他胸口徽窒,抬望向天空,他记得,她进皇宫的那一日,纷乱飞舞的花瓣就像今日一般,飘飞溢满了整座皇宫,洋洋洒洒,像是在证明什么,却又像是在祭奠什么,他望着这映称满眼的血红色,心更加的混乱,她会去哪里...去哪里...

    她最喜欢梅花,她最在乎如月,她还喜欢什么他站在后花园中,混乱的搜寻着关于她的一切,如月在大殿内,梅花梅花,他的心一抽,赶忙向梅花林狂奔而去,她的气息他是最熟悉的,在踏进光秃的梅花林时,就闻到了她身上刚刚消逝的一丝余香,于是他提着内力向梅林深处追去,可是,在接近那抹幽的时候,却只看到一枚她最喜爱的白玉牡丹簪孤寂的遗落在地上

    那是他送她的,他愣怔的站在冰冷的风里,看着满地滚动的血色蔷薇花瓣,颤抖的捡起那枚玉簪,紧握在手中,她的药性该作了,她走不远的,他的心里不断的呢喃着这么一句,可是,她为什么不在这四周?

    跌跌撞撞,他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的茫然望着四周,看不见她的身影,触觉不到她的气息,他慌了,他怕了,可是她究竟在哪里

    眼角余光处,一抹白色身影腾空飞起,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冷香飘飞起来,他心一凛,随即转,但却看到了三弟的背影

    他的清漪他什么都不能思考的腾空飞起,向三弟的身影追去,他的清漪,那是他的清漪,他的脑海里就剩下这么一个意识,在看到三弟紧紧抱着清漪的身子,去向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时,他的心头冲起了一股想杀人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可能会有多狰狞,多恐怖,但是他要他的清漪,他要去杀了跟他抢夺他的清漪的人

    ..

    “萧童,快到了,你快醒过来,后山快到了“狂风中,他听到了三弟呼唤她的名字,怒火燃烧,他抛却了最后的一丝理智,阻绝了三弟的去路,让他不得已的停下脚步,疯一般的对他咆哮:“放开她”

    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红了眼,紧紧凝视着三弟怀中已经意识涣散的她,心痛与酸楚一下子涌进了心里,弥漫在了血液中,他的清漪,他的至爱,她只能一辈子栖身在他的怀抱中,他不准任何男人碰她,哪怕是一根头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们,泛红的眸光紧紧凝视着虚弱的她,可是她却虚弱的反抗道:“不要

    心一窒,他的脚步僵硬的停下,但却听到了更为伤人的话:“走...带我走...带我走...”

    他疯了,通红的眼充满了血,紧握的拳头出了恐怖的关节响动,他望着他们,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渐渐凝固,他那么爱她,可是她却想离开他,他望着他们,握拳的手渐渐颤抖,可是却听到了三弟责难的一句话:“皇兄,你负了她”

    “把她给朕”他疯狂的咆哮,他根本听不清三弟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她,他暗运内力,用满身的杀气警告三弟,让他把清漪给他,让他把他的清漪还给他,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自己杀了他

    她望着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因为他几乎可以看得见她那双清澈却又弥漫着哀伤的黑色瞳孔中自己此刻恐怖的影子,可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不向前走去,不狠心的想夺回她

    狂风呼啸的吹拂,像是要把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化作飞扬的尘土一般,她突然从三弟的怀中飞身下来,轻盈的身子像是漫天飞舞的血色蔷薇一样,随时都会离去,他看着她,在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她却集中了所有残存的内力向后山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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