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她的恐惧显得分外明显,一触及床榻就紧紧的扯住一旁的棉被,抱在怀中,昏暗的光线下,那双黑漆的双眸闪烁着另他心疼却又隐怒的害怕光芒

    “爱妃没有话跟朕说吗”他靠近她的鼻息,伸手强硬的握住她纤细却冰冷的素手,与她十指相扣,咬牙阴冷道:“是否有人曾跟朕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的身子僵直,双眸错愕的望着他,但少许后,眼角竟起了泪光,竟对他轻道:“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而纠结流离”,他微怔,不明所以,但她却带着哭音的道:“皇上所爱的人不会离开皇上,但清漪所爱的人却随时都可能会离开,难道清漪不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吗?清漪的心情,皇上了解过吗”

    他怔住了,心,在她说完这句话时,不住的颤抖抽痛起来,他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在黑暗中滑落在粉色丝绸的枕巾上,看着她眼中悲哀的伤痕毫无遮掩的袒露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她,他从来都不曾见过

    他的身子有些僵住,大脑中清晰的思绪渐渐的变得模糊,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是在演戏,倘若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深爱自己,是为了自己才去演绎这场戏,那么他胸口的伤痕为什么依旧存在?她是为了如月,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别人,并且...她还与冷孤云在他离开的片刻里相会,更是伤了三弟的心

    “清漪,你真的是为了我吗”她在撒谎...他强硬的告诉自己,但是她眼中的泪依旧让他的心痛着,少许,他看着她那双哭红的双眼,道:“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为什么连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的身子僵了僵,而后像是想要辩驳什么一般的开口,但是他却已经不想再听,因为他知道,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她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说假话,她当初隐瞒自己与三弟的关系,而今竟然还隐瞒了与冷孤云见面的事,想到冷孤云,他心头原本已经压抑的怒火再一次溢了出来,另他愤然

    “你是朕的”他狂乱的吻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她是他的,无论如何,她只能是他的。她的神色无助而惶恐,但却如以前一般,闭上双眸,默然的承受着他的一切,无论温柔与粗暴,她总是轻咬着下唇,不出半点声音,而后在无法承受时,昏然睡去

    而他,则在她最后清醒的时刻,轻抚着她玉臂上的伤疤,而后滑过她的肌肤指向她的胸口,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清漪,这道伤疤告诉朕,你这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他低望着她粉色的唇,带着痛苦的询问道:“那里还有朕的容身之地么”

    晨起,他一刻都不想待在她身边的起身离去,但是,她却意外固执的扯住了他,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起身时,表现得那样留恋,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焦急的请他上早朝,可是,这一次,他却连片刻都不想停留,因为,这一夜,她都没有对自己坦诚,她此刻的留恋,恐怕也只是想让他不要再追究她所做的一切而设下的圈套罢了,他太过熟悉她的伎俩,也太过于心痛她这样的手段

    秦安在听到声响时,带着两名侍女前来为他更衣,而他,则是在更完朝服后就大步走出寝室

    寝室外,萧童与另外两名宫女跪拜在大殿内,而他,走到萧童身边时,突然想起来清漪昨夜沐浴的不方便,于是便清冷的道:“今晨伺候德妃到‘温泉别馆’沐浴,不得有误”

    萧童先是愣住,而后忙低叩拜道:“奴婢遵命”

    他瞥了一眼萧童那张与木成器几分相似的面孔,双眸微眯,而后大步离开‘温泉别馆’是后宫禁地,惟有帝王才能进入沐浴,他今日让萧童带清漪去,就是想告诉她,他对她是特别的,只是他的心,恐怕她永远都不能明了

    离开‘凝雪宫’时,秦安上前询问:“皇上,德妃娘娘的药饮”,他剑眉一动,却是不动神色的上了车辇,大手握住红漆扶手,眸光在车帘垂下之时闭上,冷清道:“补药”|蓝蓝

    秦安低,道了一声是,随即一甩拂尘,尖声唱道:“起驾”

    车辇晃悠的向前行驶,而他的心,却在渐渐远离她的宫殿时,渐渐的变冷,他是舍不得离开她的,他自己很清楚这份上瘾的思念有多可怕,可是,她不会在意他这份思念,因为她没有感情,握拳,心头颤动着丝丝痛楚,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喜欢上一个人竟然会让自己这么痛苦。

    “秦安”他撑着泛痛的额头,带着几分疲惫的握紧拳头,冷道:“下朝后,你去给三王爷带句话”,说着,他抬起头,薄唇一抿,冷道:“就说,要他遵守那日对朕的承诺,否则,朕不会放过他”

    秦安怔住,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但也随即低,恭敬的道:“奴才领命”,他在听到秦安的这句话时,不禁闭上眼,依靠在椅背上,紧握着拳头

    下朝后,他带着秦安到‘御书房’批阅奏章,但是太后却突然传旨来,说要他好好安慰欧阳红玉一番,他有些烦躁的挥退传话之人,直接让秦安请欧阳红玉前来‘御书房’见驾

    欧阳红玉聪慧乖巧,但是无论怎样一个聪慧乖巧的女子,在受了这等委屈后,都不可能当做没事,所以,适当的安慰她是必然要做的事。

    不达片刻时辰,欧阳红玉就已经前来,他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秦安,示意他去取御用的药膏来,而后便对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欧阳红玉道:“子辰受委屈了,过来,让朕看看你的伤势”,欧阳红玉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而后眸光流露出了伤怀,随即才小步走到他身边,跪坐在地毯上

    她是自己唯一亏欠的女子,他不应当残忍对待她。他看着欧阳红玉带着哀伤与委屈的面容,叹息着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轻拉开她的长袖,却见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抬眼,带着几许泪光的望着他,轻泣的道:“皇上不怪臣妾无能么?臣妾知道自己没用,竟让皇后遭人非议”

    轻叹息,欧阳红玉就是如此,她永远都为别人着想,甚至小心翼翼的向他寻求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关怀,他望着她握住自己的手,虽然有些不忍,但却依旧抽离,而后在秦安递药前来时,打开药盖,对她轻道:“子辰受苦了,是朕不该如此莽撞”

    欧阳红玉呆呆的看着他,神色黯然的不再言语,而秦安则是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尚书殿’

    “伤到哪里了”他冷淡的问,而欧阳红玉则是低着,面色带着几分潮红,接着,竟背过身子,褪下了肩头上的衣裳,露出了半个香肩,而那原本该白皙光洁的肌肤,却是青紫一片|蓝|

    他的剑眉轻拧,抹了些药膏涂在她的肩头上,欧阳红玉一向极为保守,今日竟会有此举动,想必又是太后出的主意,如今她已经如此暧昧的褪下了衣裳,他若是强行要她穿上,她必然会不堪受辱,于是他耐着性子,将药膏抹在她肩头上的伤处,道:“委屈子辰了”

    “皇上...子辰不觉得委屈,只是皇上那日真的吓坏了子辰。子辰还以为皇上...皇上不再理会子辰了”欧阳红玉的声音带着些许轻柔,眸光在说完话之时,悄然的瞥向他,似有所暗示,而他则是收回手,敷衍了的问了一句:“子辰还觉得痛吗”

    然,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大殿外有股冷香飘来,心一紧,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欧阳红玉的面容上带着几许娇羞与笑意,轻摇了摇头,轻道:“皇上都能亲自为子辰上药,子辰哪还会痛?”

    “哦”,他无意的应了一声,而后紧拧着剑眉抬望向大殿的门,却望进了一双清澈的瞳孔里是她,呼吸一窒,他的心口蓦地一慌,随即低看了一眼他与欧阳红玉这暧昧的姿态,竟有种想起身出去向她解释的冲动,但是,就在这种冲动要化为现实时,他却又突然想起了昨夜她对自己的隐瞒,于是他强压下自己的心慌,暧昧不清的道:“子辰倒是会哄朕开心”

    欧阳红玉对清漪的存在毫无察觉,在听到他的话后,竟敛睫羞涩道:“皇上取笑子辰了”

    他望着清漪渐渐变得哀伤的眸子,说不出心头是快意多些,还是心疼多些,他想报复她,让她知道,他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女人等着,盘盼着他的宠幸,他并不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在看到她那受伤的眸光时,竟恨不得立刻将欧阳红玉轰出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安抚,告诉她,他只喜欢她

    他看到她握紧了拳头,而后眸光像是逝去的生命一般,一点点的失去了光泽,就像对他的信任一般,而后,他看到她向后退了一步,心一紧,他失去冷静的站起身,但是在刚想追出去时,长袖却被欧阳红玉拽住

    “皇上”欧阳红玉带着震惊的望着他,而他,则是在那抹幽香离去之时,心慌得厉害,猛的甩开了欧阳红玉的手,冲出了尚书房,可是,在追出门口时,却已不见她的踪影,她离开得太快,快得让他几乎要相信自己太过思念她而出现的幻觉,于是,他忙问守在门口的秦安,却见秦安吞吐的道:“奴才...奴才没看见德妃娘娘”

    他望着秦安奇怪的神色,心头已知她来过,于是毫不理会身后追出来的欧阳红玉,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道:“起驾‘凝雪宫’”

    他一跨进‘凝雪宫’大殿,就见萧童面容上带着几分疑惑的从寝室内走出,而后在看到他之时,慌忙的跪地叩,而他,却是不耐烦的一针见血的询问:“德妃在何处?”|

    萧童见他面色难看,不禁有些吞吐的道:“回禀皇上,娘娘她...娘娘她累了,说要休寝”

    休寝?他在离开之时,她就已经醒来,为何还要休寝,于是,他又问道:“你的主子可曾离开过‘凝雪宫’?”,萧童一怔,而后茫然的道:“娘娘今日曾去‘御书房’给皇上送早膳,后来不知为何又回来了,而后就...就说要休息,看起来一副累极的神色”

    他的心,在萧童这句话说完之时,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让他的脚步几乎有些不稳,莫名的,他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的行为,但是生了,就是生了,而她又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她背叛他在先,不是么?

    心头一阵收缩,他转步走到门前,但是伸手抚上桃木门的那一刻,却又犹豫了,以她的性子,现在看到他会如何?他感觉自己现在前来,她必然在气头上,但是倘若此刻见不到她,他的心却又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复思绪,他抿了一下薄唇,心一横,推开了寝室的大门

    而他刚关上门,就听到大殿外秦安焦躁的声音:“哎呀,我的姑奶奶,您差点害死我了小姑奶奶,今日德妃娘娘去‘御书房’之时,充容娘娘正好在...德妃娘娘让我不得说她今日到访过‘御书房’,但是你...哎呀,真是被你害死了,害死了”

    瞳孔一暗,他拳头紧握,她当真已经看到了他与欧阳红玉那暧昧的场景,那她如此匆匆回宫,必然是误会了什么

    他抬望着安静的寝室,心头在混乱之余又多了几分疑惑,这里不该这样安静,一种不知名的恐惧突然拴住了他,他大步走向床榻,但在掀开芙蓉帐之时,却见她双眸轻闭,呼吸均匀,但是额头上却布满了一层薄汗,像是生病了一般,少许后,只见她秀眉轻动,接着便睁开双眼

    “醒了”,说不出来此刻是害怕还是什么,他的口气分外生硬,但却还是情不自禁的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而她,则是在看到他时,眸光带着迷茫,少许后,才低唤了一声:“皇上”,但是这声音,却是带着几许沙哑,但随后,她竟伸手抚上了他放在她面容上的大手,紧握住

    他看着她那另人疼惜的模样,心头的那股气顿时烟消云散,可是,她却在他想接近她,搂她入怀之时,猛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的心一紧,手在落空时,猛然升起怒火,但是她却在看到他愤怒的眸光时,像是躲闪什么一般,整个人竟向床角移去,就连衣裳滑落,露出半个****都不知晓,她的眸光凝视着他,带着警惕的道:“皇上...怎么来了”

    她的眸光生疏得另他想杀人,而她肩上松开了包扎丝带更像是在无情嘲笑他一般,这一刻,他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她没有欧阳红玉的贤淑,没有皇后的美貌,没有淑妃的妖娆,更没有上官婉儿爱他,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偏偏认定了她,无论如何都只要她

    恨,在心底疯长,他猛的握起落在床沿上的明黄包扎丝带,恨怒交加的望着她,胸膛起伏的道:“原来朕昨夜是自作多情了”

    不仅仅是自作多情,简直是疯了

    她望着他手上的锦绸丝带,竟然凄楚的笑了起来,而后摇道:“不...是臣妾自作多情了”,而后闭上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又道:“是臣妾太过痴心妄想”

    他的面色渐渐泛冷,凝视她悲戚的容颜,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想耍他了是不是?他握紧拳头,在关节上响起之时,怒道:“爱妃后悔了”,倘若不是他真的好喜欢她,他真想立刻冲上前去掐死她...

    而她依旧摇着头,眼中的泪水滑落在被褥上,微微抽泣道:“臣妾知道...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臣妾再不会痴心妄想了,臣妾以后会乖乖的做皇上的妃子”

    他的心像是她拧碎了一般,他不想听她在这里演戏,他好想杀了她,深吸气,他冲到了她的面前,猛的扣住她捂在胸前的手,在她挣扎之时,擒住她的下巴,双眸赤红的道:“惹完就走,你当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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