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儿确实是个任劳任怨的丫头,没有耍小聪明,是实打实地在干活。院里每个细处都清扫干净,甚至是比柳儿更细一筹,对于那被清漪悄悄丢下的铜钱,茶儿也一一捡起,整齐地摆放在清漪画设计的案桌上。

    那些地方的极个别铜钱,任谁都不会觉得是主子故意丢弃的,更何况,数量又极少,茶儿能够捡起而不自己留着,说明她不贪婪。

    看到这样的举动,清漪以奖励她表现出色为由,赏了她一个琉璃镯子,可那丫头不像有的丫鬟那般立刻面露喜色,也不是装平静,而是满满的诧异写在脸上。清漪便知,这个丫鬟,是个老实的人,于是,清漪对茶儿的好感和满意度增加到百分之六十。

    接着,清漪便让茶儿时常给大夫人什么的,送些松子啊、果品之类的东西,那些小个的吃食,少了一两个是看不出差别的,清漪让柳儿悄悄在后面跟着,发现茶儿那丫鬟,竟然碰都不碰,虽然遇到一些较为罕见的果品时,会眼里露出几许心动的样子,可是抑制最终抵制**,这一点,充分说明了茶儿是个绝对可以忠心的丫头。

    至此,清漪对茶儿的满意度,已到,百分之八十,至于最后这百分之二十,自然是关于这茶儿能否真正为自己所用。

    一个如此老实可靠的丫头,不一定只有她清漪看得出来,或许大少奶奶或大公子早就将茶儿收为己用,所以,最后,她要做的,就是看看茶儿是否有个清白的背景。

    当然,要查探最后这点,只能辛苦柳儿那丫头了。

    清漪给了柳儿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注意看茶儿在平时都接触什么人,是否会在无人、夜深等时候,偷偷地去会会什么人,再或者,就是会做出某些像是传暗号之类的举动。

    一个月下来,柳儿“潜伏”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至此,清漪才放了心,不管怎么样,大夫人的这出换丫鬟一事,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做了件好事。

    接着,清漪笑着给了柳儿一个新任务:训练茶儿成为她们的新伙伴,并且有意无意地指引茶儿,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里她最该效忠的人。

    话说这一个多月期间,除了对茶儿进行系绕性的观察,清漪自己也找到了设计上的新灵感,那就是针对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清漪设计了团圆鱼系列,从大饰品的孔雀开屏团圆鱼的屏风和正厅摆设,到小饰品的团圆鱼手镯、发钗。上一世,她也曾见过有小情侣们佩戴团圆亲嘴鱼的手绳,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其正规化引入自己的设计,如今穿越了,她才发现,自己的思路开阔了很多,如今这个身体确实跟她的思维配合地相当完美。

    与此同时,“琛六福”的第三批成品正式上架,“风生水起”的处女作成为了新的招牌。

    而可喜的是,“风生水起”这摆设才摆出不过一天,就被礼亲王以高价买了下来,转而献给了皇上,听说,皇上龙颜大悦。很快地,“琛六福”的名号就传遍全城。

    “琛六福”的名气打响了,自然招妒,而表现最明显的,自然是齐府里如今唯一管理生意的公子——祁连城。

    清漪后来听林管家说,如果不是因为齐老爷解释说,那“琛六福”他也有部分投资在里,估计祁连城早就冲进“琛六福”去找麻烦了。

    这个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完,某日,齐老爷突然召集了全府成员晚上摆家宴,说是有个重大消息公布。

    在饭桌上,众人严肃地吃着晚膳,齐老爷看似无意地说了今晚家宴的目的,“我们每个齐府的子孙都应该记住这样一个历史,在四代之前我们的老祖先,曾经以一己之财,广招义士,辅助先皇始祖登基即位,而先皇始祖继位之日,也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日,当然,这不仅仅是皇室的大日子,也是我们齐府的大日子,因为这一天,也是先皇始祖赐我齐家永不加罪之日。——皇恩浩荡,当今皇上仍感念我祁家祖先的功德,故而听宫里的李公公说,皇上明日上午巴时,赐我齐家一吉利摆设,一来以示不忘旧恩,二来也为鞭策我府务必要将特色生意发扬光大,这一摆设,据说就是礼亲王送于皇上的一件精致玩意,“风生水起,。……”

    “噗——咳咳……”

    本来正在喝汤的清漪,听到这里,一个没忍住地差点将刚刚喝到嘴里的那口汤给喷了出来。

    见状,她忙低了头,装作是无意的,却不想因为她这一举动,饭桌上好几双眼睛都刷刷地看向她。

    坐在她右手边的齐连琛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拿起自己所用的男士方帕,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一手捏起清漪的下巴,另一只手拿方帕给她擦拭起嘴角来,不仅如此,他还声音堪称温柔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清漪的脸越发红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起来,偏偏下巴被他捏得紧,躲避不得。

    擦完之后,齐连琛以捏着她下巴的手,将她的小脸抬起,细细地看了看,而后若有所思道,“嗯,嘴角还有些干掉的汤汁,虽然不明显,不过……为夫还是用嘴帮你舔干净吧。”

    “咳咳咳……”这一次,清漪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再不顾什么别人看不看的,她用力地将下巴上的大手给拿开,低下头,再没脸抬起来。

    这个抽风的男人,齐老爷正在说这么严肃的话,他竟然……

    对于齐连琛突然地当众玩暧昧,她可不认为他是由心而发。

    自从一个多月前二人在“琛六福”当众接吻之后,这男人就变得“忙碌”起来,连续一个多月地早出晚归,她几乎这一个多月来就没有见过他几面,如果不是今晚齐老爷搞了这么个正规的家宴,估计她又不知哪天才能见他一面,而他一出现,就搞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场“夫妻情深”的戏,他是演给谁看!

    大夫人?齐老爷?还是二少奶奶?

    低着头的清漪,自然是没有看见,齐连琛的眼睛似有若无地从大公子和四公子的脸上划近……

    大夫人对于这样的一幕自然是乐得所见,这说明她距离抱孙子的那一天又近了。

    而二少奶奶……

    秦雅韵看到这个场面,看似不经意地低下头,可是汤匙却被她放于嘴里,咬得死紧,她也故意地轻咳了两声,可是,相比之下,她的这咳声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坐在她右边的祁连城自顾自的吃着东西,而坐在她左侧的齐连琛则还是饶有兴味地盯着红着脸的清漪看。

    再说坐在清漪的左边和她隔着一个六小姐的四公子,此时也不吃饭,眼巴巴地瞅着两人之隔的三公子,“三哥,连堂的嘴也脏了。”

    齐连琛看了他一眼,笑道,“哦,让你左边的大嫂帮你擦擦吧。三哥离你比较远。”

    大少奶奶本来正在羡慕清漪的好福气,见话题突然被扯到自己的头上,赶紧从衣襟上拿下自己的那方丝帕,陪笑道,“四弟,来,让大嫂帮你。”

    不想,祁连堂看都不看向她一眼,还是眼睛死死地在清漪和齐连琛之间兜兜转转,“三哥不疼连堂……”

    大少奶奶被撂在一旁,十分尴尬。

    而坐在她左侧的大公子,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视线却也灼灼地盯着清漪绯红的小脸,心里狐疑着:为什么一提到那个“风生水起”,她就这么激动?

    在场面有些失控的当下,还是齐老爷出来镇了镇,他冷着脸,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明儿全府里的人务必都要正装迎接赏赐圣旨,谁也不许给我缺席。”

    说白了,这句话就是指:明儿接旨前,齐连琛别想出府!

    可齐连琛压根就没有理睬自家亲爹,只是又撩拨了清漪一记,“你这么闷着头,能看清菜么?来,为夫给你夹几个你最爱吃的。”

    于是,这次之后,一桌子的人几乎就看齐连琛一个人在耍宝,将什么鸡腿啊、鲍鱼啊,那些珍贵的尽数往清漪的碗里夹去,一会就把那个小碗堆得老高,像是养孕妇一样养着。

    清漪欲哭无泪,坐在这样一个会抽风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身边,真是只有一个字,——忍。

    后来,清漪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到家宴结束的,只知道家宴一散,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就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席了。

    齐连琛遣散了随旁伺候的柳儿,只是和清漪两个人,像是约会似的手握手在府里兜了个大困,漫步。

    清漪搞不清他这么有“雅兴”又是为了哪般,难不成,如今他终于开始正视他有她这个正妻的事实?并想要将她名正言顺?

    其实,清漪也并不怎么太反感,当心里没有自己特别喜欢的男人的时候,这个和她相处最多,同床最久的家伙,已经让她不知不觉地在心底里产生了几分习惯,这种感情,疑似亲人,却不像爱情。

    有好几次,清漪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无奈,那男人握得紧,并且似有若无地以他的食指撩拨她的掌心。

    这样的动作很暧昧,习惯了和平共处的清漪,不由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齐连琛此时正仰头赏月,夜风习习,吹得清漪有种二人是伪情侣的错觉。

    二人正走在荷塘中的露天长廊上,这一出荷塘月色颇有意境。

    察觉到清漪在看着自己,齐连琛没回头,戏谑地道了声,“怎么,是不是被为夫的美色迷惑了?”

    清漪闻言,差点扑地,见过自恋的,却没有见过比身边这个更自恋的。

    别开了视线,清漪再次认了,由着自己的小手被他略显汗湿的掌心包裹着。

    忽然地,齐连琛停了下来,慵懒地靠在长廊的一处栏杆上,而后松开了清漪的手,姿势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好累。”

    趁此机会,清漪赶紧退出两步之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随口不经意问了声,“很累?”

    齐连琛笑弯眉眼,“小旭,你总算知道关心为夫了。”

    清漪悄悄垮了小脸,定期地以金钱来支持他的“嫖赌”大业,她还算不“关心”他?

    见到她不吭气,他也不在意,靠在那石柱栏杆上,如水清眸定定地落在她的小脸上,沉下声音,“干嘛跑这么远,过来。”

    看了眼彼此间不足两米的距离’清漪决定置之不理。

    齐连琛再接再厉,“夜凉,小旭你身体才好,可不能染了风寒,来为夫怀里给你暖暖。”

    越说越离谱,二人之间的关系被齐连琛渲染地已一塌糊涂。

    “为夫这里的月色不错,过来你我二人相拥赏月,岂不是一桩乐事?”说到最后,竟有丝丝唱腔的味道。

    清漪崩溃,他们好像没这么熟吧,这一个多月他到底在忙什么,竟然变得这般抽风起来。

    瞧着清漪纹丝不动,齐连琛轻叹一声,而后身子往前一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臂则紧紧扣在她的腰后。

    “喂!”

    清漪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无力抗议。

    齐连琛笑眯眯地,对她的抗议视若不见,“怎样,为夫的身体是否暖和?”

    “……嗯。”

    推又推不开,她还能说什么?只不过,如今是盛夏,大晚上的就算狂风暴雨,又能冷到哪里?

    齐连琛抬,抬头,“为夫这里的月色是否比别处更美?”

    “嗯。”对于他思维的怪异,清漪的适应力很强,真的很强。

    齐连琛呵呵轻笑两声,少了以往的不正经,听起来,倒是有点磁性,“你我夫妻二人,在此共赏月色,是不是人间美事?”

    “……嗯。”清漪无力地低下头,好吧,她承认,他的每句话,她都无从反驳。

    “嗯。”齐连琛沉吟一声,“美景当前,为夫很想赋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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