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破空而去,晃眼的功夫便已经在百里之外,他如今以入天仙境界,修为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倍,就算不借助金乌分身,法器之力,平常真仙以下,除了一些上古奇物出身的精怪,已经很难在遇到比他真气修为还高的人。
    天仙之后真气化为先天,一身的真气皆化为轻灵之态,化风化雨,故而非但能御风架云,更能霞举腾云,此时再将遁法使用出来,非但更是如意,速度更是比以往快出数倍。
    在地下潜修两年有余,李渔足足用了十八颗太白混元丹,比原本的估计足足多用了一倍,现在进入天仙境界,李渔对这里是半点不敢留恋,虽然他躲在地下修炼,但是周遭也并不太平,时有震荡的法力余波引动的天地晃动,显是外面绝不太平,修炼之余,总是有些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地方,哪里还有不早早离开?
    不过一刻钟之后,李渔算计已经飞出了近乎千里,这才心中颇有些感慨的回头一望,远天际早已看不见半点山峦痕迹,不由得淡淡笑了一声,仍旧扭头赶路。
    出了山腹,李渔在中原又走了月余光景,一路上尽是良田荒芜,百里无烟,人间不知为何四散的龙气如今经过这几年厮杀,总算是聚拢为几分,此时中原光景颇有些像先秦之前七国称雄的意思,只是惨遭屠戮的百姓,可远比先秦时,更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渔虽有些修为,但毕竟也知道,人间王朝更替之事,修行之辈还是莫要插手,故而一路上除了随手救助饥民,平时也极少显露法力。
    而修行界也不太平,他一路上也遇到几个道门弟子,此时李渔一身先天轻灵之气随身肆意,便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凡,故而他只是稍加打听,那些道门弟子自然将所知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几年在地下潜修,方辰练成了乾坤剑气之后收拢了都山剑派的弟子,在人间四处追杀欲魔,倒也闯荡除了一番名号,总算还维持住了都山剑派的名声。
    当年得方辰提醒,道门九真确定了六欲天魔所在,道门几位掌教亲身相请,终找到浪荡人间的铁拐李,有上洞八仙的名号,天下道门莫不响应如潮,都汇聚在无极观外,整个道门如今倒也颇有几分万众一心的气象。
    第二个变化,就是六欲魔尊岑参出世,岑参也不知从哪又找来一具肉身,强横非凡,实力足足又强横一步,又以欲魔侵蚀的都山剑派上下,都山剑派八位首座,除了已死的百万里,和另外两位死在西牛贺州君子国一役中的风火两剑的首座,剩下三位尽数被他侵蚀,再加上其他侵蚀来的好手,依着都山剑派的根基,组成了一只欲魔大军,纵横无敌,已经屠杀了数十个道门传承,几次大举攻打无极观,却都被铁拐李击退。
    只是六欲天魔太过诡异,岑参每一次都能仗着法力诡异,逃了性命,非但如此,只要是岑参在无极观吃亏,逃遁之后修为反而是不减反增,继而大肆杀戮侵蚀,也不知有多少道门通道和中原生灵遭了他的歹毒手段,很快便能又组织出一只欲魔大军。
    第三个变化便是大批佛子东渡,原本中原欲魔祸患,无论仙凡一旦被欲魔侵蚀,除了打的魂飞魄散再无其他办法,而如菩提达摩等佛子借释迦摩尼如来传授的大乘佛法之奥妙,能将沉沦欲念的魂魄渡化,引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有这些佛子助力,中原道门打压六欲天魔的速度逐渐加快。
    只是佛门大批佛子东来,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解救万民与水火之中,人间苦劫,正是佛门教义畅行时候,随着佛门弟子屡次施展神通教化,佛门在中原声明大盛,李渔一路行来,已经能看到不少崭新的佛门寺庙和虔诚礼佛的百姓,虽还远比不上后世香火鼎盛,但与之前道门独霸中原相比,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几个月的时间行走下来,李渔知道了这许多变故,也暗自吃惊,心道“岑参也着实强横,竟敢主动招惹铁拐李,还能全身而退?难道是在他的六欲天魔神通又有精进?要是这般,我遇上他只怕也讨不得好处,就算我手上有不少神通法宝,也斗不过他!”
    李渔又想道“岑参魔焰滔天,此时道佛两门合力,总有高人出手制他,我还是先去取了剩下那一道金乌残念,然后早早回白虎岭去,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来管。”
    李渔顺着镇元大仙的指引,又足足在中原浪荡了半个月的功夫,这才到了一片破败城镇,此处原本应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城,只是经历战乱,便荒废下来,四处残垣断壁,撒着些屎尿污秽,成了狐狼野兽的栖息之所。
    李渔在城里参详一圈,也未见到半个人踪,反倒是被豺狼啃食干净的尸骨见了不少,显然此地早已经荒芜了多年,他心中感叹,便循着地脉走势找了过去,在这空荡荡的城镇里搜寻了片刻,李渔便找到了一口枯井。
    枯井边上,有一只颇为雄壮的黑色大狗正在与两只野狼厮打,那大狗颇有灵性,扑咬起来极有章法,便是那两只野狼前后围堵,也还是让黑犬寻着机会,在它们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血肉,只是那黑犬也不知与两只野狼打斗多久,身上又数道伤口,也是伤的不轻。
    李渔走到近处一看,这才看到枯井边躺着一人,早已死去多日,尸体都已经生出臭味,两只野狼显是被尸体引来,却不想忠犬护主,即便是尸首,也不能任由野狼啃食。
    李渔见这黑犬忠义,心中暗赞一声好,便抬手一指,只是将大日金乌体内龙气分出一丝丝,那两只野狼顿时悲鸣一声,拖着尾巴呜咽逃遁。
    见李渔上前,那黑犬低声呜咽挡在尸首前,李渔轻笑一声道“颇有灵性,又衷心护住,着实不易,你也莫要挡在这里,你主人虽死,魂魄犹在,还需将他送入轮回为好。”
    李渔一抬手,便又股股轻灵水汽滋润,须臾功夫便将黑犬一身伤势治愈,它也能感觉到李渔身上并无恶意,只是趴在尸首旁,李渔这才走上前,却发现那水井早枯,蕴藏内里的金乌残念,自然也是下落不明,便说道“下面的鬼物,还不出来?”
    便听得枯井中发出幽幽长叹,阴风阵阵,一淡淡鬼魂从枯井中飘出,漂浮在井沿上,那黑犬似有感应,顿时从地上跃起,虽目不能见鬼类,但却向着那鬼处张望。
    李渔微微一笑,喝道“你这鬼物,可是此地人士?既已身死,为何不去地府投胎,反而擅自滞留此地?快快都给我交代出来,若等我自己动手,可就没什么好相与了。”
    李渔虽没用任何法力,但他现在一身先天轻灵气息,气质脱俗不凡,那鬼类更是能看到李渔一身冲天的八色神光,几乎将天空都映照成彩色,甚至连自己被困在此地的魂魄,也在光芒中隐有飘飞之感,哪里还不知道眼前人乃是有道全真,当下便急急跪倒,口中哀求道“仙长明察,并非是小生不远离去,而是事出有因,魂魄被困于此,还请仙长慈悲,送我转世轮回。”
    李渔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法力,那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还不赶紧说出来。”
    他轻轻一松法力禁锢,那鬼魅便飞入他掌中,也只剩下三寸大小,宛如一个秀珍的小人,那书生在李渔掌中拜倒,哭死道“小生乃是冤屈而死,后才被这枯井困住,挣脱不得!”
    这书生堂堂的七尺男儿,非但生的纤细,连性子也如女子一般,嘤嘤啼哭,把自家的身世跟李渔说了一遍。
    原来这书生本性朱,本是这城里的富家公子,只是战乱洗礼,家门便破败下来,忽然前几日,有一个西域番僧找到他,欲要借他家传的水缸一用,本来这书生也不想出借,但那番曾出手阔绰足足给了他五大块黄金,他这才心动。
    结果便在这水井便,他亲眼见那番曾以他家传水缸从这井水中取出一金光璀璨之物,他以往从不知晓,自家水缸竟还有那般妙用,只道受了欺骗便上前理论,只是那番曾哪会理他,随手便将他打杀,带着那装满金光的水缸离去,只剩下一缕残魂,被这枯井中的力量牵绊,便是想要去投胎,也没有办法。
    李渔听了心中顿时一动,从朱书生口中描述,这枯井中的金乌残念多半是被番僧取走,心中顿时怒骂“好你个喇嘛,不过我看上的东西,可不会任其从眼前溜走。”
    李渔慢了一步,心中虽然不爽,但也并无多少怒意,西域番增算来算去也不过几支,其中又以大日禅宗为尊,李渔之前也曾被西域番僧尊为活佛,还让那番僧将一众女子带回西域,此时心中暗道“既是如此,看来还要先往西域一行!那和尚已经走了几天,此时再追也没有结果,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既是取了金乌残念,终究还是要回西域,我且去西域寻找,总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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