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怪我当初非要逞一时之气,安歌才会气走的。刘大人,你罚我吧,洛儿绝对不会有怨言的。就是刘大人罚过我之后,还请刘大人亲自去找安歌道个歉……”

    次日一大早,刘咏絮刚到邸报府,哭得眼眶通红的张洛儿便楚楚可怜地在他面前哭诉道。

    刘咏絮满脸诧异,指着自己道:“我?我亲自去给安歌道歉?”

    张洛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道:“安姐姐是这么说的,说要您亲自去道歉,才愿意原谅您……”

    “我……我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她要我亲自上门道歉?”刘咏絮气得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张洛儿眼泪又不停地往下掉,“噗通”一声跪下,情真意切地替安歌开脱道:“刘大人千万不要怪罪安姐姐,总之都是洛儿不好,安姐姐若是真的这般容不下洛儿,洛儿明日就收拾东西离开邸报府,总之凡事都要以安姐姐为主,毕竟安姐姐才是咱们邸报府顶顶有才学的人,邸报府离了安姐姐不行,但离了洛儿全无影响……”

    张洛儿声音哀恸,每一句话都叫刘咏絮更气几分,什么叫邸报府离了安歌不行?她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自己收留她,她早就在京城饿死了!

    再说这安歌现在就这脾气,要是他真的去道歉把她请回来,那还得了,这邸报府还不有朝一日落入她的手?

    刘咏絮越想越觉得烦,狠狠地锤了两下桌子才平静下来,叫跪在地上的张洛儿先起来,又道:“安歌这么不识抬举,我邸报府也不是离了她不行!你们几个都是有好文采的,只是没有她的点子多而已。我们待会儿一起讨论一番,集思广益,就不信写不出来比她更好的话本!”

    张洛儿本来是真的想叫安歌回来的,可她不愿意,还说那种不要脸的话气自己,张洛儿只得无功而返。

    又怕刘咏絮怪罪她事情没做好,索性把所有锅都甩她身上了。

    她此时见自己的离间达到了作用,也柔柔弱弱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想表现一下,就道:“刘大人,我看书市上那《京报》卖得不错,今日似乎还加印了,不然咱们去学学他们?”

    刘咏絮也在那份配图《京报》刚放到世面上就注意到了它了,当然也知道它新颖又好卖,不由问道:“你打算怎么学?”

    “那《京报》不就因为景将军的名号才卖的好的么,我们也可以请求景将军帮忙啊。”张洛儿笑眯眯地回道,这样自己又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景澜了。

    可刘咏絮却摆了摆手,道:“你不行,你上次去将军府我就看出来了,景澜对你很敷衍,你在他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

    “刘大人……”一席话说的张洛儿心中一寒,难道……难道她和景澜真的没可能了吗?

    “再说了,《京报》都画过景澜了,我们再画也没有意思,我们可以画别人嘛。”刘咏絮捋了捋两撇胡子,笑道,“不如就画我吧,后宫报主管刘咏絮首次公开真实面容,这个题目一写上去,再配上我的画像,绝对有很多人买!”

    “……”张洛儿看着刘咏絮这张肥胖油腻的脸,心里有些

    无语,但自己的性格还是叫她习惯性的拍了拍马屁,“那可不是嘛,刘大人如此英武,咱们后宫报一定会好卖的!”

    刘咏絮很是受用,眯着眼笑了。

    安歌后几日一直都没什么事。

    新一期的《京报》文章早就已经写好了,派出去的婆子们嘴巴里还有无穷无尽的好玩的事,感觉写一年都写不完。

    迟迟不送经厂的原因是,找不到这一期放第一页的人物画像了。

    安歌原本计划的是与南山合作,可南山这个爱财如命的就是不松口,一百两一分都不可以少。其他的人吧……安歌平时也不怎么与京城中人交际,不知道还有谁好看到能吸引别人买了。

    这一日,《京报》的幕后东家景澜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掌柜好几日没有拿出新的邸报了,下了朝之后便直奔安歌这儿,打算督促督促。

    其实就是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见见她。

    二人在南房坐下后,宁九端了景澜爱喝的瓜片上来,放下便退了出去。

    景澜向来直接,如今和安歌也没有什么客套,直接开始问罪:“这都多少天了?新一期的邸报还没有出来?虽然外面没人知道《京报》的背后之人是我,但皇上知道啊,而且你离开邸报府这么久皇后没有找你,那就证明皇后也知道了此事,你那《京报》若是只做了两册便不做了,我怎么和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

    安歌无奈道:“我原本的计划是每一册都印一位京城里样貌出众的男子的画像,可烧鸡店那南山不愿意与我合作,我又不认识旁的好看男子……我最近正打算扮了男妆去茶楼酒肆结交几位样貌出众的男子,等我结交到了,这一册《京报》就可以立马出了。”

    “不许去!”景澜心里气得窝火,面上倒是不显,挑眉看着安歌道,“你胆子可真大啊,好歹官宦人家的嫡女,还要到处去结交男子?你……你名节不要了?”

    “我不是说了扮男妆嘛……”安歌赶紧解释,而且感觉景澜这气有些莫名其妙的。

    景澜望着她,语气霸道:“总之不许去,你要是去了,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自己去联系经厂,自己找人去书市跑腿去。”

    “……”一听说不合作,安歌也不敢乱来了,景澜要不作了,皇帝肯定不会给她面子叫她继续使用经厂,那成本高了不算,外出联系民间的作坊也困难。这《京报》如今绝对离不开景澜。

    “不去就不去……”安歌嘀咕了一句,又突然抬起头望着他道,“那我找苏易安如何?”

    话刚说完,这次连那边一直默不作声地袁起禄都抬起了头来,与景澜异口同声地道:“不许去!”

    说完,二人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安歌诧异地看了一眼景澜,又看了看袁起禄,不解道:“为什么?”

    “他,坏。”袁起禄简短地回答道。

    景澜深深地看了安歌一眼,语气认真地道:“你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小姑娘就是容易被好看的男人蛊惑。苏易安样貌不错是真的,但之前殷为他而死的事情你忘了吗?他的身份摆明了不一般,如

    今皇上虽然依然还在用他,但明显也是怀疑他的。你若是不想惹事上身,最好离他远点儿。”

    “对!”袁起禄听罢在一旁拼命点头,虽然他把景澜当做隐形情敌,但也不妨碍他对景澜的欣赏。

    而且景澜确实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他不讨厌,不像苏易安。

    景澜也望了他一眼,二人的眼底甚至还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仿佛就在一瞬间,二人已经互相引为知己了一般。

    安歌都看懵了,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好一会儿安歌才回过神来,又想到苏易安帮了自己那么多,忍不住替他解释道:“苏易安是个好人,就算他真的有事,他也不会伤害我,这不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他一直在帮我,他很善良!”安歌也有些急了,索性从另一个方面解释道,“他的样貌也是绝对挑不出错的。而且苏易安虽然在京城里名声不显,但在宫里极受宫女们喜欢,指不定画了他后,宫里的人也会买呢,宫里的人买了娘娘们就会看见,娘娘们看见咱们的《京报》,肯定就不会去看那些越发索然无味的《后宫邸报》了,我干掉邸报府的目的又进了一步,一举多得,为什么不好?”

    景澜都快疯了,这女人怎么就看不出苏易安是头狼呢?关键是……他还说不过她!什么理由她都能找出来!

    “我就是不愿意,行不行?”景澜索性不与她辩解了,反正她要继续做《京报》,也不敢违背自己的心意。

    安歌神色一凝,咬咬牙,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讲理,自己还是只能听他的。

    “行吧,我那我们各退一步。”安歌转瞬又有了新的注意,笑道,“那我去找平乐,平乐在京城住的久,指不定认识一些样貌好的肯与我们合作的男子。”

    景澜这才松了口气。柳平乐出头约谁,那就无所谓了。

    见景澜这一次没有反驳,安歌当即起身,现在就要去柳府找柳平乐。

    不过这一次不光是袁起禄跟着她了,宁九也跟着。

    宁九还私下里得了主人的吩咐,一定好好看着安歌,别叫袁起禄趁他不在的时候,真的和安歌突飞猛进了。

    马车行驶到西市的时候,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外面吵吵嚷嚷的,安歌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宁九便掀开帘子,笑嘻嘻地回道:“姑娘,李探花刚下朝,就被路人给围了起来骂,好多人还拿石头鸡蛋砸他,如今李探花一脸狼狈抱着脑袋任由他们砸骂,真如过街老鼠一般。姑娘可要下来看看热闹?”

    “不看了,我们绕个道去柳府吧。”安歌嘴角带着笑意,看见负心男人如今这种下场,还是挺高兴的,去和柳平乐说一声,也叫她高兴高兴。

    马车又转了个头,从另一条路去柳府,很快便听不见这边的吵嚷了。

    所以,安歌也没有听见李令最后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都是那《京报》乱写的!我已经和皇上说了,皇上改日就把写《京报》的人斩首!居然敢侮辱朝廷命官!你们谁要是再乱来,送去和那人一起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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