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很简单,所以申述材料没有过多久就写完了,内容大概就是把当天的真实情况描述了一下,并着重说了万雷笙提交的报告内容不实,希望详查。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就又开始琢磨起那张阴符了。

    默记了几遍符篆上的图案,我把一张A4纸裁成条条,开始着手自己画符,前几张没有动用念力,纯粹为了熟悉图案,第五张的时候,才开始屏息闭目。

    在阳间画符的念力跟在这里区别不大,这一点在恶狗村第一次使用这些阴符的时候就发现了,现在画符只是如法炮制。不同的是在阳间画符,气息在身上流转让人暖暖的,而在这个牢房里,气息的流转是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在阳间用毛笔画符习惯了,现在手里是一根签字笔,笔尖硬邦邦的运转起来不是很流畅,但是总算是歪歪扭扭地把符画出来了。

    这可是我画出来的首张“阴符”,拿着这张新出炉的符,高兴得我手舞足蹈,在阴间我照样能画符!这感觉忽然让我有点儿“烧包儿”,顺手就给甩了出去。

    耳边只听轰隆一声响,符篆打在了马桶上,那个瓷马桶咔嚓一下裂成了几块,水箱也打碎了,溅了一地的水。漏掉的水管呲出了一道水柱,直冲顶棚。幸亏破裂的是上水管,不然那后果……画面太美,实在难以想象。

    其实符发出去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地方?牢房里啊!在这里搞出这么大声音,太得瑟了。我赶紧把符都揣了起来,凳子上只剩下自己写的申述材料和那支签字笔。刚把东西收好,杨一品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喊:

    “怎么啦?!是哪个搞事情?!”

    隔壁牢房里其他的几个邻居鬼早就被这声巨响惊动了,见鬼差问话,齐刷刷地把手指向了我!一个个的脸上仿佛写了字:跟我无关,是这小子干的!

    有这么多目击证人,换个人可能都蒙圈了。我是谁啊?未来奥斯卡影帝啊!见此情形,马上噌地蹿到了牢门边上,指着碎裂的马桶对杨一品喊道:

    “鬼差大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马桶忽然就爆炸啦!”

    杨一品看到这情况,也是一愣:

    “什么玩意儿爆炸啦?”

    “马桶啊!忽然就爆炸了!大人哪,我从进来都没用过那个马桶,不关我的事儿啊!”

    杨一品小心翼翼地朝着牢房门口挪了几步,伸长脖子往牢房里看了看,指着我说道:

    “你!靠边,贴着那边蹲下,双手抱头!”

    他这是怕我趁机逃狱啊,我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说法蹲了下去,双手抱头。

    杨一品见我蹲好了,这才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站在呲呲冒水的碎裂马桶边上发愣,我不失时机地问了句:

    “鬼差大人,这得赶紧修啊,不然一会儿喷出屎尿来怎么办啊?”

    “别扯淡!我们不食五谷,哪里来的屎尿?”

    我应了一声,心中纳闷,既然没有屎尿,这里摆个马桶干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后面几天跟杨一品混熟了,才在一次聊天中从他那里得到了答案。

    原来在建造这栋楼的时候,找了一个生前很牛的设计师。不料这个设计师刚死没多久,完全是按照阳间的设计,活生生地在牢房里弄出个马桶和洗手池来。

    据说盖楼的时候,施工方为了在阴间找个马桶,把酆都城翻了个底朝上!最后没有办法,找了一家瓷器厂,现制作了模具,定制了一批。

    工程验收的时候,领导鼻子都要气歪了。但是为了面子,不能认错,硬是说这是后现代主义新装饰设计……最终这个设计还得了奖,被称为阳间怀旧的典范。这样一来一下子救活了好几家瓷器厂,“装饰性马桶”在阴间卖到脱销……

    当然,这是后话了。

    打坏了马桶之后,我被调换了牢房,所幸这里关的鬼不多,杨一品很照顾我,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申诉材料也被他取走,呈交上去了。

    我在牢里住了三天,没有再提审。牢里也没什么娱乐,倒落得个心无旁骛。每天研究那张“阴符”,觉得有点儿心得就自己画几张。为了防止被人误解“成走到哪里,哪里的马桶就爆炸”。新画出来的符再也不敢在牢里乱试了,自己感受完上面的灵力情况,就撕烂了丢马桶里冲走。

    尽管没有实际尝试,这三天下来,感觉自己运用符篆的能力在飞速成长。毕竟有个高手的范本在手边,又难得遇到这么清静的环境。这几天丝毫没感觉到牢狱之苦,倒觉得比在外面过的充实。

    第四天一大“早”,杨一品就神秘兮兮地走过来跟我说:

    “嘿,你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哈。”

    虽然这几天不怎么气闷,但是谁愿意总被关在牢里啊?听到这消息,我赶紧凑到牢门口:

    “杨哥,啥进展?”

    杨一品没有回答我,伸脖子往牢房里看了看:

    “你一天写写画画的,弄什么玩意儿呢?”

    我回头瞧了瞧散落在长椅上的纸笔,讪笑了一声说道:

    “无聊,瞎画着玩呗,杨哥,我的案子怎么样了?”

    杨一品缩回了脖子,低声对我说道:

    “你说你跟黑无常范大人不熟,不过范大人对你印象可不错啊,申述材料刚递上去,他就介入这个案子了。”

    说到这里,他又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

    “你知道,这个案子有谢大人的关系在里面,所以范大人也不好直接放人,只是跟段处说你曾经见义勇为,大好青年,是个优秀过阴人,让他秉公办理。段处是什么人?这几句话点到了就明白了,知道不?”

    我点了点头,看起来在大石山黑无常那几句“必须死”还真的是夸我的,当时我还顶了他几句“死就死”,不知道这位范大人受了怎样的刺激,才被搞的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辛苦杨哥了,那您看我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段处现在夹在黑白两个无常大人之间,够他挠头的,具体什么时候结案我也说不好了,唉……等吧。”

    确实,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等了,不过总算有了个好消息,让我心情轻松了一些。跟杨一品又闲聊了几句,就回到长椅前面,继续研究符篆了。

    这一等又等了三天。别的不说,画符的能力突飞猛进,对于符篆中图案的理解和把控能力,跟刚刚进来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回到阳间,我的五雷符就算不能把城隍庙院子里的香炉打飞,但是至少一符下去,掀翻它是没问题了。

    坐牢第七天早晨,杨一品带了一个人来探监——黄尖。看到他我的莫名的开心:

    “黄爷,你来啦?”

    “嗯嗯,来了,你怎么样?”

    我心道:还能怎么样?坐牢呗?不过我有更关键的问题要跟他确认:

    “我挺好,没事。那个……段处有没有联系您,我那个肉身……”

    黄尖摆了摆手,打断了我:

    “没事,我前几天回去,给高亮托了梦,让他按照七星续命灯的阵法,护住了你的肉身,只要灯不灭,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啊。”

    “七星续命灯阵法?”

    这玩意儿我只在《三国演义》里听过,诸葛亮用它续命,被魏延闯进来坏了阵法,一命呜呼了,这神奇的东西竟然让我用上了?

    “对,这阵法叫续命,实际上命哪有那么容易续?最主要的功用还是保存离魂者的肉身,让其存住一息。”

    听黄尖这么一解释,我呼了口气,肉身保住了就行:

    “黄爷,我这案子用不到一年半载吧?估计过两天就能出去吧?”

    杨一品摇了摇头,在旁边接口道:

    “这个……可不好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跳,跟黄尖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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